105 捉刀代笔(1 / 1)
一百0五章捉刀代笔
大家聚在一起吃晚饭的时候,兆祥莫明其妙对着丰泽发邪火。
丰泽埋头吃了一会,见爸爸还在那里找茬子,只好放下碗筷,顾不得妻儿都在现场,委屈地跪了下来。
兆祥这才意识到自己过分了。对着小芳挤出一丝笑容,“爸爸在说他呢!和你们没关系。”又转向丰泽:“说你几句怎么了?这是和我抗议吗?你快起来,吓坏孩子!”
丰泽只得又起身坐下,一肚子的委屈,不知爸爸所为何来。
吃过饭,父子俩心照不宣上了楼。
丰泽复又跪下。
兆祥生气的说:“以后别当着小芳和孩子们下跪,不过今天是要好好捶你一顿!”
兆祥打开公文包,取出一本书,“你看看!”
丰泽忐忑的打开书,越过目录,书中第一篇大作就是父亲的检讨。
“我的阶级出身、家庭环境和所受的教育,给我种下了不良思想根源……”
丰泽一看,正是他代父亲所写,当时写完,父亲看都没看就给交了上去,现在却已印成铅字,看样子还广为散发了,怪不得父亲这么生气!
兆祥以手抚额,很痛苦的说:“这回你爸名闻天下了,若干年后一定被当成最没有气节的人。”
丰泽也懊悔自己好心办错事,怕爸爸过不了关,他才写的象罪已昭一样,他参考了很多当时名人的检讨,取其精华,集所有深刻检讨之大成,原意是帮爸爸顺利过关,没想到现在成了典型,让爸爸贻笑天下。
“爸爸,对不起!”丰泽一眼瞥见旁边有个鸡毛掸子,膝行过去取来双手递到父亲手里:“爸爸打我一顿出出气吧!”
兆祥不客气的接过掸子,手握有鸡毛的那一端,对着儿子轻轻踢了一脚。
“撑好了!”
丰泽知道爸爸是要打他的屁股泄火,俊脸一红,连忙跪趴在地,方便父亲下手。
兆祥对着丰泽的臀峰处连抽了十几下,这才稍稍平息了怒气。
扔了掸子,继续声讨:“我让你随便写几句应个景,你还认了真,不让你老爸遗臭万年你心里不舒服是不是?”
丰泽虽然委屈,也知道父亲爱惜名誉胜过自己的生命。
爸爸曾经对他说过:“人爱自己的名誉就象鸟儿爱自己的羽毛一样。”
现在出了这样的事,爸爸一定比他还要委屈。他真希望爸爸不要停手,继续打下去,把心里的委屈都发泄出来。
想到这里,丰泽火上浇油:“我看有些人比爸爸名气还要大,人家剖析的很深刻,梁思成先生都是党是他的亲娘呢!爸爸不要拿自己太当回事了。”
“臭小子,你还犟嘴!”
兆祥捡起掸子又用力抽了过去。
这回明显用了力,丰泽惨叫出声。
兆祥又扔了掸子,忙问:“打坏了吗?”
“没事,爸爸继续,我把毛巾塞到嘴里。”
兆祥懊恼的踢了一下掸子:“爸爸真是没出息,回来打儿子泄火。”
又来拉他儿子:“快起来,爸爸向你道歉!”
丰泽不肯起,兆祥误以为儿子负气。又求和道:“爸爸看了那篇东西真是快要气死了,又无法解释,所以憋了一肚子火。你是爸爸最亲的人,除了你,爸爸又能和谁去发火呢?”
丰泽听了爸爸的话,拼命摇头:“爸爸打儿子天经地义,爸爸和我道什么歉呢?本来就是我错,不应该自作主张。”
兆祥揽丰泽入怀,“爸爸要不是舍不得你们,真想一死以明心志。”
“爸爸!”丰泽惊呼。
兆祥苦笑了一下,“爸爸不会走那条路了,早就已经失节了,现在去死,历史也不会给我贞节牌坊了。”
丰泽后悔刚才不该失声喊痛,担心父亲郁结在心,对身体不好。
正出神间,兆祥拍拍他的肩头:“爸爸不打了,罚你给爸爸洗一次脚。”
这哪里是惩罚呢?平日里丰泽要给父亲洗脚都遭到严辞拒绝。即使是让他按摩,父亲也是自己洗的干干净净以后才许他按摩。
丰泽愉快的去打了水,洗脚水倒是常为父亲准备。他知道父亲有洁癖,午休时也要洗了脚才能睡午觉,他是经常帮父亲准备洗脚水的。但父亲却从不让他给洗,这一点让他有些小小的遗憾。
如今心愿得偿,他竟有些小小的开心。
不过爸爸还是不够意思,竟趁他打水的功夫,自己抢先脱好了袜子。而且他一放下水盆,爸爸就“嗖”地把脚伸了进去。他记得以前爸爸给爷爷洗脚的时候,爷爷总是慢条斯理的伸出脚,等着爸爸给脱袜子。他曾羡慕地想:爷爷和爸爸一定都很幸福。可是爸爸却不给他这样的机会,丰泽有些不高兴的撅了一下嘴。
丰泽跪在地板上,双手探入水盆,从脚掌到趾缝,为父亲细细洗过。
兆祥红了脸,嗔怪道:“脚趾缝有什么好洗的!”
“就因为爸爸自己不洗这里,我才给爸爸洗呀!”丰泽伸出手指给爸爸看:“其实也有脏东西。”
兆祥当了真,脸上更是红的厉害。
丰泽就觉的更好笑,觉的爸爸没有爷爷会享受。
不过按摩环节兆祥还是很放松的,丰泽见父亲闭着眼睛,脸上露出惬意的表情,自己也觉的非常开心。
“你弟弟这周不回来了?”
“是的,说是除四害去了。”
兆祥听了冷笑,“儿子,你记住,有些事情若干年后再看,就是一场大笑话。”
丰泽看父亲已不再生气,讨好道:“我给爸爸背首除四害的诗吧!是郭老写的呢!”
麻雀麻雀气太官,天垮下来你不管。
麻雀麻雀气太阔,吃起米来如风刮。
麻雀麻雀气太暮,光是偷懒没事做。
麻雀麻雀气太傲,既怕红来又怕闹。
麻雀麻雀气太骄,虽有翅膀飞不高。
你真是混蛋鸟,五气俱全到处跳。
犯下罪恶几千年,今天和你总清算。
毒打轰掏齐进攻,最后方使烈火烘。
连同武器齐烧空,四害俱无天下同。
没等丰泽背完,兆祥就乐的一口茶喷了出来。“你确定这诗是郭沫若写的?”
丰泽点头,两年前就在报纸上登过。现在大张旗鼓除四害,又拿了出来。
“也是儿子代笔的吧?”兆祥笑吟吟的说。
“我的文笔不好不等于别人家的儿子也不行吧?”
“那就是说你也认为这首诗不怎么样了?”
“一点意境没有,如果勉强算诗也是打油诗。”
父子开怀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