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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 归程篇 第七十章 隐情锺(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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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悠古汴都,繁华如一梦。

天启黎明,正是梦始时分。

汴河自西水门入城,过了郑门便是浚仪桥。暮春初夏,天方破晓,桥下船坞已是百舸云集,随波浮荡,起伏于云水之间。

渔舟系缆,乌蓬泊岸。展昭背了行囊,从船头登上岸边石阶。静静呼吸一声,帝都雍容之气,氤氲了晨雾清芬,经年阔别,终于再入肺腑。

他回身而立,微笑伸出手来。

冷润指尖无声搭上他温暖掌心,被他握于手中。窈窕身影随他离舟上岸,羽睫微挑,与他目光静静萦接一处。

溪湾一夜决议归京,他虽归心似箭,却也知她踌躇未消,于是雇人从驿路送信与开封府,而仍与她一路乘舟,沿汴水东归。舟行二十余日,终于此时抵岸。

展昭转头望了望身前寂静街巷:“他们虽知道我们这两日便回来,但此时天色尚早,若回府中,只怕扰了大家晨梦,不如先去左近吃些点心。记得莲花巷有家铺子的馄炖颇为有名,当初连御膳房的掌厨亦要佩服三分,你可想去试试?”

倾城微微蹙眉:“舟中两月,世上千年,更何况我们到西北走了这四年。你的那些陈年旧历,也不知是否还做得准……”

展昭微笑不答,携了她沿街而行。青石殷殷,犹可见前夜雨痕,衣带垂襟,步履其上,只觉一片静谧清凉。

穿街过巷,缓缓徐行,似是重回当日年光。十年青春,无悔尽付于此,而今日归来,何幸有幸,影已成双。

忽地,他望见街边一间殿堂,青瓦素脊,寂无人声。他脚步一顿,看她一眼,唇边渐起微笑:“这地方你当年应该从未来过,此时无事,正巧带你进去看看。”

倾城一怔,身不由主,已被他拉入殿中。跨进门内,却见这似是一间祠堂,此刻朝阳未起,窗烛皆黑,内里幽暗一片,辨不清是什么所在。

她惑然望向展昭,未及相询,却见他淡淡一笑,松开她手走上前去,取出怀中火石,嗤地一声打燃,引亮殿前案上烛火。

红烛成双,瞬间将殿内耀得一片彻亮。眼前长案七宝,暗香缭绕,其后却并非神佛金身。

那殿中塑像竟只是个耄耋老者,须发如银,一袭黄衣,眉目和蔼,笑意慈祥,手中柱了一柄长杖,其上红线千匝,细细而缠。

缠缚了三生牵绊,一世情缘,密密叠叠,再解不开,再择不清,再褪不去。

倾城眉心一颤,转头看时,殿内左右柱上,楹联对挂,乌木金漆,在烛光下触目而入。

愿天下有情人,都成了眷属。

是前生注定事,莫错过姻缘。

倾城怔怔站在殿中。东边天际云霞冉放,如万朵紫樱,恰在此刻透窗而入,融过红烛,在她迷蒙双眸中点染出绚烂莹光。

遥忆当日,相府华堂之上,任性一语,曾对他脱口而出——

……我想要的,不过是有情人终成眷属……

那时对挚友苦情感同身受,隐却一己情锺,拼却此身所有,亦要玉成璧人。但这斩钉截铁之句,其间苦楚,他又可曾领会?

……愿天下有情人,都成了眷属……

以天下之大,情深如许,一愿相祈,又该何去何从?

倾城低眉一叹,转身便欲出殿,却被展昭拉住了衣袖,紧紧扣住腕间,直带到香案之前。

他在案前汲水磨砚,执起管毫,满满蘸了砚间浓墨,交在她手中,不容她疑惑犹豫,已握住她的手,在案头长册上落笔而书。

书册徐长,纸洁如雪,两端垂案。倾城蹙起眉头,纤细指节在他掌心微微而颤,笔走锋回,勾划之间,已写下熟悉字迹。

墨香迎面,一望如联珠,再睹如合璧,正是他与她的名姓。

却觉手上一松,展昭已将她放开,微微笑道:“如今有了书证凭据,再不怕你以后闪烁其词。”

倾城退后半步,喃喃道:“这究竟是……”

展昭静静道:“月老祠,姻缘簿。”

倾城怔忡半晌,忽地苦笑道:“这本是世间愚者祈愿痴行,似你这样的人,怎地竟然也信?”

