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断裂（1 / 1）
自从白牙回木叶，三代目再也没有见过团藏。他知道所有关于白牙的不好的言论都是因为团藏，可是，他阻止不了。他所强调的火之意志，在战争面前说服不了谁，所有人都认为白牙做错了事，所有人都只知道指责。
但是，团藏针对白牙的原因……
“猿飞老师！你又在发什么呆啊！！！”空澜用力甩了甩手中的苦无，一张小脸全部皱在了一起，“这是生存演戏啊！”就算她不能构成半点威胁，拜托给点面子啦……
三代目回神，笑道，“那天在办公室就看到空澜的厉害了，虽然身高没有长，本事长了不少哦！”
……
为什么你们都喜欢拿身高说事……这是基因问题不是她的问题好吗！混蛋！
“以空澜的年纪已经很厉害了，接下来就是逐步的积累。”三代目慈祥地摸着空澜的头，心里还在想着白牙的事。
“猿飞老师。”空澜抬起头，“老爸不会有事的吧……”
“朔茂这么厉害，谁能让他有事啊！”三代目仍旧笑着。
“虽然我是个女孩……”空澜慢慢说道。
“？”
“但我也要有个爸爸让我给他养老送终的。”
“……”
“谁敢害我弄丢老爸，我给他送终。”
“……”
这是她第一次……那么坚信地说一件事，一颦一蹙，和汐水像极了。三代目叹气……为什么是白牙呢……为什么是空澜呢……
三代目看着空澜离去的背影，等她走远了，才慢慢对身后的人说道，“你都听见了？”
白牙深吸一口气，“听见了。”
“所以说，于公于私你都不能死。”
“我不会死的。”
我不会死的……他这样说道……如此不考虑后果地……
不得不说，每天过的都是心惊胆战的日子，为了白牙之死的未知发展，谁都心不在焉。
卡卡西在发脾气。因为父亲什么事都不告诉他，明明就让他觉得很严重，但他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做不了。或者说，看见却无法进入父亲的世界，让他变得暴躁。空澜也把他排除在外，她明明就什么都知道，却硬要在他面前装得像个孩子一样……无忧……可耻……
而空澜，在练习厨艺。
今年老爸生日她想亲手做一顿大餐，毕竟她以前从来没有做过饭，都是皆人在打理，处女作献给老爸，够隆重了。但她同样在担心那个剧情，无论如何都不能眼睁睁看老爸去死，即使会改变剧情，也……在所不惜……
但她没能抓住重点，所有事情的中心，那个点她不知道，于是……她也做不了什么。
一周以后。
“喂。”卡卡西站在厨房门口，死鱼眼瞪着空澜。
她不知道卡卡西怎么突然不叫她姐姐了，也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就学会了用死鱼眼瞪人，但她只是笑得春意盎然地，朝卡卡西举着菜刀，“又怎么了？”
“父亲在家里，等你吃饭。”甩完话卡卡西转身就走，明显的破烂心情。
空澜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厨房，跑去卡卡西家吃饭。
“空澜爱吃的鸡翅。”
“嗯，老爸也吃。”
“卡卡西爱吃的烤鱼。”
“……”
“卡卡西，吃烤鱼。”空澜若无其事地敲了敲卡卡西的碗，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不想吃。”卡卡西说道。冰冷，决然。
白牙却完全不在意卡卡西的态度，把话题突然转向了空澜，“团藏大人空澜知道吧。”
“嗯”
“那么，【根】呢？”
“……知道。”空澜低头咬着鸡翅。
这一次，他停顿了一会儿，“如果有一天，团藏大人邀请空澜加入根，空澜记得——一定要拒绝！”无论他描绘的有多伟大多美好……
“……”加入根？空澜抬头，微微瞪大了眼……
“一定要拒绝，然后去告诉三代火影大人，你不愿意！”
“……”
“答应我，空澜！”
“嗯，我会拒绝。”空澜认真的看着白牙，漆黑的瞳孔看不见一点光彩，“只要你一直都在，什么事我都可以做到。”
“当然。”白牙应得格外轻松。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对话？
这一次，空澜无比认真地站在了火影办公室，“老师！”
“小鹿姐姐的事，老爸还不知道吧！”
皆人把悄悄地隐藏起身形，同时给远处的同伴打了暗号。
