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 舍身（1 / 1）
那时人们能够看到一个人影。
高高瘦瘦，长发飞扬，遥远得看不清脸，却觉得非常熟悉。手中一柄利刃，从来起落无常。
那个人……
那个人，十二年风姿未改。
那个人，十二年青春依旧。
那个人，十二年孑然一身。
有人觉得庆幸，那个人原来没死，真好啊……
有人觉得好奇，传说中的人，原来就是这个样子的啊……
有人觉得疑惑，她不是早就死了吗，为什么还能这样出现人间……
只有卡卡西眼中装满了重重的忧愁。
他看着她十年如一日不变的笑容，内心却不知是何种景象。
她看着三代目死，看着木里亡，看着木叶大乱，她却只能看着。什么都没有做，就是最大的伤痛，远离战场，却宁可战至身死。
“卡卡西。”她叫了他，眼中看不见光芒，“波风空澜，终究有不得不做的责任。”
你会不会有那么一刻，觉得，这个人还是身为阿无比较好？
你说，我能不能远离这修罗场，告诉世人我只是阿无。
答案从来都那么清晰。
你我都知道，鲜明得让人无法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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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无犯的错误早就不可计数，可六道一不小心也犯了个大错。
而这个大错其实阿无也脱不了干系。
六道拽着阿无站在高台观望战况，自有隐身之法不让人发现她们。而阿无不知道场中战斗的两人给各自是谁，也就不多吭声。
这时鸣人获胜已久，时间似乎只为等待宇智波而设。
阿无看看六道，不明白她在干什么。呆在这里对赌局没有任何影响，不是吗？
那是她不知道六道，只是喜欢参与而已。
参与每一个盛大的场面。
然后看场面差不多了，卡卡西和佐助拉风登场，六道拍拍阿无脑袋：“你家卡卡西其实还是蛮帅的。”
“那不是我家……”
“我们走！”
“诶？等等啊！”
阿无被六道拽着出现在某个不知何处的地方，一时之间有点懵，但她看到了很多混乱的场面。
那是……什么？
大蛇？三头大蛇？！！！
六道也是头皮一麻。完了宇智波鼬也到了在观战了，她再怎么乱来也得小心这家伙。
“那到底是什么啊！”阿无忍不住大叫起来，“六道你到底要去哪里！”
“找个地方躲着，不然放你出去找死么。”六道捂住阿无的嘴，“闭嘴嚷的我头疼，要是空澜在我们就出去大开杀戒了。”
她这么一说，阿无有点低落地安静下来。
六道这才有点松懈，在她眼里阿无真是个麻烦家伙，安顿好这家伙就万事大吉，于是她一个不小心拉着阿无踩破了某样东西。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之后她们落到了一个不太妙的地方。
一群人大眼瞪小眼，不知道这两个女人怎么就突然闯进来了。
六道更是想把自己眼珠子瞪出来。她到底是狗屎运还是幸运Ｅ，居然拉着空澜闯到团藏面前来了？！
这一流人马，团藏绝对不是要投入对抗外敌的战斗中的吧。地面上的战场不是完全不能控制，他不必现在派人去自找麻烦。
然而，大家大眼瞪小眼，最先开口的人居然是阿无！
这位不知团藏有多厚的大小姐啊……
“这些都是木叶的忍者……”阿无看看团藏，又看看地上跪着的根，忽然胆大地大声指责起来，“为什么不去战斗！”
六道猛地捂住脸，考虑起自己现在有多少把握带着阿无逃出去。
团藏毫不英俊的脸上，眉毛一挑，似乎听到了很有趣的话。他不说话，底下的人也不敢说话，一时间只有阿无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回荡。
越听越销魂～
“你是他们的头领吗？”阿无上前一步，“外面有一条很大的蛇冲进来了，很多人都挡不住，你快让他们去帮忙啊！”
众人低着头，没有半点反应。
阿无更是着急。