展昭眸光一闪,微笑道:“我那夜未能劝得你允我所求,今日来这里求月老加持一番,也算是无奈之下祈愿之举,又有何不可?”

他抬起头来,不出所料见她面上绯云淡起,再现无那模样。

心内浮波,暗起舟下春夜微澜。

……胡言乱语,颠倒是非。一面托言改过之心,一面却是明知再犯,欺弱凌人……开封府十年教诲,范大人四载麾前,竟是如此么?……

……将门之女,塞外天骄,何时曾示弱于人?你唯独对我如此,未免太不公平……

……如何才算公平,你倒不妨说说看……

……不如,便以此夕为限,我若能劝得你回心转意,你便应我方才所求……

……你……天下间,可还有比这更荒唐的迫人之法么?……

……你若自认入局必负,不妨现在便予我此诺……

……你便如此自信么?……若我仍不答应,又当怎样……

……愿赌服输……舟中余夜,自当泾渭分明……如何?……

长夜浓情,明明眼见他胜局垂手,却见她清泪暗蕴,依稀隐忍了满面倔强,全不似延州那一夜娇容。他终是心底一痛,缓下身心,温存软语,再不忍以此相强。

愿赌服输。想要得她就此一诺,但更想得她心甘情愿,再无踟蹰。

展昭暗暗自嘲一笑,抬起头来,见倾城已转身步出殿外。他追上她身形,二人并肩而行,一路向东。

云起朝华,晨光透洒,一巷曲折,幽隐如莲花。

展昭与倾城在小店中相对坐下,店家迎上前来,怔了怔,眼前一亮:“展大人,可是您么?”

展昭含笑道:“许久不见,生意可还好么?”

店家又惊又喜:“早就听说展大人要随范老相公回京,街坊们都一直盼着见您回开封府。谁知范老相公回来了这么多日子,咱们也没见您回来。这下好了,我一会儿便去告诉大伙儿去……”

他语声一顿,眼光不禁向倾城望去,有些不敢,却又忍不住问道:“这便是……”

展昭淡淡一笑:“我与郡主想吃些东西,你且送两碗馄饨来。”

店家连忙点头称是,又偷望了倾城一眼,转身回了厨下。

展昭见倾城微微摇头,低声问道:“怎么,有何不妥么?”

倾城苦笑一声:“你如此言语无忌,今日京中百姓茶余饭后之谈资,想来必是你我了。”

展昭缓缓问道:“你可是怕么?”

倾城低叹一声:“怕又能如何?人言可畏,但我心中所畏者,尚不是众口之词。”

展昭心中微微一凛,抬眉却见店家端了两只青花瓷碗出来,小心放在他二人面前桌上。

紫菜金钩,云吞如玉,汤烟轻起,果然是品相俱佳。

倾城执起汤匙,尚未拿起,已被展昭伸掌拦下。她抬起眼来,却见展昭对店家道:“郡主忌辣,烦你去换一碗汤中没有胡椒的来。”

倾城眼睫下眸光一动:“你怎知我忌辣?”

展昭静静看了她两眼:“离开庆州之时,邓先生便告诉我,你年前伤寒虽愈,但元气若想尽复,尚须日常调理。他已交了丸药与你带在身边每日晨服。这一路上我见你暗自服药未断,却未向我提及,想来你是怕我担心。我们舟中饮食一向清淡,倒也不妨,现下回到京中,居家口味,反倒要当心些。”

