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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东京篇 第二十一章 行路难(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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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路难。

足下砂石粗砺,崎岖不平,也不知是荒漠还是山间。

展昭睁开双眼,四周却是漆黑一团。他仰起头,未见到日月星辰,却只觉颈项一紧,牵动了心口一阵尖锐痛楚,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掌内空空如也,湛卢不知何处。他并拢五指,感觉掌心寒冷如冰,便如六岁那年冬天跌入冰湖时刺骨难捱。

四顾茫茫,辨不清方向。他缓缓移动脚步,挣扎着前行,只是不愿留在原地。

下一步,是山渊还是深潭?他无惧答案,绝不驻足。

前路遥遥,不知千万里。荆棘划裂了衣衫,砾石割破了靴袜,他只觉口渴如焚,力气渐渐衰歇。每一次呼吸,都是痛苦难捱,逼迫他放弃。

他的步子渐行渐缓,终已不支。

突然,一只手握住了他的左手,冰凉纤细,唤醒了他混沌触觉。他侧身望去,那人面貌身形皆被黑暗隐没,却透出一缕淡淡气息,似曾相识。

“倾城?”他寻声暗问。

那人不应,只是默默与他执手同行。

他勉强跟上她的脚步,追问道:“倾城,是你么?”

那人缓缓停住,缓缓道:“这一路的寂寞……你终于知道了么?……”

这语声幽婉不绝,让他瞬间记起坠入黑暗前所听到的最后一问——

……再上路时……可还会记得……今日的雨么?……

盈盈水滴,从纯均剑上被一弹而落,缤纷飞散,在黑暗中仍是剔透玲珑。

谁能分清——

是雨,还是泪?

忽然,那只手自他掌心抽脱。展昭一惊,伸手想拉住那人,却拉了个空。她气息杳然,全无觅处。

脚下突然一声巨震,似是地裂山崩。他站立不稳,跌倒在地。胸口伤处一阵剧痛,让他咬紧了牙关,却还是忍不住□□出声。

随着阵阵颠簸,一线灰白光亮现于面前。他久在黑暗中的双眼被那光线刺痛,蓦地紧闭,再缓缓张开——

一双纯净眼眸,正深深注视着他,满是忧虑担心。

“展大人?”见他醒转,阿满又惊又喜:“你终于醒了,觉得怎样?”

展昭环顾四周,这才发觉自己躺在一架马车之内,碌碌之声从车下传来,车身随之左右摇晃不绝,正在一路疾驰。他挣扎起身,却被阿满拦住。

“大人,你伤势重,千万小心。”阿满扶起展昭肩头,转头向车前唤道:“姑娘,展大人醒了。”

车帘之外传来倾城的声音,平静如常,听不出一丝情绪:“知道了。”

阿满回身取了水袋,一面喂展昭喝水,一面低声道:“展大人,你莫怪我家姑娘。她看起来刚强,心里苦楚却比谁都多。这次伤了你,她实在是情非得以……”

展昭淡淡一笑:“我怎会怪她?”

他喝罢水,躺回原处,只觉得胸前伤口仍是极痛:“我们离汴京还有多远路程?”

阿满睁大眼睛,奇道:“展大人,你一直昏迷不醒,又怎会知道姑娘已改变了心意,愿意随你回汴京?”

展昭微微一笑,却未回答。

那电光石火的一刻,他看得分明。纯均当胸袭来,本是对准了他心口,却在将刺入他身躯的一瞬间微微一颤,偏开了半分。

九分执著,或许还有一分无赖,他终是以性命为注,赢得了她去留。

阿满心内虽是不解,却仍是向展昭道:“展大人,我们连夜赶路,已走了七天,余下的大概还有三日路程。”

展昭微微点头,又问阿满:“赵珏呢?”

阿满一笑,敲了敲他床下的木板:“便在这夹层之内。大人放心,他死不了,也逃不掉。”

展昭心内一缓,倦意袭来,不一会便又陷入昏睡之中。

当他再度醒来,马车仍在疾驰,车内却已幽暗了许多,只借着一盏小小油灯取亮。身前人倚在车壁之上,一袭浅碧衣衫,斜坐而眠,正是倾城。

睡容困顿憔悴,不掩她绝色惊人。展昭坐起身,默默注视着她,回想起冲霄楼内听到的往事,心中暗起感伤。

车轮似是碾上了一块尖石,重重一晃,将倾城从浅眠中惊醒。她睁开眼来,见展昭正凝视着自己,眉尖一蹙,方欲说话,忽瞥见展昭胸前伤处又渗出血渍。

她倾身坐到他身前,替他解开缚带,重新敷药裹伤。伤口虽深,但她手法轻柔,丝毫没有碰痛他。

心口剑伤长达寸许,此时尚未完全愈合,看来触目惊心。展昭也不禁轻声叹道:“好厉害的一剑!想来必是赵珏所说的那紫衣人传授于你的罢?”

倾城替他裹好伤处,扶他躺好,静静答道:“不错,她便是我师傅。”

展昭叹道:“想来必是一位世外高人,也不知展昭何日能有缘一见?”

倾城淡淡道:“我师傅避世隐修,从不见外人。”

展昭奇道:“那她又为何会现身甘州危城之际?”