她虽然不是没有见过死人，但这和木里杀人不一样！这已经完全沦落为——战场！上面战况太过激烈，只听声音就让人不寒而栗。
所以既然有能力，为什么不帮忙？
为什么？
这个女孩曾经很忌惮他，虽然不畏惧。
团藏试图从阿无身上寻找空澜的影子，只不过是又一次的失败。
这个孩子眼中没有一点不纯净的地方。
他想到，本来答应日斩不追究这女孩的事，日期只到中忍考试。
关于波风空澜的秘密，不能经过别人之手，尤其是那个潜伏在木叶的大蛇丸，那家伙不会不感兴趣的。
所以。
所以，现在是时候把她掌握在手中了。
团藏对阿无的呼唤充耳未闻，然后，挥手：“逮捕。”
一声令下，几个人影迅速弹起，冲阿无而去。
阿无显然一惊，没想到这个人会有这样的决定。他为什么不去救木叶！他为什么放着那么多人的生命不管，要抓她这样一个毫无用处的人！
六道的速度也不慢，尽管是影|分|身，她还是挡在阿无面前接下第一波攻击。可是这里明显是团藏的地盘。
要她自己逃走还没有问题，要带着阿无这样的非战斗人员安然离开……请不要为难影|分|身好吗！！！
空澜还望着小九消失的地方发呆，脑子里乱得成糊糊状，有一些事却似乎很清晰。
她本来只是这样坐着。
但是，那一瞬间开始，强烈的恐惧和震惊不断地向她袭来。
——是阿无，遭遇了什么。
这么强烈的感情，外面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阿无被六道猛的抛出去，摔在地上却没有受伤。她回头却见六道倒在中间，浑身被众多武器贯穿！
……
她为了保护自己，代她……死了？
只是一瞬间，阿无根本无法回神。
这都是什么情况？六道死了？六道死了？那个想要害她的人，死了？
为了救她？
团藏冷冷地看着化成烟雾的六道，不说话，脸色却也不好。
这样一个影|分|身，竟然能缠住根的精锐部队这么久，不过是个名不经传的家伙……
没了六道的阻挡，要生擒阿无实在太容易。
或者，是容易过了头。
其他人都停下了手，只剩其中一人徒手去抓阿无，想来她也没有反抗的能力。
她确实没有反抗，她还停留在“死的是六道还是六道的影|分|身”的思想上，根本没有回神，那人的手就已经按住了她的肩。
但是没有人想到这样的掉以轻心，也能够折损一人。
“啊——”
极突然的传来一声惨叫，阿无一颤，只见眼前一道白光一闪即逝。
毫无征兆的，一个大活人被钉在她面前——惨死。这人的面具掉落下来，痛苦的神色僵硬在脸上，无神的眼睛盯着阿无不放。
有人用长棍，刺透这人胸膛，将牢牢他钉在地上。
团藏微不可闻地一声冷哼，下一条指令，清晰无误，却让阿无恨了他一辈子，这是她唯一一个绝对不能原谅的人。
“拿下女的，其余不管。”
领命，剩下的只是围攻。
这是一个经过训练的团队，配合进攻没有丝毫差错，忍者也从来不讲光明正大，一对一还是十对一，只要完成任务就好。
阿无只感觉有人抓住了她的衣领，而后面前的景物极速变换着。
木里已无法估计她是否舒适，当下最重要的只剩下逃命！
同时面对团藏亲自带领的根部精锐，骄傲如木里也没有半点松懈。只有他一人根本对付不了！暗部所有的人员都已经派出，他们不可能得到任何支援。
明白这一点，饶是木里这样身经百战，也很快就吃力起来。这样下去，阿无被团藏抓去只是时间问题。
可是他绝对不允许，除非他死！
这样一来，任务目标已不是战胜。
保护阿无作为最重要的任务，绝对要完成！虽然……木里心头涌起一点苍凉，这也许是他生命中最后一次任务了。
木里私自把任务做了变更——将阿无送到安全的地方，或者送到能保护他安全的人身边！
最安全的地方是哪里。想也没有想，就选择了火影大人。只有火影大人会保护并且有能力保护空澜，除了火影大人，即使卡卡西也不能与团藏抗衡。
边战边逃，木里一路往中忍考试考场而去。此时的他，无从知晓三代目自身遭遇的危机。
“嗯……”木里闷哼一声，肩头被什么东西穿过，疼得要命。
等阿无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时，瞪眼只能看着木里身上每一个伤口都渗出鲜血来，有鲜红的，也有暗黑的。