倾城垂眸不语,忽地转头避开他目光。不过片时,店家已另送了一碗云吞过来。她低下头去,暖烟拂面,直扑她眼中。

轻烟徐徐,将她面容些微遮隐。似有一滴如银,静静落于汤中。

四载长别,一朝归。

开封府内,今日恰逢旬休。包拯公孙策一干诸人见展昭倾城二人归来,均是心怀激越,喜极而泣。尤其是阿满,与倾城数载分离,乍见之下,执手垂泪,不能自已。倾城见此,心中也觉酸楚,向包拯等人略述了几句,便与阿满离了书房,到后院厢房□□话别情。张龙赵虎几个因另有差事未了,禀告一声,亦暂离一时。

书房内只余下包拯展昭与公孙策。虽然少了几分拘束,但他三人之间,本就情如父兄子弟,别后千端万事,心内万语,却一时竟似不知该从何说起。

展昭抬头望向包拯:“大人,此番展昭任性而为,函告请辞,又忽然而归。此间种种,俱是展昭之过。展昭不求大人宽恕,只求大人能破例允展昭留在府中,为大人再效犬马之劳。”

包拯慨叹一声,摇头道:“熊飞,你何出此言?个中详情,范希文早已向本府一并告知。本府先前为你求得旨意,你此番归来复职,本就是奉旨而行。你迟归之事,本府当日收到你信函时便已禀明吏部,折为私假,以褒奖你多年服劳之功。如今你不过是销假而归,一切顺理成章,并无半分难处,又是何罪之有?”

展昭心中不解,凝眉道:“大人,我当日从官桥驿所寄信函,本是向大人就此辞别,难道大人当日便猜到,展昭终将归京么?”

包拯微笑道:“熊飞,你有所不知,一早便猜到你终将归来的,不是本府,而是公孙先生。”

展昭望向公孙策,却见他淡淡一笑,捋髯道:“回来就好,时过境迁,又何必再纠结往事?”

包拯沉声道:“熊飞,你今日回来得正好。新政之事,想来你已知晓?”

展昭点头道:“不错,范大人曾有开示,但我这一路归途之上,却也看到不少荒唐情形,较之范大人施政原意,实在是南辕北辙。”

包拯叹息一声:“治大国如烹小鲜,务求小心翼翼,否则欲速不达。范希文为改弦更张,力推诸法,在京中上下,已引起不少变故。”

展昭心头一沉:“如此说来,便是开封府内,也不免涉及其中么?”

公孙策点头道:“这一月以来,府中大小案件,已积压了百件不止。既有争讼,亦有弹劾,多多少少,俱与新政相关。这些案子既无先例,亦无旧法,实在令大人觉得棘手。你也见到了,今日虽是旬休,但府中上下,人人俱不得闲。”

展昭缓缓蹙起眉头:“原来如此。要案条陈,若有我可为之处,请先生一并予我一阅。”

包拯却道:“比起这些,另有一事,令本府更为烦心。你可知,新政中第三条便是精贡举。范希文力谏官家,之前国家专以辞赋取进士,以墨义取诸科,士皆舍大方而趋小道,虽济济盈庭,但有才有识者十无一二。如今应取以经济之才。进士先策论而后诗赋,诸科墨义之外,更通经旨。使人不专辞藻,必明理道。”

公孙策点头续道:“所以今年春闱数次拖延,官家终定于明日在宫中开科大比。此番殿试不同往常,开封府内亦须遣人入场,与诸部一道监科……”

包拯接口道:“此番新政初试,本府只怕有差池,看来也唯有公孙先生可担此重任。但府中此时情形,又怎能离了先生?……”

展昭微笑道:“此事不难。大人若有意,展昭愿替公孙先生承担此任。”

公孙策微微摇头:“熊飞,此番大比,策论初加,万事难料,只怕要拖延半月之久,你与郡主初回京中,尚未安顿,仓促之间又要留居宫中多日,只怕不妥。”

展昭心念回转,忽然扬眉问道:“我今日回来,怎地却未见白玉堂?”

