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第 32 章（1 / 1）

早该想到，以玖兰枢的性子，即便是伤成那样，随时都可会死去，他也绝对不会乖乖地等待。一旦认定目标，便只会不计后果去达成，尤其在只会伤及自身之时，更是毫不犹豫。

按照预先的约定，锥生零返回了他们这几天租住的别墅。属于锥生零的资产早在他‘死’后被清算划入协会基金，可因缘巧合之下获得的昌藤家的财产，锥生零并不打算铺张浪费，至少一栋与黑主学院风格相似的别墅，绝非奢侈。

宽阔的大厅，明亮的灯光，厚重的灯光，完全重现夜之寮宿舍的别墅里飘荡着血腥的气味，弥漫四溢，浓厚的即便是身为人类的锥生零也能轻易辨别出源头。地上斑驳交错地滴洒着血滴，一滴、两滴，渐渐变多，最终连成一条血路，不详的暗红，鲜血的汪洋。

扭开别墅顶层的房间，不出意料，那人就依靠在窗边望着窗外悠然西逝的新月。没有开灯，等锥生零踏入房间随手关上门之后，不明亮的月光成为唯一的光源，昏暗，幽暗，朦胧的意蕴悄然散开。静谧之中没有人说话，只有两颗心脏的跳动声，一颗渐快，一颗渐缓。

没有交流的意图，不管是训斥可是苛责都已于事无补。锥生零走到玖兰枢身边，半蹲，熟练地用剪刀交开□□涸的鲜血粘在伤口上的纱布，不意外地碰到伤口，已经愈合的部分被牵连再次裂开，而未愈合的部分还在汹涌地流着血，看得人心里发慌。可锥生零手上却不能慌，在卸下纱布的瞬间补上新的纱布，看着纯白的颜色立刻便为猩红，即便知道无力挽回也仍是继续替换，重复着无意义地动作。

为什么无法愈合？凭着吸血鬼惊人的治愈力都无法愈合？

疑问沾满脑海，锥生零努力想要找出其中的原因，可又根本猜不出。玖兰枢一派悠闲从容，而锥生零却心急如焚，玖兰枢本身就肤色白皙现在已惨白如纸，已经坚持不了不多久了。就在锥生零胡思乱想之时，玖兰枢抬手覆上银白的发，锥生零半蹲的姿态让玖兰枢做起来自然而然，没有任何不适，轻轻摩挲，丝滑的质感让玖兰枢感慨，这样的事一直都想做却没有机会。

持续着类似于给家猫顺毛的动作，玖兰枢依旧笑得淡然，可锥生零已无法再假装平静，那副从容赴死毫无留念的释然让极力挽回局势的锥生零看起来想是个笨蛋，守着痴心妄想不懂放弃。

“该怎么做？”

这样简单的问句，彼此都能理解。锥生零现在最关心的事，玖兰枢现在最不在乎的事，他们此时此刻唯一必须要争论的问题。

“虽然有些意外，大过程与结局基本与最初的设想无二。”

所谓的‘意外’当然就是指锥生零，已故之人却再次相逢，即便是玖兰枢都从未奢望。所答为所问，锥生零皱着眉等待下文，并且没有起身，任由着玖兰枢抚弄头发，痒痒的，却不讨厌。

“最初的剧本结尾处应当是‘蓝堂家击杀纯血之君’，这是打算公布于世的说辞。实际上，你应该懂的，锥生君。”

“你从未打算死在蓝堂前辈手里。”

“没错，我准备了能够杀死我的‘□□’。”

玖兰枢从衣兜中掏出一个空瓶，上面一连串复杂难懂的字符并不难认出，那是蓝堂家一直研发的推动吸血鬼与人类和平的药物。眯起眼，锥生零危险地看着那个空瓶，狭缝中流动的淡紫色明显又结冰的征兆。

“最开始研发这个的药物就是我，而药物的最佳实验体也当然就是身为玖兰始祖的我，最初就是以杀死‘我’为目的进行的实验，毕竟能杀死玖兰纯血便意味可以杀死所有纯血极其附属。实验很成功，如果不是我服用的剂量比较小，大概就不会后面这些事了吧！真是可惜呢。”

抓住那只不老实的手，锥生零的有些听不下去了。玖兰枢竟然拿他自己做实验，还是这么危险的实验，他竟然说的这么轻松！

“在交给英之前只剩下降低对ＬＥＶＥＬＥ的身体损害之一项问题便可以投入生产。当然，研发前半段的数据都被我毁了，没人知道这其实就是唯一能杀死纯血种的‘□□’，即便是英都没能发现，毕竟，可没有哪个纯血种能让他做实验。”

“因为我……让你变成纯血种，所以发挥药效了吗？”

锥生零等着玖兰枢，生怕他说出个是字。已经不打算抹除，已经不想在去杀害，可他最终还是要死在自己手中吗？只是想一想心都觉得颤抖。

“早在离开蓝堂家之前我就已开始服用，按照时间算，正好会在抵达目的地之时毒发身亡。这不是你的错，即便遇到你之后，我也仍在服用，之是稍微减少用量，想要拖延一些时间。”

“你……”

“我不想死在你手中。”

抓着玖兰枢的手一紧，锥生零抬头瞪着玖兰枢，有些不可思议，更多的是迷茫。一人坚定着某一个信念至死不渝，等到百转千回才发现只是一厢情愿，这种落差之大令人措手不及。

“杀了我的你会变成怎样，我根本就不敢想象，不可思议吗？”

锥生零一愣，不知该如何回答，而玖兰枢已继续说了下去。

“你我最终连敌人做不成呢！”

抽回被抓住的手，上面残留的对方的温度令人留恋，玖兰枢有些惋惜，但也无可奈何。

“锥生零，你我之间，最终也不过是陌生人。”

终究殊途，不与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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