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第 33 章(1 / 1)
季轻夏哭了很久才慢慢平息下来,他的眼泪大多抹在了庄俊臣的衣服上。庄俊臣也不恼,索性直接把衣服剥下来,当毛巾似的给季轻夏抹脸。
当感情淋漓地宣泄以后,身体会很累,然而心里却会像卸去包袱一样轻松。季轻夏的脸埋在庄俊臣的衣服里,头脑还有些发蒙,呼吸却顺畅起来。
“自己擦着。”庄俊臣松开手,走出卧室。
庄俊臣从客厅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两杯红酒。他坐回床上,把其中一杯伸到季轻夏跟前晃了晃。
季轻夏已经平静了很多,思路也渐渐清明起来。他开始为刚才那场嚎啕大哭而觉得有些害臊,然后便看见光囘裸囘着上身的庄俊臣走过来。他的视线牢牢地被吸在庄俊臣的结实的胸膛那里,然后才发现送到眼前的那杯酒。
“你不是说过未成年不能喝酒吗?”因为刚哭过,季轻夏的声音有些沙哑。
庄俊臣不耐挑眉,“我这是在领你跨过大人世界的门槛。”
季轻夏翘了翘嘴角,抬手接了过去,然后盯着庄俊臣。他的睫毛上还留着泪珠,黑亮的眸子视线汇聚的时候又重新焕发了一种吸引人的光彩。
庄俊臣有些舒畅地笑了笑,跟季轻夏碰了杯。
两人背靠着床头板有一口没一口地喝起了酒。季轻夏定定地盯着自己的酒杯,小声道,“你……今晚好像对我特别好。”
庄俊臣看了他一眼,嗤笑了一声,“不习惯?那我还是对你差点吧。”
季轻夏佯怒地转头看他,却看见庄俊臣喝了口酒,看着天花板,忽然淡淡道,“我爸妈也都不在了。”
季轻夏对这个话题的忽然转换有些发愣,庄俊臣从不谈自己。
庄俊臣轻轻闭起眼睛,他浓密的眼睫长翘,季轻夏总觉得男人不该长那种少女风的睫毛,但是在庄俊臣这只让人感觉到危险的魅惑。
“我爸是英国人,画画的。我妈是他婚外情。”庄俊臣轻声地,自顾自地说着,“我爸有个画楼,底下一层是画室,我和我妈住在楼上。公共的画室里常常有很多画家来,他们喜欢和他一起探讨作品。但他有个私人的画室,他经常在那里给我妈画肖像。”
“我爸妈都是基督徒,而我喜欢男人。”庄俊臣说到这里,冷冷地笑了一下,“我爸火冒三丈,而我妈只会求上帝原谅我。”
“所以我走了,那个地方只是我爸用来藏他不忠事实的地方。我和我妈被他藏了这么多年,永远只能活在暗地里。”庄俊臣敛着眸子,“我走了以后我妈身体就垮了,后来又发生了一些事情,我妈去世了,我就回国了。”
“最后,前几年我爸死了的消息都是冯喻告诉我的。”庄俊臣把最后一口酒喝掉,耸耸肩,“好了,讲完了。”
季轻夏沉默地听着,其实大部分他都听冯喻讲过了,但是庄俊臣的话让他觉得特别难受。庄俊臣悲伤过吗?后悔过吗?十多年以后,他又是以什么样的心境,把这番话面不改色地讲出来的?
“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可怕?”庄俊臣把杯子放到床头柜上。
季轻夏忽然靠过来摁着了庄俊臣的肩膀。他捧着庄俊臣的脸,很近很近地看他。今晚的庄俊臣让他捉摸不透,他好像特别温柔,可靠而安定的温柔,他又好似特别寂寞,凉薄而清冷的寂寞。庄俊臣封死的大门好像松动了那么些,季轻夏囘敏感地捕捉到某些情绪的波动。那是两个互相分享伤口的人之间的那种亲密,那些长久的痛苦流泻碰撞的时候仿佛让两人的距离前所未有的接近。
季轻夏没有想太多就直接吻了上去,他们的脸颊和鼻尖摩挲着,季轻夏睫毛上的泪珠擦到庄俊臣脸上,凉凉的。他们毫不顾忌地激烈地拥囘吻着,不知道谁的嘴唇被咬破了,交换的唾液里都带着咸囘咸的腥味。
庄俊臣抚摸着季轻夏的腰背,任凭季轻夏扯掉他身上最后一件衣服。庄俊臣从来都紧紧地绷着那根弦,他让他的眼里从来都只有他自己,这样他就可以足够自囘由,足够强大。然而季轻夏的眼泪似乎让他变得柔软了,他第一次觉得累,当那根绷了十多年的弦被那么放松一刻的时候,似乎理智和节制都变得无足轻重。
季轻夏进入庄俊臣的时候全身都在发热。庄俊臣的腰很细,手扣到上面的时候却不显单薄,能感觉到坚实的肌肉的纹理,他粗重地喘息着,脖子里淡青的血管凸起来,散发出让人血脉喷张的色气。季轻夏无法自控地粗囘鲁地吻他,这是让他陷得无可救药的男人,俊美而凉薄,今晚的温柔和放纵简直是甜美的毒药,季轻夏喉咙发紧,都快无法呼吸。
其实两个人脑子里都是空白的,痛苦的宣泄成了情囘欲的导火索,肉体的接触是最直接的相互汲取安慰的方式。庄俊臣的脸半埋在枕头里,黑发散在脸侧,他的每一块肌肉都是紧绷的,显露出清晰的力量的线条,白囘皙的肌肤蒙着薄汗,仿佛某种莹润的瓷器。他压着季轻夏的脖子强硬地吻他,追逐他的舌头。季轻夏抓着他的脚踝,更加放肆地进出。
原来语言有时候真的毫无用处。他们的肌肤最大限度地贴在一起,滚烫而黏囘腻,他们清晰地感受到他们拥有着彼此,那些心中伤痛蚕食的空白,仿佛都被对方的呼吸和心跳填补了。爱情其实是瞬间而同时产生的,只不过它静静地潜伏在那里,只是人发现的早晚不同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