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十面埋伏(1 / 1)
神思涣散地往前走啊走,忽见一身着湖蓝色长衫的女子坐在门槛上双手托腮向外张望。
我用袖子擦擦眼睛走过去问她:“这客栈满了吗?”
“啊…没有没有…”女子摆摆手盯着我看了片刻有些迟疑。
“在下可否在此客栈暂先安定下来?”
“先进来吧。”女子勉强一笑领我进店,朝正埋头拨算盘的掌柜道,“掌柜的,再加一间房。”
“抱歉啊姑娘,这客栈已经满了,还请另谋别处。”掌柜赔笑道。
我正欲走忽袖子被那女子一拽,转眼见她从腰间解下一钱袋掷于桌上,叮当之声顿响。
掌柜看得眼睛发直,咽了咽口水满脸笑容道:“这就去腾一间房给姑娘啊~这就去这就去~”
“多谢这位姑娘…”我诧异地看看那女子欲拿钱还她忽手被按住。
“不需你还,还有何言?”
我倒吸口凉气盯着她的脸看了半天犹疑地抬手轻轻捏了捏。
“作何?!”女子稍一拧眉脸露愠色向后退了一步。
“实在抱歉…”我嘴角扯了扯确定这人不是张良男扮女装后连忙道歉,“误将姑娘错认为一名故人…”
“……”女子脸色缓了缓在前方带路道,“随我来。”
“萍水相逢,在下又不认识姑娘…”我跟在其后小心翼翼的打量她的背影,“还是不欠姑娘什么较为上策…”
“足下还得起吗?”女子顿了顿回眸望我一眼,“此间客栈,宿一日一百五十两。”
我心下默默算了算当机立断朝她鞠了个躬转身就要下楼梯。
“喂!”女子叫住我,“这钱都付了还指望拿回来不成?”
莫名其妙到处撒钱替人家付房租姑娘你嫌钱多啊!
我一僵转身越发诧异地盯着她看。
“三更半夜的,方圆五百里之内不会再有客栈开着。姑娘若真要走,怕是得露宿街头。”女子双手环胸倚在扶梯上。
我斟酌片刻转身至她面前:“此恩定将日后来报,敢问姑娘芳名?”
“夙凝。”女子淡淡两字复转身继续向上走,“随我来。”
“深谢夙凝姑娘相助。”我又没别的办法只好不断道谢。
“客气什么。”女子笑着摆摆手领我进屋,朝正欲离去的掌柜道,“拿些吃的来。”
“两位稍候片刻。”掌柜连声应答着跑下楼。
“夙凝姑娘…”
“别言谢啦在下亦不过奉命办事。”女子坦然地耸耸肩。
“奉谁之命?”我立马起身警惕地看着她。
“我家夫人。”女子一耸肩倒是答得毫不含糊。
我再度确认了一下她的性别后愈发往后缩了缩身子低声道:“夙凝姑娘…在下一无美色二无才艺三不通曲乐四不会武艺……怕是无此能耐服侍你们夫人。”
“……”女子脸色一阴愤然道,“你把我们想成什么人了?!趁火打劫么?既姑娘多疑至此,在下也不好相扰,暂先告辞。”
言罢起身掩门而出,恰好见掌柜端着木盘盛着食物小酒上来,稍一沉思遂接过木盘朝掌柜笑道:“麻烦店家了。”
“唉哟姑娘客气了,客气了。”
女子背过身从袖内取出一小瓶子,轻轻抽开塞着的红纸往小酒内倒了些许。再嘴角一扬端着木盘推门而入。
“吃吧。在下先出去。”
她就留给我这么一句话便掩门而出拦都来不及拦。
越发觉得自从看到电视机里那印堂发黑的人之后我的人生就没再正常过。
比那些失忆车祸癌症虐恋狗血多了有木有。
让我回忆一下我碰见张良碰见刘邦碰见韩信碰见陈平的方式……
算了吃完东西再回忆……
拿起那小碗里的面饼咬了一口觉得松软异常,跟好几年前那个小气的掌柜递予我的霉饼简直没得比。但是我好像更怀念以前的时光,再怎么辛苦依旧无忧居上。
突然觉得眼睛涩涩的,缓了一下接着啃吃的。
我从没觉得哭是一种软弱的表现,只不过是难过到极点后的一种宣泄方式。
试想你在人家出殡的时候义正言辞地跟人家家属说:“男子汉大丈夫有泪不轻弹哭是软弱的表现不要哭!”
