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 之死（1 / 1）
这不是第一次合作作战。迅速敲定捕捉顺序，女疯子四周束缚雷阵以开始准备。
专门用来麻痹抓人的雷遁，靠完全远程拿下这个女疯子，甚至不用折损自己人！要不是这女疯子似乎眼睛看不到，不能察觉周围的雷遁，这招还用不出来。
是的，她看不到。
空澜用力眨着眼，感觉到周围不好的气息，应该要躲开，可是那种气息直接笼罩而下，无从下手。她还是看不清，一点都看不清。只有一个人能够占用视力，阿无没有让，她就看不见！可是阿无在哪里！
她此时完全感知不到阿无！
阿无内心强烈的恐惧，让空澜也不住地手抖，她很是想把阿无抓出来打晕送进去，在这里只是碍事。
周围的声音她也听不见，五感，似乎都很难派上用场。
空澜只觉得四周架起了什么东西，查克拉不要钱地往她身上招呼而来，一时间她甚至无法呼吸！这么强的阵势，她却连判断都做不到。
正左右为难，不知如何是好，然后……
然后……
然后。有一个人，抱住了她。
冲鼻而来的鲜血的味道啊……
她突然毫无根据地想起来以前的事，空澜怔怔地望着眼前的模糊，不知道为何心头有点凉，抱着她的那个怀抱，明明那么温暖。
她想起，以前她的年纪大，能力自然也强一点，所以，她确实是救过木里很多次，在战场上。
那家伙和卡卡西一样的别扭，甚至还甚于卡卡西。
每次被她救，都扯着一张黑脸，有多不情愿。每次都说什么我才没求你救我，下一次一定会还给你！说着这些怄气的话，然后不断努力，不断提高自己的实力。可是年龄差距摆在这里，他终究还是没有机会救空澜。
想起那家伙瞪着眼，用刀指着她，说绝对要踩着她的肩膀成为暗部队长。
那些往事，那些很久以前再也回不来的快乐……她弯起眼睛，嘴角勾起一丝笑。
以前的事，每一件都让她满心欢喜。
那个人抱住了她。
那个代替用自己最后的力气，将她抱在怀里，用身体挡住了一切，代替她入了魔障。
空澜只能感觉到自己僵硬地摔倒在地上，猛烈的冲击，只是震波就刮得皮肤疼。
慢慢地，她似乎能够听到爆炸的声音了；慢慢的，她似乎能够闻到的空气中刺人的味道了；慢慢的，她似乎能够看清这片原本湛蓝的天空，此时烟雾缭绕的样子。
她只是被波及到，但并未伤到根本，所以她很快坐了起来。
布下雷阵的人还缩在角落，不曾离开。他们也没有想到，那个人还有力气赶到爆炸前，挡下这致命的一击。想来那丫头还安然无恙，不得不继续下忍术。
没有人理会狼狈的草地，狼狈的大树，狼狈的空气……还有比这些更狼狈的人。不见完整的肌肤，但是，就是让人看清了脸上那种意味不明的笑。
训练有素的根，迅速聚集起来对女孩进行攻击。然后他们看到了一些难忘的场景。比如说，女孩的手用力地按在地上，手指深深地嵌进地面，下一秒，磅礴而出的查克拉冲破雷地阵，将所有力量统统反弹回施术者身上。
根的诸位脚步一顿，一下猛烈的反噬，竟是没有人敢踏出这一步。
她仍是坐着，身上似乎很惨败，木里仿佛鱼干就这样挂在她肩上。她看起来有点难受，但又似乎很不愿意露出这样的表情。然后，她很用力地笑了一下——抱住他。
他还留了一口气。
或许只是回光返照，脸色却已经不那么难看。
木里微微睁着眼，看清眼前的人熟悉的目光，觉得分外安心。过去很多次，他都是这样被这个人带走，每一次，无论遭遇怎样的惊涛，最后他们都安然无恙。
这一次，本来是由他来保护，可结果，只是这样。
幸好她没事。
否则他要怎么还啊……过去十年来的恩情。
“空澜。”木里轻轻长叹，完成了人生的最后一场任务，果然，宽心了。
“我在。”空澜伸手握住木里的手，轻轻碰了碰木里的额头，“感觉怎么样，还能撑到医院吧。”
她在笑。
一如往常的玩笑，亲切，自然。
“我以为……你再也不愿意见我们了……”他也笑笑。
“不会，我只是有一些，麻烦的事。”空澜歪着脑袋想了想，仿佛真的有什么奇怪的事，不然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一般。
