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安好（1 / 1）
天气晴朗，万里无云。
玖辛奈倚在床上，望着窗外的斑驳的树影，心情略微平静了一点。
她很难从这痛苦之中解脱，她想，皆人或许不会原谅她了。
如果不是她，他不必离开空澜，他不必被世俗牵绊，他不必亲手写下撤职命令，把空澜打入黑暗。
不再是暗部队长的空澜，背负着可疑谋杀案的空澜，被24小时监视着的空澜。她一定也怨恨过吧，怨恨这个火影夫人，对她造成的所有影响。
“旋涡大人，您该吃药了。”
她闻言转头，微笑了一下，示意护士把药放下。
她一点也不想喝药，她的身体很好，比谁都好，旋涡一族的生命力旁人根本无法想象。她不想喝药，她在想，皆人什么时候能从火影办公楼回家。
自那天以来，她还没有见他一面。
全然不知自己被人思念着的四代目火影，在办公室皱着眉，面前除了公务还是公务。
下一任暗部队长的任命书一直没有下去，表面借口是没有合适人选，可实际上，除了空澜他谁都不想看见。
空澜出院的时候，团藏大人没有在她面前刁难，只是派了两个暗部迎接了一下。那两个暗部是团藏大人派来监视空澜的人，24小时监视。
那时空澜微笑着冲那两人打了个招呼，示意自己知道了。她淡然得仿佛一切与她无关。
她在火影办公室接下调任书，在暗部做了交接工作，在家里清理了一切暗部痕迹，她明明一直都在笑，可他却觉得她再也不会笑了。
她说，哥哥，抱歉，再也不能帮助你了。
她终于没有再叫他“火影大人”，可是她对他说的话里也终于只剩下道歉。
比尊敬，更遥远的生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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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藏大人没有追究空澜的隐瞒，很让人惊讶，他从没有这么手下留情的时候。
他说，对空澜做了相对的处置之后，这件事就此揭过。
第一条处置，撤职，并且不能再接触任何木叶相关事务，第二条，派人24消失监视，直到她被认可。
除了监视，他没有再提其他。可是，监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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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已经是他尽力争取的结果了。
皆人按下手中的文件，起身走到窗边。木叶风光大好，人们早就忘记了那一场并不严重的爆炸，就像忘记了一代又一代的英雄的牺牲。和平而安乐的生活……忘不掉的只有他们罢了，为之痛苦的，也只有他们罢了。
“十三。”皆人招呼了随行人员，“几天了？”
十三就地跪下，“火影大人，您五天没有回去了。”
已经五天了吗……他不能再逃避下去了吧，他的责任，他最重要的责任。
“玖辛奈还好吗？”
“……属下无法判断”
空澜……还好吗？他也想这么问。
他原本派人保护她，可是，只能得到她的一种反应：
谢谢哥哥，我没事，不用浪费人手。
她是在讽刺他么……
如果知道自己以后会后悔得那么惨痛，她或许，真的会什么都不管地赖着他，不会用这所谓的死心来互相折磨，不会这么死撑着没用的颜面，该哭就哭，该笑就笑。
可是她不知道。
她现在只是悠闲，悠闲得人神共愤。
那真的是曾经的暗部队长吗？就连根的人，都不只一次这样想到。
阳光把水面照得清凉诱人，微风把树林吹得惬意摇动。空澜就这样躺在草地上，河水、树荫，风景如画。阳光透过树叶落到她脸上，几个圆圆的小点让她变得更加懒洋洋。
这是她最美丽的年纪。靓丽的少女容貌，长长的眼睫轻微颤动，仿佛随时都会打开，露出耀眼的双眸。
这样的场景让人很难想象，战火纷飞，少女警觉弹起身体，拔出佩刀，冲向远方，直到浴血归来。
此刻的她美好而平凡，天生如此。
“老师！”小鼬远远地跑来，略带着汗水。
空澜懒洋洋地坐起来，听这孩子幼稚的嗓音，阻止道，“笨蛋，以后不要叫老师，你父亲听见会生气的。”
她撤职的那天起，就没有资格成为宇智波大少的老师了。
“现在父亲听不见！”鼬挥了挥手，在空澜身边坐下，“今天的训练我已经完成了！”
“新老师太小看你了吧。”空澜笑道，摸了摸鼬的头，“训练量减少了可是会退步的。”
“所以啊，老师你继续教我好不好！”
……
“新老师教得那么简单，我早就会了！我还是想老师继续教我！”鼬稚嫩的脸，带着单纯的信任。
空澜让自己的脸看上去更加温柔，揉揉鼬的头发。
“如果是鼬的话，不用为自己的未来担心。鼬是老师见过的，最有天赋的孩子，谁教你都没有关系，你会变成最优秀的那个的。”
你的优秀谁也无法阻挡，让人担心的，是你那神也望而却步的命运。
