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 第四十六章 稚嫩（1 / 1）
三年后的一月。
一月最冷的冬季。
傍晚。
她手里捏着一张纸走出医院。
走到医院里的花园，坐在椅子上。撑着头看手里的体检报告。
看了很久很久，很久都没有抬头。
很久抬起头，眼睛红肿，看着一处发呆，手里的报告捏得更紧了。
风吹得冷冽，脸上冻得苍白，鼻尖红红的。
“啊嘁！”她吸了吸鼻子，估计是被吹着了。
但是草地上的孩子依旧不被天气影响，玩得开心。
她的童年，记忆最深的只有几个人。长大了，青春里，也只有那几个人。
眉间的落寂，令人心疼。
看着那些孩子就像儿时的他们，一样的开心，一样欢乐。
而今，一个在远方，两个在这方。——
与此同时，她不知道的事情，她拿到体检报告的同时，仰夫人这儿也有一份同样的报告。
助理礼貌地敲门进去，手里拿着文件放在门前在她前面。
助理把档案袋放到桌上，微微鞠躬：“小姐的体检报告。”
仰夫人百忙中抬眼看了看档案袋，微微点头，示意那名助理可以离开。
助理犹豫地一会儿，说：“夫人，建议您做好准备。”
她抬眼看助理，眼角细腻地黑色线，眉间的质疑让助理脚动不了。
她看了眼对助理挥手说：“知道了，你出去吧。”
她把手中的笔放下，拿起档案袋，没打开。沉思着刚刚助理说的话，嘴角似笑非笑，眼神里却是一片阴郁，看似已经明白的一切。
拆开档案袋，抽出报告。
她扫视了一遍，最后目光注视在一处，眉头紧皱着。
放下报告，报告里验血报告里显示着怀孕。而下方的备注上也写着：已确定有孕。
她头靠在椅子上，揉了揉太阳穴，拿起手机拨了一串号码。
“……你确定吗？”
“夫人，已经确定过了，B超也证实了。”
她面部很不好看地把电话挂了。
——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天色已经变了色，不知不觉地变成了深蓝色。
她再看了一眼皱巴巴的报告丢进包里。
公寓，黑黑的，勒仪尉不在，她摸着黑进去。
把包丢在卧室床上就进浴室。
十五分钟后。
勒仪尉的车灯熄灭，引擎也接着熄灭，他下车，钥匙在手里掷来掷去。开始下着大滴大滴的雨，他不介意地慢慢走进公寓。
浴室里，她穿着浴衣。洗手台上的手机震动起来。
是家里打的。
她看镜子里的自己整理头发接起电话，她用她已经有些沙哑的声音说：“什么事？”
“小姐，夫人让您回来一趟。”
“知道因为什么事吗？”
“不清楚了，小姐，夫人回来脸色不太好，家里的气氛一直很僵硬，看样子不是好事儿，您想想做了什么。”
她整理头发的手一滞：“知道了。”
勒仪尉进卧室，看到床上她的包，疑惑了下。
一般她不会把包放在床上的，而且以包的姿势还是丢的。
他身子往后仰，本以为她会在浴室，可是浴室里是黑暗的。
他走过去，看见她包里露出来的一张纸，顺手抽了出来。
表情呆滞，手一抖纸掉在地上。
体检报告四个标准字体躺在冰冷冷地地上。
街上，她撑着伞拦的士。
寒风吹得冷冽，雨势凶猛，嘀嗒嘀嗒地雨掉落在她的透明雨伞上顺势滑下。
她看着雨敲打着玻璃窗，静静地看着，头发有些微湿。
“啊嘁！”她又打了声喷嚏，觉得头有些眩晕，抬起手摸了摸额头，有点儿烫。
仰家
仰夫人风尘仆仆与身后的助理们与保镖们进大厅，一进来就问管家：“她呢？”
管家看着她的脸色，说：“夫人，小姐还没回来。”
“她回来后告诉我。”
说完，准备上楼，管家看着外头的雨势，担忧地看着门口，对她说：“夫人，外头在下雨，小姐自小身子虚，今天听她声音沙哑的样子，估计是感冒了，需要给小姐准备药吗？”
夫人准备上楼的脚步止在楼梯口，想起体检报告，说：“不用给她准备药。”
她的声音很平淡。
上了两层楼回过身子对管家慎重地说：“为她好，别给她药吃，让她喝姜汤冰糖炖雪梨之类的都行，就是不能碰药。”
管家微鞠躬：“是夫人。”
“今天先让她休息。”
“是。”
夫人很清楚，孕妇是不能随便吃药的。
她打着伞走进仰家车道，手机捏着手机，时不时点亮它，一路上她打了好几个喷嚏。
门口，管家和佣人们在等着她。
她揉了揉红红的鼻子，把雨伞递给管家。
“她找我什么事。”
“小姐，”管家递上一碗汤，“你最喜欢的炖雪梨先喝了，对你喉咙好。”
她接过搅了搅，喝下去。
管家说：“夫人说您先去休息，明天她会找你。”
她似懂非懂的点头，上楼。
上个楼梯，起码她也打了两个喷嚏。
管家看着她的背影无奈地摇头。顺手指了两个佣人说：“你们两个跟着小姐，给她量量体温，不能让她吃药。”
房间里，她躺在床上，看手机，直到现在勒仪尉都没有给她个电话。
她刚念着，勒仪尉的短信就冲进来了。
勒仪尉说：你在哪。
她换了个姿势，回：我在我妈这边。
没多久，勒仪尉回她：嗯，正准备跟你说我也回我妈那边了。这几天我会比较忙，有空给你电话，我爸叫我。
她看着他发来的每一个字，最后回他一个字发出去：好。
她关掉手机，手垫在头下，看着天花板。
有种迷茫。
她没有想清楚这件事情该怎么跟勒仪尉说，该怎么告诉其他人。
这些，她完全没有想过。
可以说，她从来没想过她会在这个阶段有孩子。
勒仪尉在公寓里，整理些衣服，坐在床上，看着报告，重新拿起手机。
编辑短信。
但是他不知道她已经关机了。
发送成功后，把她的体检报告放回她的包里，提着简单的行李，走到房门口，回头看了看她包里的纸，关上灯，公寓回到了最初的黑暗。
——
辗转反侧一个晚上，五点的时候她就起来了，坐在椅子上抱着自己看着窗外昨晚下的雪，让早晨整座城市都像被白色的东西装饰了一番。
半夜，雪花飘落，无声无息，一大早就像是闻到了一股雪香的味道。
六点。
她想了一个晚上，只想到只想到两个字：稚嫩。
她还太年轻。
七点。她打开手机。
一条短信冲进来，她点开。
她的睫毛在颤抖，咬着下唇，眼眶发红，一颗眼泪与雪相反的温度掉落在手机屏幕上。
屏幕上显示着，来自勒仪尉的短信：
我知道你怀孕了。告诉我，你想怎么做好吗。
或许她真的没有想过他会以这种方式知道的，本来想了一个晚上是准备以自己亲身告诉他的。
他却快了一步。
她给自己披一件针织衫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