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身后有鬼（1 / 1）
女子监狱发生诡异案件，一死一逃，死者秦馨，逃者田瑞。
秦馨死亡的原因，从表象上看，是突然发疯，咬断自己双腕动脉，流血过多而亡，除了在她的尸体上获取这些信息外，再无其他有价值的线索。但初楚奇却在尸体上感觉到有异术施展残留的气息，由此断定，秦馨之死，不是自杀，而是他杀，正是异术杀人。然而，在楚奇为女尸作法，企图从女尸上寻找凶手的时候，秦馨诈尸，重创楚奇，最后被活化在无名的小胡同里。自此，凭借女尸寻找凶手的线索断了。
田瑞越狱之时，正是秦馨死亡之时。田瑞凭借自己超凡的本领，轻松离开了女子监狱，逃之夭夭，不知去向。从她离开监狱开始，没有任何人看到她的身影，更别提她的去向、藏匿之地。可以说，找到田瑞，也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上午时分，楚奇说了他的一些奇异的猜想，虽然没有让人信服的根据，却又合情合理。目前没有丝毫线索的李晨，只能根据楚奇的猜想，在离开他家之后，与宋竹佳一同来到医科大学，准备着手对秦馨过往的一些情况展开调查。
简耀麟需要上班，不能在楚奇家就久留，在死皮赖脸地要了楚奇的手机号之后，心满意足，随后又对周彤恋恋不舍，徘徊了良久方才咬牙狠心，离开了。他本可以在李晨那里获取楚奇甚至周彤的手机号，之所以直接向楚奇要，为的是看一下楚奇对自己的态度。楚奇给了他手机号，证明并不讨厌他，也就是说，他若是想通过楚奇这边的渠道追求周彤的话，会非常便利。
简耀麟对周彤的爱慕，只有他自己清楚，不是因为他掩饰的好，而是在场的人都没办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如果李晨知道他心中的想法，会很乐意帮助他，可惜他现在要做的，是破案，找回自己越狱的心上人。
李晨非常迫切地想见到田瑞，当面问她，好好的，为什么要越狱。
所以，离开楚奇家之后，他忘记了和简耀麟告别，带着宋竹佳匆匆赶到医科大学。
李晨从周彤的口中得知，秦馨是她们下一届的学生，如果不进监狱的话，现在已经是医科大学大二的学生了。并得知秦馨原来是护理系的学生，因为是顶级校花人物，学校里不论男女，对她的一些基本信息，都是比较清楚的。
他不是第一次来医科大学，对这里建筑分布很熟悉，带着宋竹佳，轻松找到了护理系的办公楼。
尽管医科大学占地面积很广，大部分的建筑具有欧美风格，可护理系的办公楼却是老式的六层混凝土楼房，坐西朝东，采光非常差，全楼白天都要开灯。在如此高档的大学里，这栋楼房，算得上是危楼，已进入视野，就给人一种摇摇欲坠的感觉。
站在楼下，带着黑眼圈的宋竹佳感慨道：“想不到医科大学也有这样的老式楼房，简直比二十一世纪发现活着的恐龙还要稀奇。”
李晨没说话，却对她的观点表示赞同，叹息一声，率先走进了这幢“危楼”。
宋竹佳紧跟其后，却不想，刚走进楼门口，迎面一股阴风吹过，害得她打了个冷战，抱怨道：“这楼阴森森的，有点奇怪。”
“毕竟是老楼，朝向不是很好，采光很差，显得昏暗很正常。”李晨说。
宋竹佳大感意外，想不到李晨会在工作时间和自己说一些不关紧要的话。她刚想再说点什么，却感觉后背阴风不断，总是徘徊在她的后背上，久久不散。
因为时间紧迫，她来不及回家换衣服，穿着简耀麟的警服显得很大，没办法，只好向叶贝贝、周彤两个人借。好在叶贝贝在楚奇家有一些干净的衣服，在李晨和楚奇的苦劝之下，才将衣服拿出来借给了宋竹佳，只是脸色不是很好。
宋竹佳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了她，大惑不解，不过人家既然把衣服递了过来，自然要表示感谢。叶贝贝穿衣服向来保守，这是一件高领长袖的外衣，材质很好，穿在身上轻薄舒适。正因衣服很薄，她才会对后身上滚动的阴风十分敏感，阵阵寒意透进身体，她感觉自己像是走在冬天的北风里。
李晨找到了收发室，出示警官证，成功获得了护理系主任办公地点。随后，他对瑟瑟发抖的宋竹佳说：“走吧，护理系的主任在三楼。”
宋竹佳脸色苍白，皱着眉头点了下头。
李晨对她的反应很是奇怪，问：“你怎么了？不舒服？是昨晚熬夜累到了？”
宋竹佳摇头道：“不是，我……队长，我感觉这栋楼里……怪怪的。”
李晨左右看了看：“除了阴暗一些，我没发觉什么。”
宋竹佳把手伸到后背，用手背蹭了蹭，感觉烧烧好了一些：“没事，队长，咱们还是快点找到系主任了解情况吧。”
李晨怪异地看了她一眼，转身上楼。
宋竹佳跟在后面走着，冰冷的感觉又出现了。这一次，不再是整个后背发凉，而是有一股风不断地吹响她的后脖颈，很细微，但很阴冷，就像有人趴在她的后背上，开玩笑地对着她吹气。
