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入不敷出（1 / 1）
第八十一章入不敷出
虽然兆祥和汤生都是高级干部，但两人家里都是一样的入不敷出。
陈家虽然住着以前的王府小花园，有警卫、有服务员。但生活开支简直就是捉襟见肘。虽然兆祥和小楠工资都比较高，但陈家要贴补的人太多。亲戚几乎不是资本家就是地主，个个过的穷困潦倒。时常有来投奔老陈的。老陈在儿子身边呆了一段时间后，发现儿子不是出国就是回京复命，再不就是下乡、进工厂。老陈除了早晚根本摸不着儿子的影，想想还不如回京和孙儿们团聚，反正儿子现在是□□了。老陈是很放心儿子当一把手的，下边自然有人捧着，不比从前要多个心眼。老陈还是喜欢过儿孙满堂的生活，他儿子家里现在一大帮孩子呢！于是兆祥只好又把爱折腾的老陈送回北京。
因为家里孩子太多，生活并不算优越。但兆祥给家里下了死命令，必须给老爹吃小灶，鸡蛋、牛奶要保证。其他人，不分大人小孩，一律吃大锅菜。兆禧的两个儿子、兆祺的小女儿、还有小楠找儿子时找到的两个烈士子弟，五个孩子五张嘴，生活其实非常困顿。陈家的生活水平是较低的，除了老陈外，其他大人、小孩吃的全一样，只能达到温饱而已。所以老陈也是没什么钱的。
老陈的钱多数都是维世孝敬给他的。他为了填补兆禧，也找陈书记要过钱。
“你给我点钱！”老陈涎着脸要钱。
兆祥非常严肃的拒绝：“我的工资供孩子们吃饭、上学刚刚够，小楠的工资付房租、水电，哪里有多余的钱！爹是逼我去贪污吗？兆禧他有手有脚不会自己劳动吗？”
老陈被儿子揭穿，心中愤怒，却又无从发火，只能从别处找茬了。
汤生家也一样，他负担虽轻，但惠莲和他成家后就辞了职，惠莲也没有退休金。汤生又是个狂热的收藏家，他一看到有出售的名人字画就想据为已有，当然那是要付钱的。所以汤生家也无积蓄。
兆祥虽然再也不想见到汤生，但却惦记着惠莲。
没有办法，他只好经常把丰泽打发过去探望妈妈。
“你妈妈好吗？”兆祥每次见到丰泽都会先问这句话。
丰泽不知道怎么去和爸爸解释，他看到的妈妈和汤爸貌合神离，汤爸整天埋首书斋，给自己买的各色古籍、古玩作批注。他看到汤爸收藏了很多文物，还都以汤藏1号、汤藏2号…..分了类。而妈妈养了四只猫。一只老黑猫和三只小花猫。丰泽看了心里一痛，感觉妈妈养的四只猫好象是爸爸和他们三个孩子。汤爸和妈妈各有卧室，而且妈妈就和四只猫共居一室。
丰泽想了想还是对爸爸据实以告，他看到爸爸紧锁眉头，看上去非常难过。
“丰泽，要是你妈妈很快乐，我也会接受她的选择。可现在她根本不快乐，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我妈妈大概是为了成全你和纪妈妈吧！”
“丰泽，是爸爸的错，是爸爸先负了你妈妈。”
丰泽看到爸爸的难过又于心不忍，安慰爸爸到：“其实我妈妈过的也不坏，我去看她时，她正在看画报，她还把姐姐演出的海报都粘到了一个大本子上。对了，妈妈让爸爸留心给姐姐找男朋友。”
“爸爸知道，可你姐姐的对象实在太难找了，能配的上他的小伙子哪有呢？”
兆祥叹口气。
他现在的烦恼很多，女儿大了一直不找对象，小儿子失踪，惠莲离奇地嫁给了汤生。
不过好消息也有，维世在日内瓦参加国际钢琴大赛获奖，伊娜在苏联学业有成，已经提前攻读博士学位了。就是他自己事业上也顺的很，因为工作成绩突出，他和江城几次被领导点名表扬，要求全国学天京。江城被调到北京任一机部部长，他接任江城做书记。他现在和江城已成为莫逆之交，两人有了好点子经常会在电话里碰头。
应该说好消息多过坏消息，还有一件事也算好消息。他发现丰泽有对象了。
“小子，我看见那姑娘了，你怎么不让她进来？”
“爸！八下还没一撇呢！再说，她成份不好！”
“家里是富农？”
“是资本家，我爷爷本来就是地主，我再找个资本家后代，以后可要惨了。”
“你妈妈怎么说？”
“她让问爸爸的意见？”
“那——汤生呢？”
