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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襄阳篇 第一章 尘缘起(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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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年前,正是大宋宝元二年。

楚塞三湘接,荆门九派通。江流天地外,山色有无中。

襄阳一地,本如王维这诗中所言,兼具辽阔秀美,向称荆楚之冠。谁知春寒料峭,东风难暖,襄阳城这一年的春天来得格外迟,也不知是否与边关战事有关。好容易挨到嫩柳出芽,燕子□□,却又连着下了几场雨,檐前屋下,延绵不绝,让一心等着踏青赏花的人们失望不已。

不过,这儿毕竟不是西北,也不是汴京。党项的元昊就算自封了皇帝,西北的几场战事就算是负多胜少,毕竟是远在千里之外,在襄阳百姓看来,不过是个茶余饭后的谈资而已。

这一日,正是寒食节。一清早便是浓云蔽日,看来又是个雨天。按古来风俗,这一天应当在家中洒扫庭除,祭拜先祖。无论老幼皆须禁火冷食,闭门不出。

城内大街小巷鲜有行人,店铺也大半暂时歇业,偶尔看到挂出幌子来的,也多是门户空张,人丁寥落。

从西门出城,沿官道而行,不出里许便是寿安山。山麓松柏苍翠,不时可见飞泉清溪。山道由青石阶铺就,凹凸不平处还积存着昨夜的雨水,松枝上偶尔滴下三两颗露珠,静静地落入石阶间的青苔。

晓寒深处,隐隐可见禅寺朱红的院墙和暗黄的琉璃瓦。

山道上远远走来一人,一袭青衣,腰悬长剑,宽大的斗笠低低压下,遮住了半边面孔,阴晦的天色中看不清容颜。石阶湿滑,而他却身形矫健,如履平地,顺着蜿蜒小路,转眼间就来到了山门前。

他抬起头,左手轻轻扶起斗笠,双目沉静深邃,投向山门之上。

风雨斑驳了曾经的描朱绘粉,山门上匾额中的三个大字却依然苍劲有力,深镌入石——

奉先寺。

寺门虚掩,他伸手轻轻一推,便“吱呀”地一声开了。

这是一座小小的寺院,只有一座正殿。殿前的青铜香炉轻烟袅袅,院里冷冷清清,不见一个人影。

青衣人在香炉前站定,合掌轻施一礼,然后绕过香炉,步入大殿。

幽暗的殿内青砖漫地。香案上烛火融融,供着鲜花七宝。殿上如来秀目丰颐,宝相庄严,嘴角似在微笑,俯视众生,睿智而慈祥,令人敬而不惧,心里平生一股暖意。

像是游子归家,青衣人解下腰间长剑,摘了斗笠,倾身跪上佛前蒲团。

放开宝剑,他双手合在胸前,垂下眼帘,默念佛陀。

静谧难得,松懈了向来严密的心防。浮沉心底的种种过往,不经意间涌入脑海,交迭一处。

江湖路,恩仇快意,腥风血雨……

庙堂风,勾心斗角,暗箭明枪……

他闭目不语,攒起眉心,胸膛微微起伏。

万千思绪,如同烛上轻烟,一时难以消散。

良久,他略略平复心境,才赫然察觉一阵若有若无的气息已萦绕自己周身。多年来的江湖历练令他瞬间警醒。他蓦地睁开双眼,向身边望去。

在他身侧七步之外,静静地跪着一位少女。以他的耳力,竟未听到她是何时来到大殿之中的。

她看起来年纪甚轻,或许未满双十。满头乌丝在头顶绾成锥形发髻,不见簪环。早春深寒,她却只是一袭浅碧色单衣,窄袖翻襟,纤腰束素,裙身曳地,垂落在她的膝前身侧。

她面上覆了一层轻纱,只露出纤细黛眉和盈盈双目。一双秋水为神的眼眸,无喜无悲,淡淡地望着殿上如来。像是在静静询问,又像在默默倾听。既无求祷,亦无泣诉。

她就那样静静地跪在佛前,仿佛已跪了一生一世。芳华落寞,一如世外仙葩。

像是觉出青衣人的注视,那少女侧转头来,眼波不经意地流转之间,恰与青衣人的目光萦绕一处。

一瞬间,像是要望进彼此的心底,却又一触即退。

她收眼,他回身,像是冥冥中的默契,一同仰头,再瞻佛颜。

方才电光石火的交集,水过无痕。

不过只是陌路天涯,不过只是一朝邂逅,

不过只是此刻同拜佛前——

却谁料,就此纠缠半生,无止无休……

我佛慈悲,在此刻拈花微笑,温柔怜悯间,看一段尘缘就此结下……

我佛若慈悲,又为何不在此刻开示,这段缘,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不能回头……

时间仿佛就此凝固,只听得佛前香案上剥啄声声。

蜡炬成灰,泪未干。

佛殿后传来一阵脚步声,一名灰袍僧从佛像后转出,手持香烛宝剪,走到香案前。他双掌合十,向佛祖深施一礼,随后将两只残烛撤下,就着将熄的余焰燃起了手中的新烛,又用剪刀修剪了烛花,才恭恭敬敬地供在佛前。

