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塞下秋来风景异（1 / 1）
小辰将自己的第一站定在突厥都城——漠北。初到突厥的他并没有闲情去感受异域新奇的一切，不会说突厥文，他只能用手脚比划。好在突厥与中原不同，中原精通突厥文的人少而又少，可是在突厥，义成公主的到来将汉文化一并带入，在突厥，尤其在都城漠北，曾出现了一阵学汉话的风潮，一批与汉人做生意的突厥商人首先学会了汉话。而后，在狼牙宫内义成公主的宣导下，很多官宦子弟也开始学习汉话。因此，不说精通，对汉话略懂一二的突厥人，可以说并不少。小辰第一天来便遇到了会说汉话的客店老板，顺利找到了住处。
当晚，小辰便在客店打烊后，悄悄从自己房间出来，找到客店老板，拿出随身带着的鹅黄绢帕，向客店老板请教。
“可否麻烦老板看一下，这帕子上绣的是什么字？”小辰客气地问道。
客店老板顺手接过帕子，谁知一看这帕子上绣的字，竟大惊失色。客店老板上了年纪，这一惊差点一个脚没站住，向后倒去。小辰忙伸手搀扶，老板连忙挣脱，随即拜道：“大人！”
小辰大惊，“大人？老板，这到底是什么字？”
老板这才回过神来，说道，“这行字，我不知怎么用汉话说，但是看这狼头图案，你一定是贵族出身，你父母一定是做大官的。”
小辰一脸迷茫。大人？大官？我父母到底是什么人？
“那我是突厥人吗？”小辰疑惑地问。
“你自中原而来，看你的样貌，又有点有突厥人的感觉...哎，我也说不清。”
见老板也困惑起来，小辰便想：既然是做官的，宫中人定会知道，正好也要进宫找嫂子，不如还是先进宫再说。“老板，敢问眼下突厥皇后是谁？”
“皇后？”老板有些疑惑。
“噢，对，你们叫做大可敦。”小辰连忙改口。
“我们的大可敦可是个大善人，她是从中原来的公主。”
“可是叫义成公主？”小辰急忙确认。
“嗯。”老板点头确认。
“老板，可有办法让我进宫？”小辰继续问。
“这...”老板略显犹疑。
“没关系，随便什么法子，只要能进去。”
“倒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老板上下打量小辰，“看着倒也挺秀气的，说不定行。”
“老板，有什么办法直接说吧。”小辰急道。
“我有个好友，专门给霍加王子做衣裳，你去他那里帮忙进宫送衣裳，一定没问题。”老板念叨。
“是吗！那小的先谢谢老板了！”小辰喜出望外。
“不敢不敢。”老板觉察到小辰身份不菲，连忙恭敬起来。
翌日，客店老板将小辰带到漠北城里最有名的衣裳店里，老板一眼便看出小辰不是本地人，便警觉起来。好在经过多年好友客店老板的介绍，得知小辰并非坏人，才对小辰变得友好起来。
凭着客店老板的交情，小辰很快便得到了下次进宫给霍加王子送衣裳的差事。只不过，小辰必须学一点常用的突厥语，否则是进不了狼牙宫的。
三日后。
虽然小辰在洛阳城的悬赏通告上见过未央和萧后的样貌，但毕竟没有见过真人，临走前，乔仕嘉还是亲自作了一幅未央的精细画像，交给小辰带上。小辰将画像与自己的那块绢帕一并揣在怀里，提着装满衣裳的包袱，走向狼牙宫门。
守门的侍卫见到陌生人靠近，立刻警惕地拦住了小辰，“什么人？”
“小人是风裳坊的伙计，前来给霍加王子送他订做的衣裳。”小辰拿起手中的包袱示意。
“王子的衣裳不一直都是风裳坊的老板亲自来送的吗？”
“噢，今天老板身体欠佳，便让我来。”小辰一脸笑意。
守门的侍卫围着他打量了一圈，“进去吧，动作快点儿。”
小辰边走边回忆着风裳坊老板对宫中道路的提示，进狼牙宫后径直转向右侧宫道，直奔霍加王子的东宫而去。
行至东宫门口，小辰对门口的仆人说明了来意，仆人进去通报后返回宫门。
“把衣裳交给我，你可以回去了。”
小辰一听这话，自己还没见到王子，就要被赶走了，连忙道，“噢，我们老板说了，要让王子亲自试穿，如有不合身的地方我好再带回去修改。”
仆人心想，以前王子倒也是有试穿的习惯，只不过近几年风裳坊老板的手艺渐入佳境，每次都很合身，王子便也省了这道工序。这伙计看着像新来的，兴许是怕回去后被老板责怪，不敢有何疏忽。
“好吧，那你跟我来吧。”
“好嘞，谢谢大哥。”小辰立马作出感谢的表情。
说起来这风裳坊的老板从十六岁开始做学徒，到如今已经做了二十多年衣裳，霍加王子穿他做的衣裳也已经不少年了，风裳坊在漠北城中也是服装界的金字招牌，手艺自然不用多说。小辰今日前来送的衣裳，正是一件刚做好的侧襟兔毛短袍。
“是你！”见到霍加第一眼，二人便互相惊住，异口同声地说出了这两个字来。
“你是洛阳城里那个小偷！”霍加惊道。
“原来你是突厥国王子！”小辰更是惊讶。“我还没来得及谢过你的救命之恩呢！”
“哈哈哈——好说好说，给我好好试衣便是。”霍加开朗地笑道。
小辰在风裳坊的三日，不仅学会了日常基本的突厥话，更是学会了为客人试穿的基本手法，服侍起霍加来已是轻车熟路。不管是肩部，襟口，还是腰身，袍尾，每一处关键部位他都仔细查看。一阵忙活下来，这件侧襟兔毛短袍简直已与霍加融为一体，小辰也暗自钦佩风裳坊老板的手艺。
先秦的美男子宋玉曾在《登徒子好色赋》中这样形容邻家美人：“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著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而眼前霍加身上的这件短袍，实可谓“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
“哈哈哈，老板手艺越来越好了，回去告诉你家老板，我很喜欢这件短袍。”霍加高兴地对小辰说。
“谢王子夸奖。王子喜欢就好，那小人这就回去复命了。”小辰回道。
“嗯，去吧。”霍加满意地说。
小辰收拾好随身带来的皮尺等物，便向门口缓缓移步。快至门口，迅速从怀中掏出未央的画像，似不经意间飘落。
“诶，你东西掉了。”霍加忙叫道。
小辰故作惊讶地一回头，画像已稳稳平铺落在霍加脚下。
霍加看清画像，诧异道：“这，这不是未央吗？你怎么会有她的画像？”
小辰故作紧张，对霍加的问题不作回答，只是连忙上前收回画像，揣回怀中，便要离开。
“你别走！”霍加叫住了他，“你快说，这画中人是谁？”
小辰心中一颤，未央公主果然在这里！不过，面对霍加的追问，他还是得先装一装。
“这，这...”小辰面露为难之色，迟迟不肯透露，这一下便将霍加的胃口吊得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