公孙策微笑道:“你所有不知。四小姐有孕在身,如今已将足月。她与白玉堂成婚后本别宅居住,但因这是她初次产子,晏相担心她们母子安康,便将她接回相府,以便照顾。白玉堂听说你不日便归,昨日便已回相府与四小姐相聚去了。”

展昭心中惊喜,展颜道:“原来如此,这实是天大的喜事。这几年来,我欠他之处,已是此生再难偿还。如今我回京,他正好可以歇息片时。”

包拯点头道:“玉堂这些年代你职守府中,为本府分忧解难,实在是功不可没。他本是江湖心性,却为了与你之间君子一诺,处处拘束身心,耗费数年光阴于此,你若见了他,确须向他言谢……”

他抬头又将展昭细细打量一番,慰然道:“不过这几年你从戎西北,尽瘁于范仲淹麾下,想来眼界心胸已是不同境界。本府看在眼中,心中着实欣慰。待以日后闲暇时,你这些年来所历之事,一定要与本府和公孙先生细细讲来……今日你风尘仆仆,归途劳累,不妨先去歇息半日。”

展昭却收了笑意,目光沉凝,缓缓道:“展昭只怕此刻还歇息不得。我心中尚有一事,需这便入宫面圣。”

包拯哦了一声,心中不解:“你与郡主近日将归一事,官家已知。你明日入宫监科,自有机会谒见官家,你若要述职谢恩,又何必急在一时?”

展昭静默片时,忽地抬起头来:“我拟向官家求一道旨意,此事在我心中羁绊已久,一刻再不能耽搁。”

他静静望向包拯与公孙策,缓缓道:“睿思殿内,宝津楼头,余音未尽,总应有了断之时。”

公孙策眉间一凛,目光闪动:“此事你可与郡主商议过了?”

展昭苦笑一声,缓缓摇了摇头:“我若与她商议,只怕她早已飘然而去,再难寻觅了。她此番于官桥驿孤身出走,便是为了不再回京面对如此困局。”

公孙策摇头叹道:“官家本是不世仁君,但情缘牵系之际,万事难测……你与郡主袖手隐身,此事早已遍传天下,官家想必亦已遥闻。他心情如何,你我可想而知。如今你方自归来,便要官家明断立场,只怕官家一时之下,难以割舍前情。此事究竟该如何处置,只怕还要从长计议。”

展昭深深呼吸一声,摇头道:“她历尽前劫,心有余悸,我又怎能再去从长计议?若无官家赐婚之诏,她绝不会就此放下心怀。当年宝津楼箭在弦上之时,她又可曾有过半分犹豫?如今我既然有幸携她同归,便要天下人皆知,展昭非她莫娶,一生不负!”

包拯喟然一叹,点头道:“当年睿思殿□□,本府未能有机会为你二人一尽心力,一直引憾于心。今日既如此,本府便与你一同入宫面圣!”

展昭缓缓摇头道:“此事决断,便在我与官家之间,不必大人出面。解铃还须系铃人,当年我在睿思殿内未尝一退,时至今日,我将仍以此身直面天家!”

包拯长叹一声,与公孙策相对而视。公孙策蹙眉沉思,心中虽深觉不妥,却也情知万难劝转,只得亦是一叹。

正在此时,却见张龙匆匆走进书房。他向三人见礼,抬头道:“我方才从后院经过,瞥见郡主与阿满出府去了。”

展昭动容道:“她们出府去了?可说了去哪里?”

张龙连忙道:“展大人,你莫心急,她们身无长物,应当只是暂离一刻,只是……”他眼光望向公孙策,低声道:“我听见阿满与郡主交谈中隐约提及,她们应该是往朱雀巷去了……”

展昭略一思忖,已知必是倾城不愿居于开封府内与诸人早晚相对,便与阿满同去了朱雀巷寓所。他心中一宽,点头道:“如此也好,朱雀巷中静谧无扰,她暂居那边,正好一解舟中劳顿。”

公孙策却是面色微变。包拯见他似有隐衷,问道:“公孙先生,你可有什么顾虑之处么?”

公孙策苦笑一声,只得道:“此事只怪我尚未向大人禀明。昨夜有女客到访,我自作主张,命张龙将她先安置到朱雀巷寓所,因时辰已晚,便也未询问大人。我知晓熊飞与郡主不日便回,未免纷扰,便也未向大家多言。如今府中知道此事的,只有我与张龙二人而已……”

展昭心中一动,抬头问道:“先生所说的女客,究竟是哪一位?”

