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第 26 章（1 / 1）
“爷爷？！”
孙子惊慌地叫着，蓝堂英不太想理会，但是他的声调有些奇怪，担忧的成分只有一点，更多的是严肃与强装的镇定。怎么了？先于老眼昏花的视觉，吸血鬼灵敏的嗅觉优先察觉到了熟悉又陌生的香气，时隔千年，未曾忘却的纯血芳香。
冰刃刺穿地表相互碰撞摩擦出锐利刺耳的声音，吸血鬼活的时间越长能力就强，现今世界，除了纯血种或者天赋秉义的人，也没有几人能轻易地接下蓝堂英的攻击。但是，被攻击的人也只是轻巧地侧身闪开，毫发无伤。
“是你，杀了枢大人吗？！”
推开孙子扶持的手，蓝堂英稳稳地站定，心中的怒火强烈到可以被称为憎恨。
“爷爷！”
身边的人挡在蓝堂英的身前，就算是现今实力数一数二的吸血鬼也抵消不了年迈体衰的现实。护卫的工作，孙子做的尽职尽责，顺便也必须提醒一下自家老眼昏花的长辈，他刚刚毫无忌惮散发杀意的那个人可是满身鲜血却突然出现在一群吸血鬼中间的家伙。而且，更加棘手的却是另外一件事。
“爷爷，那家伙是黑主灰阎的养子，和锥生零一模一样的那个养子！”
这种微妙的时间出现在微妙的地点，没人能相信黑主灰阎的养子会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况且，他身上成片的鲜血凝固后的猩红，沾血的衣物多未更换，如此堂而皇之地出现，将他的罪行公告天下。
然而，他的确是人类，即便玖兰枢的血遮掩了原本的气息。
“好久不见，蓝堂前辈！”
青年熟稔地打着招呼，直接换来对面所有人的僵硬。这一句话包含的深意太多，它所代表的事物也过于残酷。至少，对于蓝堂英来讲，这无疑是最残忍、最不能容忍，最无法原谅的事！作为最佳回应，无数的冰锥由天而降，布天盖地，密密麻麻，寒气逼人，嗜髓彻骨。
那已不是普通的杀意可以形容的心境。
“杀了枢大人的就是你吗？”
碎尸万段千刀万剐都觉得不够的那般。
“锥生零！”
滔天的恨意。
——————————————————————
温热的泪与寒冷的冰，究竟是泪融化冰，还是冰凝固泪？
有人提出过这样的疑问，蓝堂英直当时愚蠢的闲聊。泪无法融化冰，因为再多的泪珠也聚不成汪洋，也无法吞没巨大的冰川。他曾经嗤笑的问题，竟然在年迈之时亲自得以验证反驳。
泪，远比冰要炽热的多，滚烫滚烫，将一切点燃，焚烧。
“锥生零！”
咬碎了牙齿，从留下鲜血的口中，缓慢而沉重地叫出了这个名字。蓝堂英不顾一切地施展着能力，冰封千里，天寒地冻。抬手，冰锥凭空出现，延绵千里，落手，寒气冰封万物，瞬间破碎。即便年迈衰老的身体无法负荷，即便将四周的所有人都卷入，他都停止不了这疯狂的复仇。
“爷爷！”
孙子的惊呼都变得那么遥远，像是隔着万水千山传来，明明就在身边，也许已经被无情的攻击波及，无论怎样，蓝堂英都已无法停止，正如他无法停止流泪的双眸，以及滴血的心。
如果，如果是在意识到之前，也许蓝堂英会将中锥生零杀害玖兰枢这件事当做事实悲痛地接受，毕竟是玖兰枢扰乱了锥生零的人生，即便是锥生零憎恨到就算跨越时间的界限也要斩杀玖兰枢，谁都没有理由阻止，那是他们之间的憎与恨，别人无权插手。
但是，但是啊！
枢大人为锥生零默默地付出了那么多，得不到感激就算了，竟然还要被锥生零夺去生命，无法原谅，无论如何都无法原谅，这残酷的人生，这被玩弄的命运！以及什么都不知道却酿造悲惨结局的锥生零！
“混蛋，为什么要杀枢大人？！”
在墓地大打出手，以顾及不到对死者的敬意，蓝堂英不顾一切地追击，而锥生零灵巧地闪躲，大片的墓碑被冰冻击碎，其中自然包括锥生零自己的那座空坟，整个被炸成深坑。沉浸在战斗中的二人，越打越激烈，四周躲避的吸血鬼们仓皇而逃。一条拉扯着蓝堂躲开蓝堂英无差别攻击的冰锥，才使同样悲痛的家庭伦理惨剧上演。
“真是超乎意料，本以为暴走的会是是玖兰枢，毕竟他私下拿走了整整一瓶的药剂，绝对在策划着什么。但是，没想到竟然变成这样！”
一条保命至于还有密切关注着锥生零与蓝堂英的动向，作为实力数一数二的吸血鬼，蓝堂英的确强大，但是锥生零却更胜一筹，不是指攻击力，而是那种无法言语的从容，任凭蓝堂英如何疯狂攻击，都能毫发无伤的轻松。令人在意的是，锥生零总是在蓝堂英身前出现，简直就像是为了吸引火力告诉敌人机会难得一般，给了一击必中的希望却每每以失望收场，单方面压倒性的胜利。
“在这样下去，爷爷的身体会撑不住的！”
“不会，锥生零的目标只是在消耗体力，他出现在这里不可能是为了害死老朋友。”
两个小鬼自顾自地分析着急，这种事态瞬息万变的时刻，一通电话不挑时间地打进来，带来了另一场悲剧开幕的信息。
真正的战场上，蓝堂英渐渐体力不支，攻击速度下降，锥生零也终于可以制止他疯狂且不要命的攻击了。敏捷地躲开一道冰棱，锥生零迅速上前扣住了蓝堂英的手臂，猛地一拽，让蓝堂英失去平衡，可蓝堂英似乎也在等着一刻，能力发动，冰冻由自身手臂开始蔓延，迅速扩散到锥生零身上。未料到会蓝堂英疯到舍弃手臂也要攻击自己，锥生零计算失误，又不能让他真的变成残疾，折中的办法只好抬腿，膝盖迅猛地顶在蓝堂英的腹部，气血不畅还是气血不稳什么都好，至少蓝堂英一时间是没办法再攻击了。
“为什么，你怎么可以……你怎么能……枢大人他、他对你……”
年纪大了，不服输都不行，只是被击中了一次就再无法反击，蓝堂英不甘心只能讨些口头之争，声音颤抖，不全然是岁月侵蚀的因素。被喜欢的人所杀害，为什么，玖兰枢的结局会是这样？脑海中回荡着这样的质疑，他不想接受。
尤其，在那个人做出那样回应之后。
“……喜欢，是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