从来没有这么自责过。
不管那些人是谁，为什么要抓住她，那些她已经完全没有办法去思考了。她只是想自己不能和他一起战斗，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一个人受苦。
他应该很疼吧……可是他前进的冲势没有一点停顿。
事实上。
她就算被抓走了，也不会很快丢掉性命的，明明不用一个人这样硬撑的。
眼角有泪珠落下，滴在木里的伤口上，更疼了。
“闭上眼，很快就没事了。”木里轻声安慰着阿无，沙哑的嗓音，只是听着也觉得疼。他少有这么温柔地对阿无说话，以前对空澜，也未必是这么柔情。
可是，她怎么可能还在担心自己的安慰。阿无眼泪落得更凶了。
她看不得这个人这样遍体鳞伤的样子，他是在保护她吗？他明明就是在伤害她！因为她除了看着，什么也做不了！
“放我下去。”
听她开口，木里脚步一颤，险些跌倒在地上。
“说什么蠢话！”他就当没听见，该挥刀的挥刀，该躲开的躲开，拼了命地往外围突破。
“我说放我下去！”阿无也发狠大吼起来，“让他们抓走我，找到机会再救我！不要现在一个人逞强！他们那么多人你打不过！”
“你闭嘴！”木里躲开疾驰的虫子，脸上被划开一道大大的伤。
阿无捂着嘴压抑着哭声。这个充满血腥味的怀抱，他知道她有多害怕吗！
悉悉索索的跑动声，木里目光波动，心里一惊。有人突破了他的防御范围，赶到前面设障了。
糟糕！
只要他还保持着“领域”，就没有人能够真正伤害到阿无，但是有人突破了他的“领域”！
阿无抓着木里的手突然一松——“啊！！！！”
“抓紧！”木里抽出手搂住阿无的腰。
“我不行！”阿无猛地一用力，拍开木里的手，整个人以诡异的曲线倒翻出去。可恶！木里单手为中心，同时缩着身体躲开去。
那是奈良家的影子束缚术！
要排除非攻击性的忍术，他现在状态不够。木里瞬身追过去，却“叮”地一声与一柄不知何处而来的长刀对上。
身体完全不受自己控制，阿无眼睁睁看着自己离木里越来越远，越来越遥不可及。本来心里明明就是想要他放弃自己的……但是，还是害怕……
空澜目光一凛，突然有点控制不住自己。
她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看到了什么？
拽着阿无飞奔的人，突然有些烫手地甩开阿无！
这丫头到底怎么回事！
阿无愣愣地看自己全身都泛起一层红光，仿佛……光芒刺透肌肤，整个人都显得格外，诡异。
别人不了解阿无，木里看到阿无的状况，却整个人都激动起来。
是空澜！是空澜的查克拉！她的火雷双属性的查克拉！
空澜的查克拉正在往外溢，那说明什么！
持刀的那人闪身拦在木里身前，不让木里靠近阿无。但是木里几乎和疯了一样，发动马达一般冲上前完全不管自己死活。
“空澜！空澜——”
他右手冒出一股诡异的黑烟，如有形一般绕过众人，将阿无整个围了个圈。
阿无确实还保留着自己的意识，但是，空澜的意识那么清楚地，一点一点地入侵进来，她根本控制不住。如果现在空澜能够出来，或许，一些都会不同了。阿无眨眨眼，到底还是有点不甘心，却没有抗拒，也无法抗拒。
“结果，你还是只想救空澜吧。”她凉凉地开口，却让木里心头一震，背后不慎强挨一个火球。
背上的衣服瞬间被烧成灰烬，一片深色的伤痕就这样铺开，没给他忍耐的时间，又是一把带爆炸符的苦无。
可是方才如回光返照般的红光，又突然消失不见。只有那一下的爆发，没有人知道空澜是不是有意识地入侵，不知道空澜是不是要出来大战一场。
苦无无声的没入血肉，木里已感受不到疼痛。然而敌方突然爆炸起来。
木里愣了愣，顾不得探究。同样一瞬，他只得抓住阿无转身就跑，方向不变，只要是阿无，他必须全方位保护。
阿无深吸一口气：“我很厉害吧……我把它扔回去了……”
我做不到空澜那样，但是我也没有给你拖后腿对不对。
她一脸哭泣的表情简直难看得要死。
刚才那支苦无扎的是阿无的手，她超快的反射神经让她做出了正确的应对，但是很痛，痛到骨头里去的钻心。