“本来还有话要问卡卡西的，结果都没机会了，空澜啊……”木里深深地喘了口气，用尽全力说道，“你帮我问问他，到底哪一个更重要。”
如果要杀了阿无，才能让空澜回来，卡卡西那家伙是不是狠得下心啊。木里靠在空澜怀里，想起自己以前比空澜小，很多次也是这样被她抱着。很多事，就像是一个圆，无论怎么走都会回到原点。
“嗯，好。”空澜点头答应，从善如流。
“还有……就算我看他不爽，但是他真的，一直在等你……十二年都没有放弃过……”木里喘气的间隙越来越短，说话越来越辛苦，这样下去，几乎快要说不出话来。
他决口不提，自己同样也等了十二年。他本可以退出暗部，像卡卡西一样，或带学生，或自己做任务，可是他一直没有退。
他在有空澜痕迹最多的地方，停留了十二年。
这么想，忽然也有点想哭啊……男子汉，怎么也不能让眼泪辱没英姿！可是整颗心都松懈下来的时候，就累到，再也站不起来了。
他可不想，在最后关头，还要做出被人嘲笑的样子。
还有啊……既然是空澜，不会再受伤了吧。空澜那么厉害，空澜那么厉害……又不是阿无……又不是那个没用的家伙……
“最后……最……”
空澜紧了紧手臂，心里的凉意深入骨髓：“是不是，有话要对阿无说？”
她自己也不知道，是如何忍住心头的这股恶气的！
对阿无……木里皱了皱眉，说什么啊，还要说什么啊？本来就——就只是为了空澜。
“她一直在哭，这里……”空澜攥着胸口的衣服，脸色苍白，“是她在疼。”
木里透过空澜的眼，不知是在看谁。
已经看不到了，阿无什么的，本来，没有开始，又提什么诀别。
诀别。
多伤感的词语。
他们明明都在微笑。
那孩子那么在意木里。
空澜咬咬牙：“告诉我，其实，你保护的，一直都是阿无。对不对，你保护的是阿无，从一开始就是。”
是吗，他自己也不知道。
木里闭着眼：“也许吧。她那么没用，没办法啊……”
“撒，不说这些不开心的话了，我们去医院！”空澜抱起木里，抬脚就要往木叶医院去。即使只是自己安慰自己，即使……
“空澜……”靠在她怀里，总算，死有归所。
“不要一直都记得这些悲伤的事。还有……”他微笑起来，“为你而死，荣幸之至。”
……
……
为你而死……我为你而死……
真好啊……
有人眼尖，看出空澜抱着的人在那样幸福的表情里，终于断了气。
他们以为现在是攻击的好时机。手势未出，却又停止。
那人只是冷冷瞥了一眼，他们却……再也动弹不得！
空澜抱着木里站起身：“你们回去，给团藏带一句话。”
“！”这人直呼团藏大人的名字！众人脚步一退，不知她意欲何为。
“告诉他——本大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波风空澜！”
任你信或不信。她终究，都只是波风空澜。
阿无是一场梦，一场付不起代价的梦。
梦，总有醒的一天。
她一句话落下，在场没有人再敢动，只见她抱着死去的伙伴，远远离去。一步一步，沉稳而肃穆。那么长的不可思议的黑发，被裹在风里，一丝一缕都带着杀伐之气。
你们，又有谁，知道我原本的息事宁人了？
你们就这么想要与波风空澜搏命吗？
这战书既然写下，就不要后悔！
你们，所有人！！！
***
四紫炎阵撤去时，大蛇丸被部下驾着慌乱而逃，但他还是看到了一个人，踏上屋顶，冲他微微一笑。
那是……
是她！
空澜抱着木里，一脚踏在屋顶上，没有人看清她是怎样出现的。
她只是轻轻把木里的尸体放在三代目身边，看上去似乎很不在意。但又很认真地跪在三代目身边，恭恭敬敬地磕了一个头。
身边有暗部驾着刀，不停质问她是什么人。空澜只是笑眯眯地摘了那人面具往自己脸上扣。
“我是波风空澜。”
她说，我是波风空澜。
她已经不能再是阿无。
被抢了面具的人还未有反应，手上的刀也一道被顺走。这两下动作他居然完全反应不过来，如果这人是要他命，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战罢的卡卡西抬头去看屋顶，原本还要与凯说什么，这场大战太混乱，不是打赢了就可以。但是他看到屋顶上一个熟悉至极的人影，什么都没有变，却是全然不同的两个人。
他从来不会认错。
