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 第十六章 你是别人的爸爸（1 / 1）

凌欣一直也没明白姐姐为什么抱着自己然后就一直这样的姿势维持很久。她觉得在厕所里呆的时间有些长，抬起头再次看镜子里的自己，眼睛都红了，她把头发撩到脑后，泼水到脸上，试图把眼眶旁的红给冲掉。

凌晗带凌欣出来的时候，叶誉才注意到凌欣，“她是……凌欣？”

“嗯。”凌欣自己爬到椅子上坐好。

叶誉看着小个儿的凌欣，尽有些说不出话。

凌晗替凌欣夹菜放到她碗里，“自己把饭吃完。”

凌欣乖乖地应她，“好。”

凌晗看一直没有说话的叶誉：“看不出来吗？她是你的女儿，小女儿。”

餐桌上有些单方面的火药味。

新新拿着筷子睁大双眼看着自己的妈妈叶誉凌晗三个人脸上来来回回。

叶绫小心翼翼地看着叶誉和凌晗。

叶誉低下头：“对不起。”

凌晗淡淡地笑：“你对不起什么，你追你的幸福，理所当然。像我们这些无关紧要的人干涉不了你。”

凌晗的讽刺让叶誉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他放下筷子，“凌晗，凌欣和新新还是孩子，有些事情我们私下谈。”

凌晗笑了，眼睛突然之间积满了泪水，“你还知道她们是孩子啊。”

叶誉才想起，他们离婚的时候凌晗也是个孩子，一时间说不出话。

叶绫看出一些细微的东西，喊来保姆，“王阿姨，我们带小孩儿去阳台吃饭，新新特别闹。”

凌晗看别的地方，叶誉一言不发。

半响，叶誉站起来，从冰箱里拿出两罐啤酒，递给她一瓶，说：“你应该会喝了，你妈开放。”

凌晗接过，打开后喝了一口。

叶誉说：“对于你的小时候，我只能抱歉。”

凌晗吸了吸鼻子，抹掉眼泪。

叶誉说：“对于你我不是一个称职的爸爸。”

她听着他说的，突然想起刚刚他回来的时候，疼惜地抱起新新的样子。像极了一把刀，一下又一下地狠狠地划过她的心上。

“对啊，对我来说你不称职，可是对那个女孩和叶绫来说，你是一个多称职爸爸和丈夫。”她说，“对别人你可以称职可是对我你没有。我过了七年才等到你一个电话，你却说的是你要结婚了。你要我祝福你，我可以祝福你，但是我是以路人的身份祝福你，而不是以女儿的身份。以这个身份我一辈子都不会祝福你。”

叶誉一口喝光了啤酒，再拿了一瓶。

“凌晗……”

“不要告诉我我这样是错的。你是别人的爸爸不是我的爸爸也不是凌欣的爸爸了。”

“凌晗，无论现在结多少次婚，你还是我的女儿，我们之间的关系永远都不会变，你明白吗？你用了七年等我回来，我却找你的时候告诉你我要结婚，这是我的错，我没有考虑周到。但是，你以女儿的身份不会祝福，这真的伤到我了。”

多年以后的她会不会后悔这一刻这样的跟他说话，会不会后悔当初如果能够爽快地祝福他会多好？多年后会不会觉得如果不这样，是否就不会扭曲想法，不会演变成现在这样？

谁知道呢？

“我跟你妈离婚，我有要联系你，你妈不愿意告诉我，直到后来我告诉她我要结婚了她才告诉我你的联系方式。凌欣我也是从你妈口里知道的，我连地址都没有，我看都看不到。无论你觉得我这个爸爸多不像爸爸，我真的在努力做一个好爸爸，从别人的身上去弥补我曾经给不了你的。我也想过了解你的生活。”

“那有什么用？你现在说得再好，也不回到七年前，我是在我妈的资助下长大，没有你一点点的影子。我甚至不记得我爸长什么样儿，所有东西都是模模糊糊，我也就是连亲妈都见不过多久，这我就是我的生活，你觉得好吗？”

叶誉走过来抱住她：“以后看着跟我们一起生活。”

“跟你们生活然后用实际行动告诉我，其实我是多余的？”

她推开叶誉，“我以前没有爸爸，我现在也不需要。我等会会去别的地方住，不麻烦你们。”

说完，就去把行李和凌欣带出来。

正在给凌欣喂饭的叶绫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跟着凌晗到门口，凌晗等着电梯。

叶誉没有跟出来，一直在餐桌上默默地喝啤酒。

叶绫追出来拉住凌晗：“凌晗，有事情好好说，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儿？凌欣还那么小。”

凌晗挣脱开叶绫的手，指着凌欣：“凌欣多小又怎么样，我妈都不在乎她多小。”

“凌晗，你爸也是着急，那么久没看到你，说话再冲也是关心你。”

“我不需要他关心我。”

电梯到了楼层打开门，凌晗拉着凌欣进去，关门之前，叶绫说：“你不要爸爸，你确定凌欣不需要爸爸吗？你问过她吗？你不是小孩儿了，可凌欣是，你要她跟你过的一样吗？！”

微弱的路灯下，凌晗拉着凌欣的影子拉的老长。路人看着这个女生脸上流着眼泪手里拉着一个默默跟着她的女孩，还有行李箱。

有人想着，这个女孩是女生生的，可能未婚生育被家人赶出来了。

凌晗一屁股坐在街上抱着膝盖大哭，凌欣多不明白也知道自己的姐姐在哭，用她的小身子板抱住凌晗的头，嘴里说着：“姐姐，不哭。”

凌晗反过来抱住凌欣哭。

这条街，她像迷失的小孩一样的哭声像是把这条路淹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