木里苍白的脸色一点也不为此喜悦。
“你住手。”他厉声道，“不准受伤。”
他这么拼命，不过是不容许空澜的身体受到一点点伤害，可是她却这么冒险！他也知道团藏抓了阿无不会马上杀掉，不会像他一样落得当场格杀，但是除了生命以外的威胁，谁能够保证吗？
所以绝对要救出她。
不容许自己，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绝对不允许！
阿无眼里已经能够看到远处那座建筑物，不久前还和六道一起观赏过，此刻已然沦落成战场。
远远地能够看到一个巨大的紫色方块。
那些都不重要。她心里的悲凉，是因为木里越来越松的手臂。她害怕说出那个结果。她知道木里撑不到他想要去的那个地方。空澜呢？明明都已经和她争夺身体主导权了！怎么又不出来！空澜怎么还不出现！空澜怎么还不出现！！！这么需要她的时候她在干什么怎么还不出现啊！！！！！！
“无论如何，现在还是丢下我比较好，放我下去！”阿无最后还是这样说。她不能容忍的，这个人……如果空澜不能出现，就由她来……
木里毫不理睬她的无理取闹，为了自己想要的目标，阿无的意愿不是意愿。所以阿无一下手刀劈在他颈间的时候，他浑身软弱地摔倒在一旁，怀里的女孩也同样，重重地被他甩出去，落地的时候还能够听到骨头的撞击声，皮肤的摩擦声。
那一刻，一切细微的东西都无限被放大。阿无的眼泪落进他眼里，他忽然有点看不清那个女孩爬起来时，脸上的表情。
他听见她在说话。
“对不起，我不会有事，所以你也不能有事……”
她在说什么蠢话，她以为团藏是什么人，她以为她真的能继续被木叶那样保护下去吗。
她怎么可以用空澜的身体，这样天真下去。
她会害死空澜的。
木里死死地睁着眼，半瘫在地上，瞬间麻痹无法动弹。
“我知道你现在想的还是空澜。”阿无一边哭一边笑，爬到木里身边用力抱住他，“所以，只有活着才能够永远想下去。”
阿无那一下是用足了力道，这身体本来就是忍者的身体，如果找准地方，木里不会还留着意识，而以阿无的能力只是让木里麻痹了那一瞬。
在木里跳起来抓住她之前，阿无推开他，突然飞快往远处跑去，离开木里身边，他们就不会再对付他。
她以为是这样的。
而团藏会不会留着这样一个与他作对的人，不是她能够考虑的到的。
所以，看到无法动弹的木里，错过动手的机会？笑话！
阿无鼓足了劲拼命跑，耳边风声呼呼，却掩盖了刀剑刺透的声音。用同样的方法，他是怎样用木棍将根的人钉死，也是怎样被人用刀钉住的。
他或许只是没想过，最后一眼，会是阿无远去的背影。
不行……她……
不能有事……
空澜总感觉什么东西再眼前晃，什么东西在攻击她，那种飞快砍来的东西应该不以为惧，虽然她整个人有点晕乎，但到底有什么东西威胁到她了？
还有，阿无都哭了那么久了，怎么还在哭？哭声让她很不舒服，她都多少年没有哇哇大喊过了。
所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她真的想出去，真的真的很想出去看看。
阿无的脚程比不得忍者的，有人追上她，攻击都往她下盘而去，只要不危及生命就好。
但是他们都看到了什么？
只见阿无弯腰一跃而起，敏捷地躲过几柄手里剑，一脚借力踩在树枝上，一个深刻的脚印还留不住旁人的目光，却见她又落回原地拔出方才的手里剑，天女散花般，手里剑凌厉向四处散去，每个人都被赏到一枚。
空澜不知道自己这是什么状况，必须战斗的感觉，可是眼前的景物十分模糊，只是凭着感觉判断该攻击的地方。这是和阿无挤到一起了吗，那么难受那么压抑，还有阿无剧烈抗拒的情绪，不断地冲击着她。
阿无似乎变了个人一样。虽然没有用什么忍术，但是狂躁般扫荡周围的体术，绝对不是她自己！
仅凭狂乱的体术就让四周的人无法靠近，这种架势……木里猛地拔出刺透身体的长刀，忽然冲阿无扑去！
尼玛这就是两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