想到这里，她感觉全身麻木，迈上楼梯的脚顿住。身体僵直了两三秒后，心中打定主意，缓缓地扭头，眼睛瞪得溜圆。此时此刻，她的心情很复杂，既希望看到些什么，又不想看到自己身后有东西。
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她什么都没有看到，身后空荡荡的，哪有什么人对她吹气？
她长出了一口气，掉头就要上楼，不曾想，在这一瞬间，她的余光扫到不寻常的画面——一只粉红色的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五根手指抠住锁骨处，手臂上粉红色的血管暴突起！
一只手，颜色很不正常的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而自己竟然毫无知觉！宋竹佳感觉脑中一片空白，耳边“嗡嗡”作响，身体像是被寒气冻住的冰雕，不能动弹。
李晨走在前面，没听到她跟上来的脚步声，回头看去，见她脸色不是一般的难看，两只眼睛睁得极大，目光中充满恐惧。他皱了皱眉头，问：“你怎么了？”
宋竹佳哆嗦着嘴唇说：“队长，你……你看看我的身后，有没有……什么东西？”
李晨朝她身后扫了一眼，奇怪滴说：“什么东西？”
这句话证明，他看不到。
也许李晨的回首注目，为她增添了一丝勇气，她猛地再看自己的肩膀，上面哪有什么粉红色的手？
难道是昨晚遇见了匪夷所思的诈尸，心里受到了影响，产生幻觉？她长长出了口气，感觉身体温暖了很多，急走几步，追上李晨，不好意思地说：“可能是我的幻觉，没事了，队长，咱们上楼吧。”
李晨盯着她看了良久，直到把她看的脸上羞红，垂下头，这才一声不吭地继续上楼。
宋竹佳不安地又回头看了看，身后依旧什么都没有，提在嗓子眼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护理系主任姓吴，看样子三十岁出头，是一个非常时髦的女人，身上的每一个细微之处，都体现出她雍容华贵的气质。见到李晨和宋竹佳两位警察，她感到很惊讶，学校最近并没有发生什么案件，想不通警察找她做什么。出于礼貌，她还是请两人落座，礼貌地问：“请问两位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李晨开门见山：“吴主任，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一个叫秦馨的女学生，她曾经是护理系的学生。”
吴主任听到秦馨的名字，愣了片刻，随后说道：“秦馨？当然记得，不只在护理系，她在全校都是非常出名的。人长得漂亮，学习成绩也很不错，我对她的印象很深。不过去年我听说她被抓了起来，是谋杀未遂的罪名。当时的老校长还和我打了招呼，开除了她的学籍。”
李晨点头道：“那么，你知道关于她的一些细节吗？比如说，家庭背景，生活习惯，社交人群等。”
“这我就不太清楚了。”吴主任尴尬地笑，“李警官，你要知道，我是一个系的主任，不单要管理一个系的几百个学生，还要管理系里的教室，对个别学生的私生活，了解不是很多。”
李晨点头，表示理解，紧接着又问：“那么，方不方便告诉我秦馨当时的班主任的姓名和联系方式，我想多了解一下她的事情。”
吴主任虽然是女性，头脑却特别聪明，要不然也不会做到这个位置上，她皱着眉头疑惑地说：“我很奇怪，警方为什么对一个进了监狱的女学生如此感兴趣？”
李晨暗暗点头，别看她只是三十出头，也是个不好对付的老狐狸。他笑了笑，说：“这是机密，本不应该对你说，为了打消你的疑虑，我可以透露一些消息。秦馨在女子监狱突然死亡，我们初步怀疑，是他杀。她的死亡很蹊跷，所以我们要进一步了解她的过去，以便于照出凶手。”
他说得半真半假，含糊其辞，内行人听了，会第一时间产生质疑，比如监狱里怎么会发生他杀案件？就算是他杀，锁定凶手的范围应该在监狱内，而不是监狱外。调查秦馨的过去，就是想从和她交往过的人群中找出凶手，警方为什么认定凶手一定是监狱外？谁又能避开狱警的把守，潜入监狱杀人？
吴主任毕竟不是业内人士，对此了解不多，正所谓隔行如隔山，就算她再聪明，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也不会质疑出这么多的问题。听到秦馨死亡的刹那，她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拿起桌子上的茶杯，和了一口水，清了清嗓子，说：“据我所知，她是因为谋杀自己的男朋友未遂，才会被判刑，送进女子监狱。怎么才进去没多长时间，就……就被人杀死了呢？”
“这也是我们想知道的。”李晨说，“那么，可以把她曾经的班主任的联系方式，告诉我们了吗？”