潜入进行得非常顺利，哪怕他还不是黄色闪光，已经一身光环的少年，谁也无法阻挡他将要去做的事。
这里是敌人的机密军机处，只要拿到那份文件……只要把那份文件拿回来，可以救下很多同伴，可以扭转局势，还可以……帮助旗木叔叔……
皆人再三确认了四周的情况，慢慢潜入了资料库……
“这是……”日向茗猛地站起身，“你居然会到这来……”
“我有一个好消息，想和你做一个交易。”来人阴测测地裂开了嘴，一不容拒绝的姿态，阻挡了一切……
“你……”
“我要你的一只白眼和你的细胞。”
白眼？！
这是为什么……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他明明知道她被烙了笼中鸟……
“你……”
“日向大小姐。”他极为信心地打断她，“不用多问了……你一定会愿意和我做交易的，为了……波风皆人的命……”
“你——在开什么玩笑！！！”日向茗猛地抓住了他的衣襟，让他后退了几步。那种凌冽，极少出现在她总是冰冷无情的面颊上，或者说，只有极少的人曾见过她会动容的一面……
“果然，能说动日向大小姐的筹码，只有波风……”
“我问你到底在开什么玩笑——”既然会与皆人有关，她再也没有耐心听那些周旋的白烂话……
她不需要讨价还价，不需要计较得失，不需要勾心斗角，她的答案，只会是那样决然地一句话——
“白眼给你，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如果他真的出了事，你会知道后果的。”
皆人低头在庞大的资料库里寻找自己要的东西，忽然，他似乎察觉到什么似的，抬头，向四周望了望。
没有任何动静。
是自己太谨慎，产生了幻觉？
可是，真的有一种很不对劲的感觉……
他放下手中的事，悄悄潜回出口处……
可恶！
皆人皱着眉，看门外一个个黑影闪过……他被包围了……
杉树应该在外面守着，怎么会这么突然……
可现在不管杉树情况怎么样，他都不得不打一场硬仗了。
面对第一支飞来的苦无，皆人沉下心，被迫投入战斗。他很少有这样的感觉，几乎绝望的危机感……还没动手，他就意识到今次的情况有多糟糕。
用火遁在资料库里放出一把火，皆人转身就往外围突破。
木叶村的平静，总让人觉得生活很美好。无论事实如何，表象就是这样。
空澜从床上坐起来，看着窗外缓缓升起的朝阳，忽然觉得四肢冰冷，有一种无法抑制的寒意蔓延全身……
这种不祥的感觉……会发生什么呢……
但是，今天是老爸生日，她要开心一点。
早就和老爸约好了，今天在她家吃午饭，当然，是她准备了很久的大餐。至于卡卡西持续闹别扭在这一天消失得无影无踪，暂时不在空澜的考虑范围内。
白牙推门进来时，香味已经飘满了整个空间，空澜从厨房里探出头开，冲白牙甜甜一笑幸福地冒泡。
餐桌边，一共也只坐了“父女”两人，两个人，已经可以看做一个家。
白牙看着空澜忙着端茶送水，忙着摆放碗筷，他的目光一直放在空澜脸上……她的每一个欢喜的神情，化在每一滴眼泪里。他用尽一生也无法解释如今的谁是谁非，他只知道，空澜已经无法逃避被牵连的命运了。
“好啦！可以吃了！”空澜乖乖在白牙面前坐下，托腮微笑。
“看上去很不错。”白牙微微笑着，伸手揉了揉空澜的额发，“空澜真的长大了呢……”
“恩恩！”空澜同样笑着，那样刻意却又不着痕迹地。她终于开始学会伪装，开始笑得完美无缺，开始掩盖心里所有的担忧。
“卡卡西还小，什么都不懂……”
空澜带着名为温柔地神色，听白牙不尽的唠叨。
“还总是孩子气地乱发脾气……”
“但他永远都不会真正伤害他在意的人。”
“他的性子，不擅长与人打交道，这方面总会吃些苦头。”
“尽管他很有天赋，以后也会变得很优秀，但我一直害怕……他会在那之前被人折断……”
“空澜……”
这是，交代……遗言？
空澜笑着眨了眨眼。
“空澜一直都很懂事，从很小开始就是。”
“卡卡西也最赖着空澜。”
“空澜陪在卡卡西身边的时间甚至比我也要漫长……”
“无论如何卡卡西一定不愿意失去你……”
“……”空澜努力地微笑着，“老爸，我知道。”
“是吗……”
“空澜那么懂事，空澜从一开始就，就明白了吧……”
“可是我啊……”
我对不起你。
让你亲眼目睹小鹿的死去。
独自承受这种真相那么久。
如今，又要让你亲眼目睹我的死去。
再次独自承受另一种真相。
我从来，都没有保护好你。
“老爸……”空澜咬着唇，瞪大了眼睛。白牙拉过空澜，紧紧地把她抱在怀里。