细思极恐。
待哭后能把之后的路看清,就没有什么丢脸的。问题在于我怀疑自己现在的处境就算哭了千百万遍依旧看不清接下来该何去何从。
哭了没用哭个鬼啊再哭就苏了。
走上这条路,就不能回头,你还没到你的尽头。
至今日起,潇儿你必须比以前更勇敢更坚强更乐观,此阙,得由你自己来补。
就着小酒将所有食物一扫而空后心情有所好转,正欲起身去寻那女子向她道谢,忽觉得有头有点晕晕沉沉的。
斟酌了一下还是先倒床上闭眼而息,明天再去道谢就好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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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醒了么?”敲门声在外响起,“掌柜托我来送早膳。”
“请进…”某潇揉揉眼睛睡眼迷离地望向来人。
半梦半醒之间见一酒红衣色女子款款步入,笑盈盈地端着一木盘,上盛着几碟小菜一碗稀粥。
“昨晚姑娘醉得有些厉害,今儿只能吃些清淡的。”
我盯着桌上那个小小的酒杯越发鄙视自己的酒量。
“谢谢。”我勉强朝她一笑记忆有点空白,无法回忆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位姑娘…请问夙凝姑娘呢?”
“什么夙凝姑娘?”酒红衣色的女子诧异地看着我。
“啊…她走了吗?”我有些后悔没来得及朝她道谢。
“姑娘慢用早膳,在下先出去了。”酒红衣色的女子微微一笑欲走。
“哎…稍等一下,姑娘可有见一女子,大抵这么高,曾来过此客栈?”
“……”酒红衣色的女子恍然点点头,“她在三天前就走了。“
三天前……
三天前?!
开什么玩笑昨晚我撞鬼了么……
“姑娘…?”酒红衣色的女子忍不住噗嗤一笑,“那女子走时言姑娘睡得昏沉她叫不醒你,遂转托让在下照顾照顾姑娘。”
“我睡了三天……”我按按太阳穴喃喃道,“可是我还是觉得好困…“
“……”酒红衣色的女子略微扯了扯嘴角,“这个…呵,姑娘还是别睡了吧,今日新皇封赏百官功臣,若能守在宫门口挤个前面点的位置或许可以讨些钱。实在不愿,亦可以去城外走动走动啊,去看看长安城郊的南柯亦是好的。大好春光,总不能这么睡过去是不是?”
南柯…
糟糕苏副将啊苏副将啊!潇爷差点就把你的南柯姑娘给忘到九霄云外了!未过片刻刚刚安下的心又猛地跳起,传说中的南柯姑娘似乎好像貌似是在留县啊……
留县啊…
留县?!
卧槽今儿张良是被封了留侯的节奏啊以潇儿你的人品在留县撞上张良怎么办哭瞎啊……
我背后一寒连忙推门而出跑下楼。
“姑娘一大早去哪呢这是?”掌柜深感莫名其妙,欲伸手拦人讨要费用却被一旁笑而不语的酒红衣女子轻轻一拉袖子。
“店家,她的钱在下来付。”
气喘吁吁跑至渡头,朝即将远行的渡船用力招招手:“等…等一下!捎我去…去留县,我出十两银子!”
驶船人面面相觑呆了半晌,连忙调转船头将船中客驱逐下船,满脸笑容地迎上前:“姑娘请上船。”
我长松口气前脚刚踏上船忽闻身后一甚为耳熟的声音:“等一下!”
转眼去看那人一袭白衣,眯眼一看竟是陈平,身后站着数名神色恭敬花容玉貌的女子。
艾玛这是封赏已经结束的节奏……陈大公子莫要耽搁潇爷时间啊时间就是生命时间就是金钱!
一…二…三……九个?齐人之福会不会太过了一点静姝姑娘会揍你的。
“理他作什么?开船!”我伸手在望向岸边不知所措的船夫面前晃晃,“十两银子不要了么?”
“不许开!”陈平蹙蹙眉一扬袖举起一卷轴,“圣命在此,敢有违者杀无赦!”
船夫哪里见过这架势,纷纷惶恐而跪下。
法律意识不够啊你们!
陈平你丫的也太特么忽悠老百姓了吧!
欺负人家素质低吗?!
我心下一凉该不会是张良那背后阴我一把刘邦要拖我回去五马分尸加以凌迟之类的……
跑也是死不跑也是死那还是要跑的啊!
……哪里来的神逻辑不要在意这些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