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长生门掌教的秘密(1 / 1)
“赵高功在吗?”门外之人的扣门声越急越重了。
胡虞臣只来得及抓住阿洛刷地坐下,来人便推门而入。
“你们是……”来人停在门边,语气中带着质疑,他的右手适时地按到兵器上。
胡虞臣站起来揖手:“我们是真一派的弟子灵心和灵觉,奉师父之命过来朝拜彭祖。因师父与赵高功有旧,高功特需我们在此。”
哦,来人将信将疑,他目光一扫:屋内一切井然并无翻动痕迹,俩人的包裹就落放于脚边,他们的话好似说得过去。
来人随即道:“我是掌教蒋高功的弟子能言,奉师父之命来寻高功。”
“寻我何事?”
赵高功倏然出现于门外,惊得阿洛在局促间双手交握紧,差点嚷嚷:我们穿帮了!
赵高功微微一笑,看过屋中诸人,当他目光朝向能言时。
能言连忙趋身朝向赵高功:“掌教请高功前往千鹤殿议事。”
赵高功淡淡地道:“你去吧,告诉你师父,我随后就来。”
能言朝赵高功微一躬身,起身时再次瞥向阿洛和胡虞臣,他一笑道:“俩位,若是要上五经峰朝拜,可寻我带路。”随后他闪身出了房门。
木门被风吹得来回咣当作响,没有人去关它。
赵高功站在原地,眉头微皱看向胡虞臣:“你们来此……”胡虞臣立即拿出喇叭,递到赵高功面前。
这件东西……
喇叭在赵高功手上翻来覆去,其上的一道划痕他是如此的熟悉:这是当初借用时,自己不当心弄上的。
片刻后,他将喇叭还于胡虞臣,然而眉头依然没有解开:“曲师兄的魂魄安在何处?”
“曲高功让我们请赵高功前往浑夕山一叙。”胡虞臣遂将诸事细说一遍。
当年师兄一甘人等被外人所杀,至今都是悬案。赵高功越听眉头皱得越紧:“俩位再此等我,待我借到青田如意,就与俩位赶往浑夕山。”
架着木鸟的赵高功越飞越远,直至阿洛的眼中只余一派青山绿水、白云悠悠。良久后,半个身子伏在木栏杆上的他突然回头对着胡虞臣笑:“这个地方,倒是极好的隐居之所。”
“你答应我了。”胡虞臣蓦然眉开眼笑。
“什么?”那夜的话还在心头犹豫。
千鹤殿是以汉白玉修筑的,白玉廊柱从殿外一直延伸到殿堂的深处。从柱身开始,飞檐、斗拱等各处皆雕以白色仙鹤,站在殿外,好似无数的仙鹤就要从大殿之上展翅高飞。
大殿的两侧是各高功的坐椅,最上面正中是掌教的坐椅。于往日不同,各高功连同掌教并没有落座,而是聚在一张八仙桌边,其中一位身穿天仙洞衣的正是掌教蒋高功。
赵高功刚要行礼,就被蒋高功一把拉住:六师弟来得正好,先看桌上的画。
画中少年:圆脸、小嘴,清秀的面庞上表情惫赖。
他是……
赵高功微微一笑,不咸不淡道:“这是要做什么?”
蒋高功指着画笑道:“突然有消息传来,说画上这个叫阿洛的少年就是凤璎宝珠的真身。”
“消息从何而来?”
“消息最早的出处已无从查起,但是这消息和画已经传遍了南柯。”蒋高功又是一笑:“六师弟有何高见?”
“此事难辨真假。”赵高功的神色只是淡然。
“凤璎宝珠一向神龙不见神尾,此次突然出现真面目,倒让人有几分信服。”说话的是越高功。
一旁的卫高功道:“不管真假,还是按老规矩派人查探。”
蒋高功一摆手,众高功重新落座。殿上应该有十位高功,如今只坐了六把椅子,圆寂的曾高功和被自己杀死的……
此事就让它永远悬案下去,蒋高功神色如常收回视线后又垂下眼敛思虑。片刻他抬头笑道:“这次除了我和越高功留守外,就辛苦各位都跑一趟。”
于是各高功纷纷离座而去,唯有赵高功起身却没有迈步。
“六师弟有事?”
赵高功抬头道:“三师兄,我想上重阳殿求老祖借一法宝。”
“难道六师弟的木笛还不足以御敌?”
