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第二章 山不就我,我就山(1)(1 / 1)
陆驭下班回来,荆茉已经等在门口,菜也买好了,正放旁边。她抱膝蹲着,很像可怜的流浪小猫。看到他,她欢快地站起来,煞有介事地鞠个躬,“欢迎回家!”
日剧看太多了,陆驭清浅地弯弯唇角。
他一开门,她就径进厨房,“你累了,先休息会吧,好了再叫你。”
这样,不错!陆驭心底某个地方霎时一软,蔚然地看着她在烟熏火燎里端出一碟碟小菜。
她的厨艺原来很好,色香味俱全,美中不足的,汤是苦瓜排骨汤。陆驭不吃苦瓜,所以没舀过一滴汤来喝。
“这个时令吃苦瓜最好了,清热祛火,消暑解毒。”荆茉想说服他。
陆驭坚决摇头,“不吃。”
“那你就吃排骨吧。”荆茉不折不挠,剔出苦瓜装给他,“绝对不苦,苦瓜是君子菜,无论炒什么煮什么,都只苦在自身,不会传递苦涩出去。”
为她这种耳目一新的说法听得心里一动,陆驭小心翼翼地尝了一口,清清鲜鲜的,确实没品到苦味。
“就这么定了,分工合作,我吃苦瓜你吃排骨。”荆茉拍板定案,和陆驭各喝一碗汤,结束了这顿饭。然后,她善始善终地刷锅洗碗。
收拾妥当一切了,荆茉开电脑放电影。难得的闲暇时间,陆驭竟也跟着她一起看。
她倾向于美国原声电影,还说:“大一过四级,大二过六级,就是看电影看的。”
陆驭顺口:“我们同学是找外院的家属。”
“你也是吗?”
“没有。”
“哦。”
他条件反射以为她会继续往下问,没想到她就停在这里了,直到影片落幕也再没提过。
荆茉还是很理智的,刚起步,没到挖过往的时候,适可而止正好。
陆驭家有藏酒,睡觉之前,荆茉拿了一瓶醇酿的Sparkling Red出来,晶莹剔透,流光溢彩。她先给自己的杯子倒上,“这就是我对你的爱,满满当当,不能再多,但也不会变少。现在,你杯子里是空的,我会努力把它填满,让你醉倒在味香色醇的幸福中不能自已。”
许是晚饭开胃,又看了一部好影片,陆驭觉得这个晚上颇为恬静美好,对她的矫情丝毫不觉烦腻,“行。”
竟然得到他的回应了,荆茉又惊又喜的交叉开心,“褪去泡沫,留下最真的感情。”妙不可言地品下美味红酒。
受她感染,陆驭也觉得,这次的口感较往常好。
荆茉趁热打铁:“你觉不觉得,只有一个人拿钥匙不保险,万一丢了,或是忘记带了,要找人开锁,再换锁,很麻烦。”
他闻弦歌而知雅意,慷慨地给她配了钥匙。
陆驭在证券公司上班,工作忙,强度大,偶尔才下个厨,做的也是简单的菜式,番茄炒蛋,麻婆豆腐,土豆丝之类的。自多了一个杨荆茉后,便利很多,稍迟一点下班的时候,他回到家就可以开饭了。而且,她的菜样变化多端,更时不时地熬个香粥,煲个糖水,他大大饱了口福。
不仅仅是口福,乐在其中的话,他还能体验别样趣味。吃饭时,荆茉总要搞点开胃佐料,规则很简单,就是轮流提餐桌话题,要求不限,世界名画、三国的文臣武将、成语接龙、娱乐圈的明星夫妇等等,什么都行,随出题者的意,然后按序作答,卡得多的人就要洗碗。陆驭觉得挺多此一举的,洗个碗而已,干嘛如此大费周章?不过,禁不住她“重在过程”的软磨硬泡,他最终答应了。
陆驭这才知道,杨荆茉算得上“活泼又不缺乏深度”,除了小道八卦,艺术、体育、文学、历史、地理等方面她也涉猎极广,轻松一点的还会讲些冷笑话,出点智力题。说实在的,这种女人他见得很少,便肯定:“你知识面挺宽的。”
“真的?”权当作他夸赞了,荆茉异常高兴,“其实是无心插柳柳成荫,没事做,谈天说地、翻书上网打发时间,听多、看多就‘略懂’了。”
陆驭了然,“这样。”
“我对语文更有积累,很多文言文,像《雨霖铃》、《将进酒》、《藤王阁序》等等,还记得很清楚。”他讲一次好话不容易,机会难得,荆茉趁机把自己引以为傲的地方说出来,以加深他对她的了解。
“我早就忘了。”
“看过《非诚勿扰2》吗?里面有句‘你见或者不见我,我就在那里,不悲不喜’,记得吧?我知道它的全文,很美的句子,我背给你听:谁,执我之手,敛我半世癫狂;谁,吻我之眸,遮我半世流离;谁,抚我之面,慰我半世哀伤……”
还一发不可收拾了,陆驭最烦这种文艺腔调,急忙打断:“行了,吃饭吧。”
荆茉洋洋得意地总结最后一句:“‘腹有诗书气自华’,所以,我是气质美女!”
陆驭理智闭口,本意是想褒赏一下她的,这个架势,还是算了吧。
真的,他越来越发现,杨荆茉这个人很臭美,时常变身为杨婆。收拾好屋子,搞完卫生,她会煞有介事地惊呼:“天哪,发现一个惊天大事实,杨荆茉原来这么能干,出得厅堂,入得厨房,扫得住屋!”又或者沾沾自喜:“贤妻良母就此一家,别无分号,错过我就没有了,你以后即便是提著灯笼也找不到像我这么好的人!”听得多了,他便对她浮躁的哗众取宠言行生出厌烦,懒得搭腔。
像现在,她翩然端出一盘蒜蓉鸡爪,咋嚷如故:“此香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啊。”
是她自己原汁原味泡制的,味道比超市卖的、饭馆点的独特纯正,正常情况下,他应该要说点什么的,但知道她的脾性之后,他冷静缄口了。
荆茉又问:“你想不想知道怎么做的?”
“不想。”陆驭果断截了她的后路。
她却宣告:“不管你想还是不想,我都不会告诉你。这个世界上,只有杨荆茉才会做,只有和杨荆茉在一起才能吃到。”
陆驭彻底无语了,低头吃饭。
察觉到他的兴趣怏怏,荆茉抛掉一切矜持说道:“今天晚上到我,我们说个卫生巾品牌,怎么样?”
陆驭的脑门霎时三根黑线。
“开玩笑的,是纸巾品牌。”荆茉赶在他发飙之前纠正。
纸他就固定地用那一两种,加上看广告的,听别人说的,也不像居家的她那样货试三家的各种对比来得有造诣,便落了下风。所以,吃完饭,陆驭很自觉地收碗了。
荆茉热心伸出缓手:“我来帮忙,不让你孤军奋战。”
那自然是好的。
荆茉边擦着锅边苦恼地说:“还是很撑,这点小运动无济于事。”
陆驭显出一抹隐约的笑意,原来她是吃饱了撑的。
“要不,出去散个步,助助消化,好不好?”
“行吧。”陆驭遂了她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