公孙策望入展昭眸中,缓缓道:“丁家三小姐,丁月华。”

朝辞白鹭舟,日倚朱雀桥。

倾城与阿满穿桥沿巷,徐徐而归。天际流云暗涌,幽静街巷中柔风拂面,吹送浮香。

倾城缓缓步行,皱眉道:“从浚仪桥到这里,你这一路上眼泪便未断过,究竟要哭到何时?若是如此,看来我当真应该留在西北才是。”

阿满抬起头来望向倾城,展开眉头,破涕为笑:“这些年也没有你的书信,好容易见你回来,我怎能不哭?”

倾城微微摇头,上前替她揩尽面上泪痕:“好了,如今我已回来了,之前种种,再莫提它。我当日从官桥驿不辞而别,实在是身不由己,并非不想回来见你……”

阿满眸光回转,笑道:“当日展大人从官桥驿寄函回来向包大人辞官,说要与你江湖远隐,包大人与府中上下俱是大吃一惊,我更是不知该如何是好,只有公孙先生他微笑不语,半分也未着急。”

倾城身形一顿,扬起眉头:“哦,他怎么讲?”

阿满在她身前停住,含笑道:“公孙先生当时说,不出三月,展大人便能带你回来。如今屈指算来,果然如此。看来,公孙先生神机妙算的本事,当真是不输给当年诸葛孔明。”

倾城喃喃道:“他怎知我们终会回转汴京?”

阿满抿嘴一笑:“他说,以你对展大人的情意,必不会容他抛下此生志向,为你隐身山林。而展大人若无你相随,亦是断不可能孤身返京。你们二人彼此牵制,只看谁能略胜一分。你当年执着已然淡去,而展大人此时心绪正坚,想来必是你先心软……”

倾城轻叹一声,低低自语道:“公孙束竹,果然聪明绝顶,人情世态,俱在你计算之中……”

阿满偷瞄她一眼,见她低眉忖度,便轻笑道:“无论如何,你与展大人现下归来,这几日府中诸人虽不敢在包大人面前提起,但背后早已开始悄悄谈论你们的喜事了。”

倾城摇头苦笑一声:“他们不解内情,凡此种种,皆是无谓之举,你又何必也参与其中?你心内若是已有了什么体己打算,不必再等,现下告诉我,我便与你主持,如何?”

阿满满面飞红,急道:“我是为你着急,你却来取笑我……”

倾城淡淡一笑,起身向前行去。阿满也一笑而随。

柳暗风轻,朱门静户,转眼已来到旧宅门前。倾城在门前停住,似是想要伸手相触,却又似是犹豫难决。

阿满笑道:“我这几年虽一直住在府中,却亦是隔三差五便来这里洒扫收拾。前日我还来过,只是当时我以为你这次回来要住在府中,便也未细细整理……你方才说今日午后要去晏相府中与四小姐见面,我正好趁空打理妥当……”

语声中,她已走到门前,却见门上并无上锁,不禁咦了一声,顿住脚步。

檐间鸟鸣清脆,门内脚步轻柔,似是有人走近。户枢吱呀一声开启,现出一条素淡身影。

白衫湘裙,罗帕斜簪,朴质温柔迎面而至,暗沁心间。

她抬起头来,向阿满微一阖首,眸光回转,随了恬淡笑容,俱都投向倾城身上。

静静一问,语声低柔和悦,直如其人:“敢问可是甘宁郡主么?”

倾城微微一颤。这一刻,明明心知已久,却不知为何,仍是不知该如何直面。

终于,她屏息低眉,淡淡一笑,抬起头来,长袖轻垂,缓缓走到她面前。

瞳光交会,如月下澄溪,一路清徐婉转,终得遇林间深泉。

“素光冒昧相约,三小姐路远而先至,果然是信人。”

罗浮香染,云影叠宕。茉花静放院中,碧叶无息,百蕊微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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