“若论法宝,我的木笛怎及得上老祖的青田如意。”赵高功笑得甚是谦和。
重阳殿中的法宝,是不能借的。
这几年自己以彭祖不喜人打扰为由,令众高功和弟子不得随意出入重阳殿,凡来朝拜的别派只能止步于千鹤殿。赵高功此趟出人意表,蒋高功盯着笑呵呵的赵高功企图从对方脸上找出一丝违和,然而赵高功给他的还是一脸的谦逊。
“好,我带你上山。”数十息后蒋高功带头朝千鹤殿后门走,出了后门有一条笔直的山道直通五经峰。
早年间彭祖便立下规矩上五经峰只能走山道,违例者视为对本祖的不敬,于是两位高功只能步行。好在两位都是有灵力的,脚程自然是普通人不能比的。
两个时辰后重阳殿外,蒋高功将手中的降真香点燃,他举着香,赵高功随后,俩人按着固有的规矩对着重阳殿大门三叩九拜。片刻后,降真香出尘的香气袅袅地朝殿内飘去。
蒋高功将香插入香炉后,对赵高功温和地笑道:“已知会老祖,六师弟自行进去,我在此处相候。”
重阳殿的大门开了,又阖上。蒋高功的笑早在唇边冷掉,他一拂衣袖,从一道隐秘的门进入了重阳殿。
重阳殿四壁绘以草木、花鸟,是取天地和谐之意。赵高功的目光一路溜过精妙绝伦的壁画,蓦的他目光一顿,画中多了一只醒目的金翅鸟,生生地坏掉了天然之态。不过仅是一霎,他又如常朝主位走去。
跟以往一样,主位上仅有一把空椅,禀告完事由,彭祖的旨意会出现在椅上。
赵高功跪在空椅前,他的眼睛低垂着,求告之事从他口中念出。
一张折好的纸鹤,在他低头叩拜时出现在木椅上。赵高功上前取下纸鹤拆开,里面只有两字:原故。
于是赵高功再次跪下,求告道:“此次外出寻找凤璎宝珠,弟子怕担不起本门重任,求请老祖开恩。
纸鹤再次被拆开,也只有两字:撒谎。
赵高功突然抬头朝着主位朗声说道:“弟子有一件事情相问,当年十师弟曲高功、八师妹陈高功、五师兄梅高功,还有其他两派的几名道长都突然死在驼献岭,老祖为什么一直不彻查此事,以至于他们几位内含冤于九泉之下。”
锵镪的声音高高地飞上大殿的顶部,又空空地落回,九泉之下四个字在殿内形成嗡嗡的回音。赵高功在紧张中捏紧袖中的笛子:他好象站到了秘密的边缘。
“因为,人是我杀的。”主位上倏然出现一人,是蒋高功。他对着赵高功笑道:“六师弟你真是太过慧觉!须知太过聪明的人总是会早死。”
“老祖也为你所杀?”赵高功眉头一挑,大声喝道。
“彭祖死了,是我主人杀的。”蒋高功居然临下审视赵高功:“你也快死了,从你想借青田如意开始,我就没想让你活着。”
“比试过手中的兵器,才知谁生谁死!”赵高功手执木笛横在身前。
“我会亲自动手?六师弟你还是不够明慧。”蒋高功大笑间,突然身影就消失了。
大殿的门、窗在这一瞬间突然呯地一声全部关紧,惨白的灯光照到大殿的各处,这里骤然成为了一座囚笼。
死寂中,呜的一声嚣叫忽然从身后穿刺过耳,赵高功猛地一回头。
那只金翅鸟已有若活物一般于墙上窜动,它或是暴戾恣睢、或是横眉怒目、或是藏怒宿怨……息息间似要窜出墙面朝赵高功扑咬而来。
“怪物且受我一击!”赵高功手执木笛倏然朝墙面打去。
就在月木笛击墙的一刹,金翅鸟突破了墙面,它锋利的巨爪迎面直扑赵高功身前。
呼吸间赵高功侧身一闪,堪堪空过了这一爪。
金翅鸟带着阴惨惨的飓风同赵高功擦肩而过,它的利爪扎入主位的木椅中,一双巨大的鸟眼阴霾地瞪向赵高功。
“金翅鸟乃上古瑞兽,何尝是你这副阴鬼的模样!”赵高功朝着它冷冷地讥笑:“不过一只假货!”
气得恼羞成怒的金翅鸟骤然发出人语:“去死、你去死!”它巨大的鸟翼再次张开,奔着赵高功猛冲过来,它自信没人能躲过这一击。
这画中人,生得十分好,可为什么会眼熟?守门的弟子看来看去。蓦然他跳起来,一只大手拍向旁边的弟子:“这是今早入山的真一派弟子!”
这一嗓子喊得真好,将刚出山门的卫高功等人又招了回来。
早觉着他们行迹可疑,没想到赵高功也是同犯,一口唾沫从能言嘴里喷到了前面的草丛中,他和一干弟子现在伏在木屋外的草地上,都在等卫高功下命令。
屋内的人丝毫不知危险临近。
赵高功怎生还不回来?阿洛在屋子里转圈,桌边铫子里的水咕咕地冒着热气一如他焦急的心情。
胡虞臣躺在蒲席之上,他的眼敛微微阖上。午后的山风从屋外刮过,扑啦啦地拍打着门窗。
风声中的一点异响,让他忽地一下跳起来。
“怎么了?”
“外面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