你叫我一声“老师”，我却什么也不能给你。我连自己能安然活下去都很怀疑。
“可是我还是喜欢和老师一起修行的日子。”
空澜笑笑，扯开了话题，“你家止水哥哥呢，怎么很久没见他缠你了？”
“总是说有任务，都不怎么回家。”
很多任务？空澜眯起眼，想到很多年后，团藏身上的止水的写轮眼，和鼬手中的配成一对。
她终于还是叹了一口气。
“鼬，你以后，终究会变成一个人的。”
“老师？”
“不要害怕孤独，承受住属于你的寂寞，去走只有你能走的路。”没有人能够改变别人的命运，我也一样。
所以，不要害怕，不要害怕，无论你怎么躲避，该来的还是会来，不如用最自然的姿态去接受它，然后，再试着去改变。
“我记住了，老师说的话我都会记住的。”鼬很懂事，不多问。
这么乖的孩子，日后要背离全世界来守护自己的心，这可怕的命运……空澜深吸一口气，起身，“鼬先回去吧，老师接下来还有事。”
等鼬走远了，空澜才收起脸上的惆怅，微笑着扭头对着空气，“两位，有事？”
“团藏大人找你。”
皆人推开家门，神色平静，没有太多的犹豫。
能够承受住天下重担的男人，有时候真的很残忍，他的责任心，就是他最残忍的地方。
玖辛奈见到他，眼里的欣喜，带走了所有的担忧。因为他终究是她的丈夫。
不是空澜的。
她可悲的爱情，抵不过他一个耀眼的微笑。
深爱的那个人，总是输家，所以他们谁都没有赢，谁都赢不了。
她和深爱的人结婚，却不被爱。他结了婚，却不是和自己的爱人。她爱的人结婚，却是和别的人。
命运如此儿戏。
“对不起……”她的泪留下来，滴在他心上，无论痛不痛，都很在意。
他想，他还是没有办法责怪她。他不可能不原谅她，无论发生什么。
其实我也不想怀疑你。
团藏大人这么说的时候，空澜微笑得太自然了，让人看不出半点敷衍，目光真诚而温和。
她这种伪装的程度实在让人羡慕。有时候你知道她并不是这样想的，但就是挑不出差错。
“我知道，都是我不好。”她轻声说着，仿佛对大人认错的孩子，温顺极了。
“监视只是一个过渡，随时可以撤下去。”
“是。”
“你去做一个任务，成功了，这一切都能回到原来的样子。”
“……”空澜抬起头，神色不明地看着这个老人。
“任务很难，但对你没有问题，就当是对你的测试。”
真的会有这么好的事？
空澜接过团藏递过来来的卷轴，打开。
火之国境外，浪忍村，近几年发展起来。村子里大多都是无流派忍者，还夹杂着一些逃忍叛忍，战后的忍界尚且动荡不安，这么一个村子杵在火之国边境……除掉它的想法随后就来。一个没有领导人自发组成的团队，像一个□□。佣兵？可惜他们现在只是安稳地过着日子。
“屠村？”空澜没什么表情地问道，尽管心里很是震撼，这里面也有普通人的吧。
“你觉得残忍？因为这群人看似无辜。”
“……不敢。”
“当然，你可以拒绝这个任务，继续维持现状。但接下它对你比较好。或者你接了任务，乘机逃离木叶，我会撤下对你的监视。想要好好地活在木叶，就去完成它。虽然你不去也会有人去。”
“……”
“如果不是你。对暗部那些孩子，卡卡西，止水，这也是很好地锻炼机会。”
“您不要说笑了，这是我的任务，和他们没有关系。”空澜马上接口，脸上挂上了假笑，“这确实不难，为了木叶，这几个人死不足惜。”
“很好。”团藏点了点头，接下来的话却让空澜真心产生了捶胸顿足的冲动，“接下来没有人监视你，当然，这个任务也是给你一个人的机密任务，你要独自去完成它。知道的人多了，木叶会被指责。”
“！！！！”
空澜瞪着团藏的背影，眼里的火找不到喷发的地方。
他这是想干掉她，绝对的！一个人屠村？这是被群殴！只是单纯地想搞死她吧！！！！！说什么木叶会被指责？你TMD不会做善后工作啊！不难？找死确实不难！这个阴险的老头！
这真是一个好机会，如果她忠心，就为木叶去死，虽然不能上慰灵碑什么的，但也绝不是叛徒。不忠心，就叛逃被追杀终身，再没有回头的余地。如果她真有能耐活下来，或许能在木叶平凡度日。以她的情况，绝对会誓死去完成。
对谁都好。对谁都好。
除了她，对谁都好。
不会再被关心，不再被在意，不再被信任。
她竟然走到了这一步。可她还是想被信任被关心。
就像很久以前，猿飞老师随她在火影办公室闹腾，白牙老爸抱着她到处炫耀，哥哥搂着她睡一张床晚上不停地给她捡被子。大蛇丸师兄阴森森地逼她修行但是想着把所有都教给她，纲手师姐成天给自来也添堵也不忘教她急用的医疗忍术。
哭着笑着，满满的都是幸福。
……
很多事都已经被遗忘了，可是还能记得那时刺眼的阳光，照在单纯的脸上，记忆永恒。
这个可怕的世界，正在热播一场物是人非剧，不仅不照顾观众，还逼得演员都泪流不止。
她叹了口气，勾起笑，走到阳光下。
怎样都无所谓，她一定尽力，活下去。在此之前，她有很长一段时间去准备，这次，战线可以无限拉长。
团藏大人唯一失误的地方，就是没有规定她完成任务的时间。
这是她唯一的生机，她绝不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