“空澜是我的女儿，我永远爱你。”
我永远深爱着你。
“杉树！”
皆人不可置信地瞪着眼前的伙伴……他……□□控了吗……还是……
“波风皆人！你去死吧——”
杉树大喊着，用力把长刀从皆人身体里□□，面庞上狰狞的笑容映照出皆人金色的发丝……在重重杀气中，柔柔地落下……
原本，或许他可以突破包围圈，或许可以安然回到营地，如果他没有受到这决然的背叛的一击。
皆人捂着流血不止的伤口，猛地退开几步，一面挡开不断的攻击，一面后退着。
这不是他要求的结果……他不能落败在这里……他还有那么多放不下的事……他要活着回去，他一定要活着回去！！！
“波风皆人！”
匆忙中，皆人眼睁睁地看着从头顶压下的大刀，四肢传来的疼痛让他再无力去阻挡……
恍惚之间，他似乎看到了一些，过于美好的画面。
那种梦里都见不到的和平，如画卷一般平铺在他面前。这是人死去前的幻觉吗……他仿佛看到，空澜正笑着喊他的名字，阳光下，连她黑色的长发都在闪着光芒，触手可及的耀眼……
这样，真的好吗？空澜望着一室冷清，眼中充满了迷茫。
听老爸说出那些话，怎么可能会没有事？
桌上残余的饭菜，仿佛在嘲笑她的无能。老爸只吃了一点便离开了，他说回家还有必须要做的工作，不能耽误了。
迟疑良久，她终于慢慢起身，推门来到老爸家门口，然后，她再次犹豫了一会儿。
她不是孩子，她应该去承受她应该得到的压力，她不是卡卡西，她不能那么单纯……重复着心里暗示，让自己学会勇往直前。
然后，简单的推门的动作。
然后，空澜向前踏出一步。
再然后，呆呆地立在了门口。
……
很久以后，哪怕他们的心都已老到不能再老，她也不能忽视，不能否认……
这一天的真相，是她和卡卡西之间最苍白的距离。
没有之一。
永远永远，她都无法忘记……
窗口的残阳照亮了一地鲜血，离死亡那么近，离承诺那么远。
白牙倒在地上，血泊之中还残留着些许意识。空澜木然上前，企图把他托起来。
“空澜……”
残破的嗓音缠绕着她，仿佛轻轻一触就会散去，如同……那张从她手中落地的结婚照……碎到了人心底……
“……”空澜浑身都颤抖着，迷茫地睁着眼，说不出一句话。
白牙再次轻轻地摸摸空澜的头，“……对不起……”
破开的动脉不停地留着血，可是，为什么？
“你中毒了。”空澜睁着眼，干巴巴地说到，“为什么……中毒了……”
“对不起……”白牙用力拉住她，“对不起……对不起……”
“……”
我要听的不是对不起。
空澜用力地咬着下唇，摇了摇头。她要去医院，不要听对不起。
白牙抬手拦住空澜手中的紧急治疗，微微笑着，没有再多说什么。想要说的话，早就说够了，或许空澜早就明白，只是不会愿意相信。
不用去做那些徒劳无功的弥补，他早就明白了……
屋子外围了多少根的人呢……他怎么可能获救……他又怎么能，再连累空澜一次？空澜身边三代目派来保护她的暗部早就撤离了，再发生些什么，没有人保护她……
这一次，他只能安安静静地离去。
并且这一次，他会给她留下她真正需要的东西……
“叮！”一声脆响，有什么挡住了皆人上方披头而来的致命一击。紧接着，有一个人影闪入包围圈，“回天！”冷清的女声淡然响起，环绕在他身边，成为最强大的守护。
“日向！”慌乱中，皆人惊讶回头，满眼都是那人挡在他身前的背影。漆黑的短发在风中凌乱得不知所措，那个他永远都忘不了的背影，却迟迟不肯转过身来。
“跟我来。”日向茗拉住皆人的手，转身就走。碎发吹散了一脸，他看不见她的神色。隐约只觉得，今次的她，格外的苍白。
身后追兵源源不断地涌上来，奈何他二人速度也不慢，双方一直处于追逐状态。
“日向，你怎么……”
“我查出了叛徒。”日向茗冷冷打断他的话，说得再简单不过。
只是，你有危险，我来接应你。如此简单。
“……”皆人收敛了慌乱看着前方，一只手捂着伤口。等他再次开口，语气也过于冷静了，“这样下去，两个人都走不了，我们……”
他话未说完，前方的日向茗已经率先停了下来。
“现在已经走不了了。”她漠然看着眼前的悬崖峭壁，仍旧没有回头，“你的伤口很大，但没有伤及要害，只要止住血就不会危及生命。”
皆人沉默着，拉下脸，等日向茗自己说出她的想法。
“他们已经追来了。”日向茗淡淡道，再次拦在皆人面前，“你自己看着办。”
看着办？
他能自己逃走么……日向你这是，在说笑么。
来不及给人思考的时间，第一波攻击已然到达两人面前，很简单，仍旧是用回天挡下，可是……