倾城道:“数百年前,我门祖师婆婆本是回鹘远支亲族。她天赋异秉,剑术精绝天下。虽然早年便离开西北故地,但后世传人一直与夜落纥同气连枝。我师傅年少时曾回甘州一游,与我阿妈追源叙旧,结为金兰之契。后来她回到中原,却遇到一件伤心事,本拟就此终生隐居不出,却因收到我阿妈求救急信,才匆匆赶到甘州。没想到……最后……只救出我一人……那半张藏宝图,我阿妈一早便缝于我衣衫之内,原本是想请我师傅将我和那半张图先带出甘州,日后会合,却谁知……”

语声低徊,再无语。

展昭点点头,叹道:“原来如此。回想当时情形,唯有你师傅一身惊人绝技,才有望救你脱困危城……阿满姑娘可是你的同门?怎地却不会武功?”

倾城摇头:“我去年艺成下山,一路直赴襄阳。途中遇到个孤女,便是阿满。她自幼丧母,父亲本是个乐师,不幸亦染瘟疫去世。她万般无奈之下,在道边卖身葬父。我见她面有病容,孤苦无依,一时恻隐,便给了她几丸药和一些散碎银子。她向我道谢,我不想有甚牵扯,随即便纵马而去。谁知一旁却过来了几个泼皮,伸手便抢夺银两。争抢之中,阿满被打得头破血流,却握着银子不肯放手。我心内不忍,回马击退了那几个恶徒,却从此再也甩不开这傻丫头了……”

车前传来阿满一声嗔语:“姑娘,谁是傻丫头?”

倾城面上淡淡一笑,却隔帘向阿满道:“天还未亮,路又这般暗,你不小心驾车,却竖着耳朵偷听。若想被我赶下车去,不妨直言。”

阿满在帘外轻声一笑,不再言语。

展昭和倾城在车内相对而坐,心头似有千言万语,却俱都缄默不语。

马蹄声声,转为清脆。展昭双眉一展,惊喜道:“听这声音,马蹄似踏上了石板地,应是到了鸡鸣驿。如此算来,天亮我们便能到了汴京城下。”

像是应和他的话,车外传来一声雄鸡长鸣。啼声嘹亮,似向晦暗车内传入了一丝曙色晨光。

一路奔驰,百般波折,终于接近了终点。展昭心头感念,向倾城诚意道:“展某此番能不负使命,多亏有姑娘鼎力相助,请受展某一谢。”

倾城不答,眸光却是一黯。她回身卷起车窗上的竹帘,向车外望去。

天地渐白,晨光熹微,帘间风露未消,触手仍是一片寒凉。

倾城默然半晌,回头望向展昭,缓缓道:“看在你甘受纯均一剑的份上,我便与你立下一约。我带赵珏随你回京,你要开封府还我一个公道。若十五日内,甘州一案冤魂得雪,赵珏人头落地,则尘埃落定,我从此与你再无瓜葛。”

她语声一顿,又道:“若十五日已过,仍是未见定度,我便即刻带赵珏离开。到那时,若你再阻拦于我,我必定会一剑取了你的性命,再不容情!”

展昭心头一凛,面上却微笑道:“以纯均之利,在下若是再被穿胸而过,必然没有这次的运气了。”

倾城冷笑道:“你要毁约,最容易不过。我在此将你抛下,任凭你自回汴京向你的包大人交差罢了。”

展昭见她恼了,心中暗悔,正色道:“展某说过将这条性命押给姑娘作保,便绝无反悔。只是……这十五日期限,委实太短……以此案牵连之广,案情之重,恐须由开封府和御史台一并处置……”

倾城冷笑道:“言行不一,推委搪塞,现在便开始了么?”

展昭摇头道:“展某只不过是想说明其中困难之处……”突然间发觉自己怀中空空如也,心内一惊,如有霹雳当头:“糟了!那盟书呢?”

倾城斜睨展昭一眼:“现在才想起盟书,不嫌太迟了么?”

她伸手从自己袖中取出那卷盟书,掷于展昭面前。那盟书自被展昭从冲霄楼带出,虽一直收于展昭怀中,但先遭雨淋,又经血染,早已字迹模糊,不成模样。

展昭顿如五雷轰顶,一时说不出话来。盟书既毁,便没了书证,一切均要看赵珏的口供了。但要这一代枭雄俯首认罪,又谈何容易?

倾城见了展昭失魂落魄的模样,唇角轻扬:“如何,现在后悔将性命押给我作保了么?”

展昭长长呼吸一声,转瞬恢复了凝定神色:“事在人为。无论如何,展某对姑娘的允诺,万无更改。”

倾城心中触动,沉吟了半晌,忽然又伸手自袖一探,取出几件物什:“你看,这又是什么?”

四颗蜡丸,莹白圆润,在她掌心微微颤动。正是她连日来从雪玉鸮身上取得的蜡丸。

展昭接过一颗打开,取出内藏的消息文字。薄薄的羊皮纸卷上,赫然印了襄阳王府的钤记,还编注了日期号码。起首处墨笔书写“夏太师尚书令中书令张公敬启”,而纸上所载,正是延州一路布防图。再看另三颗蜡丸,皆是如此。

他既惊又喜,心中感念,向倾城低声道:“多谢!”

倾城淡淡道:“你不必谢我。那十五日之约,你切莫忘记。”

展昭不语,心中着实烦难,却转念忖道:“以她的身世际遇,能如此信我,实已不易。我便是赴汤蹈火,也须守了这十五日之约。”

有此一想,他反而心内一松。抬起头伸出右掌,微笑道:“击掌为誓,必践此约!”

倾城冷冷看了他两眼,终也伸出右掌,在展昭掌心轻轻一击。

展昭见了倾城面上神情,终忍不住微微一笑:“你这样的脾气秉性,倒是像极了我识得的一人。真不知你二人若日后见了面,会是怎样一番光景?”

倾城置若罔闻,眼波遥遥,投向马车窗外。

窗外,旭日正东升。霞光入内,轻易驱散两人之间的暗影,令一切无可遁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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