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第 29 章(1 / 1)
第二十九章
赫尧度怔怔的看着他,烛光下,白如玉的面上唇红齿白,他情不自禁的伸出双臂,轻轻的搂住宗契修,一动也不敢动。
宗契修迟疑了一下,轻轻的扯了扯嘴角,一抹嘲讽的笑转瞬即逝,他握住赫尧度的手,低声呼唤道:“赫尧度!”
赫尧度浑身一颤,紧紧的搂紧宗契修,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他轻轻推开宗契修,平日里英姿勃勃的眉宇间带着沉醉的笑容,宠溺的对宗契修说:“以后不许胡闹。”
宗契修凝视着他,微微的点点头,叹息道:“你如此对我,我又怎么会不识好歹。”
赫尧度重新搂住他,急切的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怕伤着你的身体。”
宗契修小声说:“以后不会了。”
这一切来的太突然,赫尧度只想紧紧的抱着他所爱的人,这可是他第一次爱的人,愿意为他献出一切的人,他再也想不放手。不知道过了多久,宗契修再次拍了拍他的后背,问:“什么时辰
了?”
赫尧度“嗯”了一声,灼热烫人的嘴唇印在宗契修的耳背后面,痴迷的叫道:“契修!”
宗契修禁不住打了个寒颤,在事态发展到他能控制的范围内时,及时阻止道:“饿了,还有吃的吗?”
赫尧度啊了一声,恋恋不舍的放开他,燃烧的视线烈火一般的望着宗契修,温度慢慢的降下来,慢慢的回复到平常的状态,才沙哑着声音说道:“有,我吩咐过了,这就叫人送来。”
宗契修拦住他,说:“不用了,这么晚就别惊动下人,我自己去厨房找点吃的。”
赫尧度拉过他的手,十指相扣,笑道:“我带你去,怕你找不到厨房。”
厨房的案台上扣着一碗鸡丝白粥和四样小菜,宗契修吃了小半份,把剩下的推给赫尧度,两人合吃完一碗粥后,又到甲板上聊了一会。过不了多久,东方泛白,天亮了,其他人陆续起床,宗契修便回房睡觉去了。赫尧度目送着他回房,直到那扇门关上,才恋恋不舍的移开视线。
从大雍到苏州,陆路需要二十五天的时间,水路只用了半个月便到了苏州府。官船在枫桥停了半个时辰,赫尧度自去应付苏州府的官员,留宗契修和张志贞在码头的亭子内告别。
张志贞背着一个小包裹,一身深蓝色的长衫,拱手道:“今日一别,不到事成之日,不会再见,志贞痴长几岁,今日不顾尊卑,有一言相劝,京中之事以后全赖在你一人肩上,干系太大,上次那事,不可一而再、再而三。我知道你心中苦闷,面对仇人,还要笑脸相对,确实难为你了,不过成大事不拘小节,忍得一时之气,方能免得百日之忧。”
宗契修低头一叹,笑道:“多谢张兄教诲,契修保证不会再有此等事情发生,上次让兄担忧了。”
张志贞也不否认,说:“你能这么说,我和你哥哥就放心了。”
宗契修眼圈一红,说:“哥哥就多累先生费心了。”说完,递过去一杯酒,张志贞接过,一饮而尽,说:“告辞了!”
宗契修目送着张志贞,他孤单的身影越走越远,路途遥远,张志贞为了避免旁人起疑,执意一个人上路。他师徒三人,为了宗姓江山,鞠躬尽瘁,国破时孟恒以身殉国,张志贞忍辱负重留在大雍守护着情绪不稳定的宗契修,现在又为了生病的宗契坤远走岭南,而孟恒的小孙子孟蒙稚气未脱之时就跟着宗契坤去了岭南,现在做宗封岐的陪读。
想着还有无数像张志贞这样的汉人在为宗朝复兴而奔波,宗契修的嗓子像被塞住了什么东西,他不舍的最后看了一眼已小成一个黑点的张志贞,对陪在一旁的泗景道:“走吧,该上船了。”
这一刻的宗契修,有着以往从未有过的坚定。你们的牺牲和忍辱负重,宗氏子孙定不会忘记,复兴之日,定会血祭战旗,以慰苍生。
从苏州到杭州,不过两天时间,一行在杭州三堡借道钱塘江,经浦阳江、萧绍内河、曹娥江、姚江和甬江入海,一路上,两岸官员夹道相迎,赫尧度以公主闺阁女儿,不宜上岸接受官员朝拜为由,只在船上接受了官员的行礼,并不愿意上岸逗留。
五艘官船顺着东海沿线往福建的方向驶去,刚进入福建境内,早已等候多时的镇南王迎亲队伍擂鼓齐动,后面三艘船上的马儿和羊收到惊吓,高声嘶叫起来,迎亲队伍尴尬不已,继续敲也不是,停也不是,互相看了看,相顾大笑起来。
第二天,船便靠岸了,镇南王世子付恒率一众福建官员跪应赫尧度一行。寒暄一番之后,赫尧度等上了马,往王府走去。
宗契修跟在他身旁,打量着这位镇南王世子,付恒与赫尧度一般年纪,身材高大,两肩宽阔,在一群官员中鹤立鸡群,犹为显眼,即使站在挺拔的赫尧度身旁,也没有落了下风。宗契修在心中默默的赞许,但他的视线很快被另一个人吸引了,那是一个十二三岁的男孩,寸步不离的跟在付恒身旁,小小年纪就有一股跟周围人格格不入的气质,特别是那双看向赫尧度的眼睛,像是要把赫尧度活生生吞掉。
他似乎感觉到宗契修的注视,锋利的眼神毫无预兆的扫了过来,宗契修情不自禁的张了张嘴,笑着冲他点了点头。
那孩子同样惊讶,“啊”了一声,立刻闭嘴,付恒若有所悟的看向宗契修,宗契修赶紧微微点头致意,付恒颔首行礼。
赫尧度微感不快,横挡在宗契修身前,笑着说:“让镇南王久等了。”
付恒赶紧行礼道:“皇帝体恤,愿把公主下嫁,天大的恩宠,我付家上下感激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