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第 30 章(1 / 1)
第三十章
镇南王府在福州府,整座福州府的人家都要披红挂彩,以示庆贺,公主进城的当日,沿街两旁挤满了围观的人,人人脸上喜气洋洋,大家争相一睹皇家的风采。镇南王府所在的四条街上每隔一米就有王府的仪仗,娶亲的典礼隆重而华丽,不止福建的官员前来庆贺,就连周边广东、浙江等地的官员也都来了,王府门口人来人往、抬着贺礼的人络绎不绝,声势浩大,偌大的镇南王府也显得拥挤不堪。婚礼的规制遵照赫汉结合,繁琐不堪。
赫尧度是送嫁官,又是当朝皇子,一天的婚礼下来,苦不堪言,他第一次见识到这等规模的大婚,私下里悄悄的问宗契修,宗契修说这种程度自然不能跟皇上的大婚相比,但比一般王爷的大婚规格高出不少,许是镇南王重视公主,赫汉通婚又是第一例,镇南王这才违了祖制。
赫尧度看着那位天下第一异姓王,当今天下手握最多兵将的镇南王付良栋,付良栋已有五十岁,但身材魁梧,黝黑伟岸,只有那头花白的头发泄露了他的年纪。他声音洪亮,笑起来震的人耳朵嗡嗡的响。他在镇南王府门口迎接着公主和赫尧度,除此之外,只有在公主和额驸敬酒时,曾与赫尧度有过一两句简单的交谈。他今儿太忙了,忙着应付各处官员,得意的彰显着他所受到格外的恩宠。
赫尧度被安排在主席,陪同的除了宗契修和礼部的官员外,还有广东、福建和浙江巡抚,他酒量极好,来者不拒。
这些官员中有不少是前朝旧臣,其中有一两个知道宗契修的身份,旁人察言观色,自然也都明白了。为了避嫌,除了新郎官过来敬过一轮酒之后,没有人找宗契修喝酒。为了不扫大家的兴,宗契修找了个借口离席了。
他没有回房休息,抬头看了看四周,找到一座山峰,坚定的朝那座山峰走去,正是镇南王府的后院方向,转了几个弯,人渐渐的稀少,宗契修自顾自的逛园子去了。
福州多山,镇南王府内就有一座平地而起的山峰,山峰四周围绕着一汪天然湖泊,真山真水间,绿荫茂盛,少了人工修葺的痕迹,多了一份自然的美景。山峰中间有一座天然的洞府,传说曾在洞内发现太岁,被誉为天然灵气之地,镇南王府也是看中这处风水宝地才决定在此地建府。
一入洞内,顿觉清静,与洞外的热闹聒噪截然不同,洞内洞外冰火两重天。宗契修忍不住吸了口凉气,找了处石凳坐了。
“参加王爷。”一声低沉而浑厚的声音响起,正是身穿大红色礼服的新郎官付恒。
宗契修赶紧扶起他,笑道:“将军何必急于一时,今晚可是你的洞房花烛夜。”
黑暗中,看不清付恒的脸色,只听他笑了一声,说:“虎狼未灭,何以为家!”
宗契修正色道:“我自然知道将军的志向,不过,这么做也是为了稳住赫族人,让他们以为将军一心求荣,忠于赫朝。”
付恒咬牙道:“若不是有王爷的劝阻,我恨不得立刻举兵北上,把他们赶出大雍。”
宗契修拉过他的手,安抚道:“时机未到,且等上一等,如不出所料,赫家老大恐怕已经伏诛。”
付恒点头道:“昨天晚上接到最新线报,说人已经进京,还需等后续消息。属下真没想到王爷会亲自前来。”
宗契修望着他热切的眼睛,说:“我想再跟付老将军谈一谈,毕竟他是你的父亲,我不想将来你们父子反目成仇。”
付恒叹气道:“恐怕要让王爷失望了,我曾暗示过父亲,可惜父亲没有同意。”
“哦?”宗契修感兴趣的问道,“老将军说什么?”
付恒说:“让我做事情之前,先想想十五万兵将的性命和他们的家人。”
宗契修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说:“劳烦将军安排一下,我还是想跟老将军再谈谈。对了,今天跟在你身边的那个小子是谁?我看着有些面熟。”
付恒说:“哦,王爷是说田奇吧,五年前路过苏州府,遇到一帮劫匪,这小子是这帮劫匪的军师,被我收了回来,跟在身边使唤。王爷在哪里见过他?”
宗契修笑道:“可能是我看错了,苏州府的小子多清秀,田七却不像苏州人。”
付恒解释道:“听口音是京城人氏,问他不肯说,我曾暗中找人打听过,没有任何头绪,王爷也知道,前几年兵荒马乱,也许是从北方南下避难,家人遭遇不幸也说不定。”
宗契修像是认同这种说法,点头道:“也是,将军好好带他,日后也许会成大器。”说完,紧握住付恒的手,说,“你今日是新郎官,不宜久留,赶紧出去吧。”
付恒深深的打量着宗契修,闭上眼睛,说:“过了今日,我就是有家室的人,虽然心中并不情愿与一个赫族女子结合,但事已至此……”
宗契修打断他的话,说:“我知道,你是为了天下的百姓,契修替天下的百姓谢谢将军了。”宗契修说话间,撩起长袍,就要下跪,付恒用力的托住他,苦笑道:“我先走了,你待会再出去,安排好之后我通知你。”说完,用力的抱住他,片刻后又松开,头也不回的走了。
宗契修站了良久,直到寒气逼人,他才紧了紧衣衫,悄悄的从洞穴的另一头走了出去,回他的房间。
隔壁赫尧度的房间漆黑一片,看来前面的酒席还没散,他看着树梢上的月亮,已经午夜时分,他打了个哈欠,推门进去。
泗景见进来的是他,松了口气,赶紧给他端来准备好的洗脸水,说:“吓死我了,怎么现在才回来!还好没人找你。”
宗契修疲乏的很,伸着手让泗景伺候,懒懒的说:“见了位故人,多聊了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