“他反对！”丰泽脱口而出。
兆祥勃然大怒。“这么说你是先去征求你妈妈和他的意见了，而你根本都没想告诉我是吗？”
“爸，不是的，是汤——汤爸他调查出来的，他很反对，就一遍遍地找我谈，他说我必须找个家庭出身好的结婚。我没听他的，我想再处一段，要是感觉好再让爸来定。”
丰泽管汤生叫汤爸，管兆祥叫爸，还是让兆祥很受用的。他审过丰泽当着汤生是不是掉过来叫，丰泽诅咒发誓说没有。
“你晚上约那姑娘到家里来坐客，我见一下。”兆祥撂下话就走了。
事关重大，兆祥把老爹也请了出来密谋。
老陈听了兆祥的汇报，对姑娘的成份也有些踌蹰。
“哎呀！眼下这个成份不吃香啊！”
“爹先见见那孩子再说！爹的眼光还是不错的。”
老陈一听儿子夸他愈发得了意，一口答应躲在暗处垂帘听政。
傍晚时分，丰泽把那姑娘领了来。
一番寒暄，姑娘有问必答，朴素大方，看上去很文雅，有教养。
少时姑娘告辞，丰泽送客，兆祥和老陈交换意见。
老陈点了头：“我看有旺夫之相。”
兆祥也表示这小芳姑娘看上去温柔贤惠，建议儿子不妨考虑之。
丰泽闻之大喜。因为汤生把小芳姑娘批驳的一无是处——丰泽，一个中学毕业的图书管理员，出身又不好，你怎么能选择这样的人作终生伴侣呢？
汤爸的话言犹在耳，丰泽异常烦恼。现在爷爷和爸爸对他表示支持，他自然喜出望外。
汤生不知从哪里弄来一把古琴，每天翻过来掉过去的赏玩。有时还拔动琴弦，试图奏上一曲，但声音咿咿呀呀非常难听。
惠莲在自己卧室里听到经常小声骂一句“神经病！”
惠莲如今一改从前的习惯，变得爱看报了，什么《人民日报》、《文汇报》、《中国建设》，只有汤生家里有的，无所不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她现在除了做饭就是看报。本来连饭也不用做的，可以让服务员从机关食堂买，但她提出还是自己做饭吃干净，汤生表示同意。
惠莲挑衅到：“你不怕我下毒了？”
汤生干笑一声：“生亦何欢，死亦何惧！”
汤生其实吃的很简单，比较洋派。早餐是牛奶、面包、奶油、半个水果；午餐不在家里吃，晚餐吃一点蔬菜，水煮一下即可。
汤生每月的工资因买古玩，经常入不敷出，如今又要拿出一笔钱给惠莲买小菜，抱怨颇多。
惠莲不以为然，还故意克扣下小菜钱，攒个十块八块就让丰泽捎给兆禧。
兆禧在乡下很苦，他又不爱干活。惠莲一直心疼他。
兆禧也一直对惠莲嫂子好，得知惠莲嫁汤生的事还和兆祥闹了一场。
“是不是纪小楠把我嫂子挤兑的，我嫂子一脑子从一而终的思想，年轻时都没改嫁，都守了半辈子了，她要不是走投无路怎么会走这条路啊？”
“兆禧，哥知道你和你惠莲嫂子感情深，可哥真的没不管她呀！”
“哼！那个纪小楠，还能当上□□的女干部！啧啧！”
“兆禧，你不务正业，丢尽了你哥的脸。这个家不欢迎你！”纪小楠脸都气白了。
兆禧高喊着“唯小人与妇人难养也！”扬长而去。
小楠因为身体不好，已经调回北京，经常在家闲居，一周只去单位几次。
兆禧所居的乡下离火车站极近，走十几里路，上了火车，睡一宿觉，第二天就出现在北京的陈府。
所以一直不睦的叔嫂得以经常碰面。
纪小楠一生醉心革命，受人尊重。除了早年设计致兆祥、惠莲离婚外并无其他污点，现在一见兆禧就被其夹枪带棒的攻击，非常气恼，心里恨透了这个游游荡荡的二流子小叔。
因为兆禧每次来都气纪小楠，而纪小楠偏又是受不得刺激的。老陈不得不出面干预了。
“禧儿，你也三十多岁的人了，怎么就不懂事呢！新社会讲究婚姻自由，你惠莲嫂子要嫁，我和你哥也拦不住啊！你快走吧！爹一听你和你小楠嫂子拌嘴，头都大了。”老陈塞给老儿子几块钱：“拿回去好好过日子。共、产党的官挣的也不比老百姓多多少，你哥这儿也没啥钱。”
兆禧气的把钱一掷，就跑了。
不过过几天还来，他还是很惦记他爹、他哥，再说他自己的两个大点的孩子都是他哥在给他养着，他也挺想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