面具，刀，标志性的长发。
很久以前，就有很多人很欣赏她那样潇洒的姿态。因为太有名，所以太沉重。
他还不知道木里的死讯，顿时有点欣慰，心想她到底放不下大家，能够再次并肩作战。他想，她要是能早点出现，该有多好啊。
可是他目光聚集，忽然闪身而动。
她本来是要持刀而去。那份杀气一点都没有减退，甚至比之前更为压抑，但是脑中有人在狂躁，阿无发疯般不能接受这结局，她不断地在与空澜争夺，一时间混乱不堪，她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地下扑去。
她站在高台之上，这样高高落下，不死也重伤。
身边的暗部还未有反应，却落入一个熟悉的怀抱。空澜皱着眉，闷哼一声，随后失去了意识。
阿凯发现卡卡西突然不见，再抬头，老远看去，那家伙怀里抱了个戴面具的暗部女人……诶？女人？
***
永远没有人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没有谁对谁错，只有谁做得好、谁做的不好。
从小不断目睹着生离死别，不断学会压制自己的感情，用忍者的身份对待每一件事，用利益论来看待一切。
木里的死，没什么接受不接受，只是痛不痛心而已。空澜这样想着，看起来不哭不闹不伤感。
所以她坐在一旁看着阿无又哭又闹又伤感的样子，略微有点担心，自己是不是太冷血了。
身为一个忍者，要是成天琼瑶地喊“你爱不爱我”，“为什么会这样”，“我已经受够了饶了我吧”……这种事情根本不可能吧！
空澜蹲在阿无身边，想了想，决定好好安慰她一下！
“那个……”
“你走开！！！”
啪——手被打开。空澜扬着手，有点无奈……她没办法安慰好吗！这种时候让她去安慰别人，这真的没有在为难她？？！！
“你为什么不能救他！”
完了，经典台词出来了……
“你那么厉害为什么他还会死！”
空澜皱皱鼻子，她还想说‘你为什么不把身体让给她’呢，不要说木里，说不定猿飞老师也……
都他妈的狗屁！
想起猿飞老师的死，她一下子暴躁起来，一手拽着阿无的衣领一手捂住阿无的嘴。
“你够了。”空澜眯着眼，“本来我也想温柔地好好对待你的，因为你确实是一个很无辜的人，但是，真是太抱歉了呐，老子现在也没心情了！”
阿无用吓坏了的表情望着空澜，小白兔般的神色让人看了别扭，但空澜确实没有这么粗鲁地和她说过话。
“你听好了。”空澜一脸烦躁不想多说的样子，“给你两个选择，第一，把身体控制权完全让给我，我去做完我要做的事然后把身体给你。第二……现在就死在我手上！”
……
她说什么？
“你是想现在给木里陪葬去么。”空澜勾起嘴角略显邪恶。
她……
阿无瘪着嘴，眼里也不知道是害怕还是什么，总之空澜也没看懂她现在的想法。
“我给你……”
空澜刚开口，忽然被阿无打断。只听她斩钉截铁地开口了：“替他报仇。”
“……”嗯？她没有听错吗？小白兔黑化了？空澜挑眉。
“我报不了仇，你提他报仇，我把身体给你。”这是她唯一的请求，也是最无奈的请求。
这个简单。空澜拍拍阿无的脑袋，表示自己答应了。
她原本也没打算让木里白死。她这边的人，会随便让别人来……笑话！只不过时机未到，不可鲁莽行事而已。
也没想到这小丫头能这么干脆，免去了其他麻烦。她要是不情愿，争夺身体就不是一般的麻烦，阿无完全沉睡，空澜的力量越是完全，虽然比不得全盛状态，但这也够了。
空澜笑眯眯地伸了个懒腰。
“那么，说定咯！”她转身要走的样子，想了想，又回过头来，“对了，和你说一个秘密吧，木里那家伙肯定不会说这些。”
“什么！”听到木里的名字，阿无颓废的眼里出现了微弱的光芒。
“嗯……其实，他不是喜欢我哦，那种误会太大了我消受不起。”
“你说什么……”
“具体的解释太麻烦了，以后有机会再说吧，总之，他对我不是那种喜欢，然后嘛……他一直都是真心在保护你。”因为我不需要他的保护，空澜自己脑补了一句。
“不……”
“一直都！”
话未说完，空澜笑眯眯地消失在阿无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