皆人忽然掰过日向茗的肩，望向她的脸。
“！”
这是……
“发生什么了！！！”皆人怒视着她别开去的侧脸……即使这世间如此兵荒马乱……他也从没有想过会发生这样的事……
她的眼睛……她引以为傲的白眼……
……
她的左眼……
“这就是我的回答。”日向茗面无表情地望着他，忽然一掌拍在他身上，趁他诧异到毫无防备，她把他，狠狠地推下了悬崖……
“日向！！！”
皆人怔忡地望着，忽然明白了一些，很不好的事。
他不知道她怎么会失去她的左眼，但是，是她故意安排在这一刻让他看到她的脸，让他震惊地无法动弹，把他送上她计划中得生的道路。
他一不小心，就让她得逞了。
她静静地看着他下坠的身影，忽然，毫无生气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微笑。然后，转身投入战局。
仿佛，所有心愿已经达成，所有结局已经完美。她的一生的幸福，都融化在那微微一笑中，尽管没有结局。
不，或许，这就是她的结局。让他活着，就是她最好的结局。
她只需要在这里为他拦住所有追兵，每一个伤口，都是一线生机。
如小说中描述过千万遍的场景一般，为爱而生为爱而死，她也做出了这样的选择。没有眼泪，没有争执，只是如此平淡，就告别了整个世界
日向大小姐，失去了白眼的光环，也不过如此……
……
皆人飞快地下落着，眼眶慢慢模糊起来，那个人舞动着的背影和浑身绽开的血花越来越小，变得再也看不清，只留他满眼猩红。
最后的最后，她留下的，只是这样一次微笑，这样一个背影，连一句告别也没有。
他不爱她，他拒绝她，可他不想这样告别她……这样亏欠地，让她的一生都断绝在他身上……她的结局，只是因为他如此自私……
那个凝固在悬崖上的背影，让他永远无法原谅自己……
他们相处的时间或许仅次于空澜，他们之间的羁绊或许，也仅次于空澜而已。因为她曾陪他走过那样漫长而痛苦的时光，太多成长和伤痛，他们都一起经历过来。他见过她所有的喜怒哀乐，只是，没有爱上她。
所以他……只有他不能亏欠她，只有他不可以，只有他不可以……可最终仍是要欠着，她的一生，她的所有。
她花费在他身上的一切，不仅不会消失，反而会变得更沉重，他无力解脱。
日向茗。
日向同学。
日向。
阿茗。
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有爱上你。
悬崖下日向茗安排的人手，在等待良久之后，终于等到了那个疯狂下坠的身影。
“是波风！”
“准备救援！”
“日向大人还在上面！”
“可恶！来不及了！”
“小姐她……”
“马上转移！”
他重重地落入深潭，并未失去意识，只是眼前一直摇晃着的背影晃乱了他的理智。耳边传来嘈杂的声响再也入不了耳……去接她……他想大喊出来……
不要丢下她！
去救她！
求你们了……
去救救她……不要……
可是谁都知道，这个故事，终于已完结……
卡卡西加快步履，怀着激动地心情推开家门，手中抱着一只毛色奇异的狐狸。他终于抓到了这只小家伙！
这屋里似乎过于安静了，卡卡西皱着眉，慢慢走到里屋。
空澜跪在地上，手里攥着一个卷轴，一身狼狈，漠然回过头来。与卡卡西对视的目光里，没有半点光芒。
卡卡西浑身的热气全数褪去，也漠然看着她，目光一点点移向白牙倒地的身躯。
一地的鲜血。
“这是什么。”或许连卡卡西自己也没有意识到声音到底低到了怎样一种温度，或许还带着颤抖，或许过于冷漠。他只看了父亲一眼，然后，重新盯住了空澜。
空澜慢慢站起身，“我还有事。”
她走了出去，与卡卡西擦肩而过。
卡卡西轻轻一颤，手中的小狐狸顺势滑出掌心，蹿得不见踪影。
这世间……还有什么值得去欢笑？
这世间……还有什么值得去期待吗？
父亲说有一种狐狸，毛色奇异，是很稀有的品种……他花了很多心思终于抓到了一只……
空澜给父亲准备了生日礼物，他当然也准备了……那是他父亲，不是别人，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血亲了……他会生气，他会闹别扭，可是他不能，失去他……他才7岁，他不能……
失去最爱的人。
那个总是微笑着的男人，还是丢下他了。
无论什么原因，他还会，原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