整理好香案,那灰袍僧回过身,看到那青衣人,目中似闪过一丝笑意,却旋即转向那素衣少女,单掌胸前持礼,声如洪钟,喧了句佛号。

“阿弥陀佛!今日寒食,弊寺仅供佛前香火,若女施主想为贵府先人拈香,还请原谅则个。”

那少女轻轻颌首,盈盈站起身来,衣袂轻扬,裙裾委地,在烛光摇曳间,令人竟有如梦似幻之感。她抬头望了望那灰袍僧,眉宇间略有诧异之色。

只见那灰袍僧约摸四十出头年纪,身长九尺开外,方脸浓眉,一对瞳仁微微透出莹绿光泽。胸前一捧长髯,竟是淡淡的紫色。虽然身上只是一件粗布僧袍,却在从容淡定间隐隐透出一股豪爽大度,显得气宇不凡。

灰袍僧自幼相貌奇特,早已见惯了这等诧异眼光。他不以为意,只对那少女微微一笑,伸手从香案上取过一只乌木签筒,轻轻一晃,筒中的百余支卦签相互撞击,在殿内荡起一片清脆的回声。

“女施主,既然不拈香,便在佛祖前请支签吧。”

那少女淡淡道:“不必了。多谢大师。”她身形娇弱,语声却冷漠异常,让人听了心里不禁打了个突。

灰袍僧却仍是将签筒递到那少女面前:“女施主只管请签无妨,敝寺并不求布施供养。”

那少女眉间微微一蹙,似是有些厌烦。她目光扫过那只签筒,一转身向殿门走去。

但觉眼前一花,本在香案前的灰袍僧不知怎的站在了那少女和殿门之间,手持签筒,语气仍是一脉平和:“女施主,请留步。”

那少女见灰袍僧一意纠缠,心中不解,语声中不由带了怒意:“佛祖在上,大师为何定要强人所难?”

那灰袍僧道:“阿弥陀佛!佛渡有缘。签辞卜文,不过是问个吉凶。命理如何,终须要看现世修行。女施主,你又何必太过执著?”

那少女沉默良久,终于抬起右手。衣袖微微收紧,现出一截皓玉般的手腕。

她并未接过签筒,只是手指轻拨,从签筒里的卦签里掣出了一支签。她持签在手,只瞟了一眼,便将那支签掷还给了那灰袍僧。

那灰袍僧扬手接住那支签,翻掌看时,浓眉扬起,面上一阵惊讶。不等他回过神来,那少女已经快步走出佛殿。跨出门槛之时,她衣袖轻拂,似有耀光一闪,耳中却传来她冷冷语声:

“三界皆苦,便是虔心相求,佛祖又如何能普渡这千百众生?此签何解,日后自当再向大师请教。”

青砖地面“叮”的一声滚落一物,定睛细看,竟是一个小巧金锭。

香案前的青衣人早已持剑站起,一直在静立旁观。此刻见那少女离去,方待与那灰袍僧搭话,却一眼瞥见那少女跪拜过的蒲团边有一把纸伞,显是她无意中遗落的。

青衣人上前拾起伞来,抬头与那灰袍僧目光相接。灰袍僧微微一笑:“有劳施主”。

青衣人纵身一跃,追出佛殿。这才发现不过是一会儿功夫,外面已是淅淅沥沥飘起了春雨。

隔着雨帘,望见那少女的背影。她正在山门外倚墙而立,不知在想些什么。凄冷山风吹得她裙裾飞扬,她却只是静静伫立,一任细雨湿衣。

头顶天光忽地一暗,那少女一怔,回过头来,只见那青衣人手撑纸伞,为她遮蔽了漫天雨丝。

“这位姑娘,你的伞。”

雨珠敲打伞面,连绵滑落,迷离了身外天地。

一瞬间,他与她之间的距离,近在咫尺,却又似乎远不可及。

脚步声声,由远及近,打破这一片静寂。一个十五六岁的小丫鬟踏雨持伞,从山路上快步奔来。走得近了,才看清她头梳双髻,短襦长裙,一双绣鞋早已被雨水打湿。她手中撑了一把伞,怀里还抱了另一把伞。

“还好赶上了。”那小丫鬟气喘吁吁地奔向那素衣少女,随步溅起了石阶上的一片水花:“你一早出门拜祭,也不知带了伞没有,还好……”

她突然顿住话音,看到了一边为那少女撑伞而立的青衣人。小丫鬟睁大双眼,向那少女讷讷道:“原来……你已带了伞……”

素衣少女并不答话,只是静静上前取过那小丫鬟怀中的纸伞,一撑而起。

执伞回身,衣襟轻垂,直如孤鸾之在烟雾。

“还不走?”她望向那小丫鬟,语声虽然仍是冷漠,态度却是比方才在佛殿之中和缓得多了。

那小丫鬟连忙应答一声,向那青衣人裣衽一礼,便转身追上那少女的脚步,亦步亦趋,随她去了。

人影渐消,轻雨迷蒙。浮云澹澹有余意,聚散无由问明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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