吴主任苦笑：“不是我不想给，只是……我也没有。秦馨的班主任，在过年之后，就辞职离开了医科大学，和她的丈夫出国旅游了，联系方式早就换掉了。我手里有的，也只是她在校期间的手机号码，对你们调查秦馨的过去，也不会有帮助。”
李晨愣在了当场，盯着她看了半天，一句话没说出来。
做记录的宋竹佳见队长吃瘪，暗想自己发挥的时间到了，便想开口说话。还没等她嘴巴张开，后脖颈又是一阵冷风吹过，让她浑身激灵灵一抖，满腹话语瞬间消失，身体僵硬，脸色苍白。
见对面的两位警官不言语，表情虽然不丰富，却很吓人，吴主任心里很是慌乱，急忙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
李晨最先回过神来，用一声轻咳掩饰尴尬，说道：“没什么……嗯，对了，护理系应该有很多熟悉秦馨的学生，我想她们应该能为我提供一些有价值的线索。”
“哦，秦馨原来是护理系大一二班的学生，现在是大二二班，你可以联系二班的班主任，要她帮助你找到学生，进行调查。”吴主任说着话，掏出手机，翻起电话薄。
“也好。”李晨点头，耐心等待。
宋竹佳已经失去了耐心。后脖颈的冷风不停地吹动，全身起着鸡皮疙瘩，汗毛都竖了起来，冷汗从额头渗出，凝聚成密密麻麻的水珠。她想马上离开这里，离开这栋诡异破旧的楼，摆脱后脖颈时而出现的阴风。
好一会，吴主任终于找到了大二二班班主任的联系方式，并告诉李晨一些相关信息。
护理系大二二班班主任名叫唐雁，曾经也是这所学校的学生，毕业之后留在这所学校任职。在护理系二班之前的班主任离职之后，被学校委派为二班的新班主任。因为年轻漂亮，平易近人，与学生的爱好几乎相同，深受学生们的喜欢。
记下唐雁的联系方式之后，李晨站起身，说道：“多谢吴主任的配合。”
吴主任也起身，和他握了手，说：“应该的，希望李警官早日破案，为秦馨伸冤。”
“一定。”李晨含笑点头，然后看向呆坐在椅子上的宋竹佳，咳了一声，见她没反应，便清了清嗓子，说，“宋竹佳，我们该走了。”
宋竹佳闻听，急忙站起身，由于用力过猛，将椅子撞到，发出“咚”的一声巨响。她吓了一跳，慌张地环顾四周，没发现别的，只看到李晨难看的脸色和吴主任差异的神情。她万分紧张，将做好的笔录放在口袋里，急声说道：“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李晨强压心中怒火，将倒在地上的椅子扶起来，礼貌地和吴主任告别，带着宋竹佳离开了办公室。
到了走廊，他脸色一沉，声音冰冷地问：“你到底是怎么了？已进入这幢楼，你的反应就很迟钝，确切地说，是怪异。”
在办公室的时候，宋竹佳为什么会反应那么强烈，原因很简单，她再次用眼角的余光看到了自己肩膀上粉红色的手。从大小上看，那是一个成年男人的手，通体是可爱的粉红色，只是手背上清晰可见突起的血管和指甲是有绿色，看上去十分骇人。最让她感到恐惧的，不是这些，而是双肩都搭着粉红色的手，可自己却毫无感觉，不知道那双手是什么时候搭上去的，更不知道那双手是谁的！
李晨的问话，让她从恐惧中清醒过来，急急喘息几口，方才开口：“队长，也许……也许我不应该说，但我还是忍不住要说。这……这栋楼里，有古怪，从走进这里开始，我的心里就感觉怪怪的。直到……直到我发现……发现我的身后有鬼……”
“什么？”李晨不可思议地问，“你说你身后有鬼？”
“我已经看到了两次，一双粉红色的手，搭在我的肩上，十根手指抠住我的锁骨……”宋竹佳说话带着哭腔，直视李晨，不敢让双肩进入自己的视野，生怕再次看到粉红色的双手、幽绿色的指甲。
李晨看向她的身后，没发现什么。然后缓步转到她的背后，盯着双肩看了半晌，摇头说道：“我什么都看不到，会不会是你休息不好，产生了幻觉？”
“不会的，我清楚地看到……”宋竹佳话未说完，便顿住了，目瞪口呆地看着前方，身体颤抖得厉害。
李晨观察力惊人，马上看出她反应不对劲，拍了拍她后背，问道：“你怎么了？说话，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宋竹佳颤抖着声音说：“不是看到……是……是听到……”
“听到？”李晨追问，“听到什么？”
宋竹佳抽噎道：“听到了一个……一个男人的说话声……”
“他说什么？”李晨焦急不已，说话的语速比平时快了好几倍。
“他……他说……他会永远趴在我的后背上……”宋竹佳话没说完，只觉心跳加速，脑中混沌，眼前一黑，身体快速倾斜，没了只觉。
在她昏迷的瞬间，耳边回荡着一个声音，一个男人的声音：“美女，我会永远趴在你的后背上，对你的脖颈吹气，嗅着你幽幽的体香，直到你死，嘁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