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第六十五章(1 / 1)
潇爷深以为自从软肋被发现后陈平大人再也无法快乐地玩耍了。
“南宫姑娘请相信你才貌双绝博古通今平对你一见钟情啊。”
“平大人最近缺钱了么潇儿最多只能借一百五十两…”
“南宫姑娘平没开玩笑!”
“那好啊。”我笑眯眯地点点头从发间抽出那根簪子在他面前晃晃,“接下来该互赠定情物是吧?”
“南宫姑娘想要什么?”白衣男子长松口气满脸笑容伸手欲接。
我默算了一下时间在他手伸过来的一瞬间袖子往后一抽拉长声调道:“小狐狸~”
“……”陈平愤愤然一掐桌布,沉吟片刻终是无可奈何地叹口气。
“陈平大人潇儿帮你算了算…你已实施上屋抽梯、瞒天过海、美人计…接下来该是什么?”我瞥瞥他越发觉得莫名其妙,“这根簪子到底是多珍贵为什么会想方设法要它啊…”
“平与静姝姑娘作了一赌,平不幸失手,需以此簪相换。”
“这是苦肉计么…”我微微眯眼看着对面满脸惆怅的白衣男子。
“纵不愿相助,何须以此调侃?南宫姑娘未免也太没人心。”陈平闷哼一声。
“陈平大人又不缺钱再买一根给静姝姑娘就好啦。”
“说得容易。”陈平瞥我一眼话到嘴边忽而止住。
有一种强烈的直觉,此话不能接着往下讲,绝对不可以…
“难在哪里?”我诧异地看他。
“平也缺钱…”陈平耸耸肩。
“好小气。”我轻啧一声低声道,“知道张良怎么收买人心的么?”
“说。”对面白衣男子扫我一眼。
“给别人想要的啊,别人想要什么就给什么。”
“南宫姑娘想要什么?”白衣男子幻灭的希望再度燃起。
“小狐狸~”
再度幻灭,抬手揉揉眉心竭力控制着声调平稳道:“慢走不送。”
我一直尝试着有没有功力能把陈平的面部神经弄到用针扎都调不回来的程度,坚持不懈地试到现在依旧没能成功。
终究过了多少日呢?算不清。
离开了时钟的日子对于时间的把握会非常混乱。
当然不排除装小年轻的因素,几年前几年后别人问我年龄我都一概答以:“十七岁。”
因为度过的每天近乎相同,所以没有非常深刻的印象。再加上张良那张逆生长的脸,跟初见他时完全一模一样丝毫未变,越发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以至于今儿耳闻行军令为围截乌江时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在另一个陌生的时代刷不出存在感别提有多忧伤了。
“韩信南下,彭越北上,我们越过鸿沟一并杀过去!”刘邦搓搓手兴奋地指指地图。
“首战交锋,双方死伤相当,项王士卒确为精良之兵,若以死拼,怕于汉军不利。”陈平半拧起眉。
“为之奈何?”刘邦一耸肩望向张良。
“攻心为上。”张良稍一沉吟方颔首慢慢道,“楚人处险境,往往士气振而不衰,以一当十,当下情景,唯破其军心,方可取胜。”
“言之易也。”陈平摇摇头,“该离间的早离间了,此刻留于项王身侧而不离者,皆为忠贞之士,何破其军心?”
“陈兄以为子房欲用离间?”张良一挑眉。
“……”陈平稍一眯眼怀疑道,“另有他法…?增灶之策?”
“非然。”张良摆摆手,“楚人好斗,需以柔克刚。”
“子房速言之!”刘邦被吊胃口吊得实在憋不住了,连忙开口打断。
“子房愚见,主公遣歌者于夜时唱楚歌,不愁楚军不破。”
“唱楚歌?”刘邦瞪大眼睛诧异道,“此非壮其志乎?”
“乐者,自有宫、商、角、徵、羽,五调为音,奏以悲曲,歌以哀声,楚军闻之则恸,军心旦动,何以迎战?”张良微微勾起唇角。
“此言得之…”陈平喃喃一句复诧异道,“歌者为谁?”
“主公莫不是忘了两位柳家千金?”张良微微一笑,“清怿姑娘自可掌玉笛,其姊亦可奏琵琶为曲…至于歌者,子房荐以一人。”
“何人?”刘邦越听越开心,手不自觉在桌案上敲打。
陈平恍然而悟,侧脸望着张良心下叹服。
步步为营者,纵一子,亦不漏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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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三更顶着寒风到崖顶去唱楚歌……?”受到士卒传令的潇伙呆。
“好棒的样子~”柳清怿兴奋地欢呼一声转眼看我,“小潇总算轮到我们立功了耶!”
“拉上你姐姐就好潇儿五音不全楚军听了会哭的…”我五线谱都没看懂过我会说吗。
“就是要让他们哭啊!”
“不…不…潇儿一唱他们听了后会斗志昂以一当十扬操着大刀向汉军头上砍去,誓死闯进汉营要求把唱歌的那人吊死。”
“小潇你不要妄自菲薄嘛。不试试怎么知道?”
“清怿姑娘这不是开玩笑的,我唱着唱着楚军士气大振杀过来那场面太壮观汉王会把我抓来揍的……再被当女奸细捆了不松绑怎么破!”
“小潇你仔细想想。”柳清怿撑着下巴沉默片刻忽抬头看我,“这汉营内歌姬不下数百,不选她们偏偏选你,为何?”
“汉王脑洞太大。”
“……此事定不是汉王定的好吗。”
“……”我愣了一下深以为有理,愤然拍桌,“清怿姑娘我要养狐狸…”
“别激动…”柳清怿摆摆手若有所思道,“陈平大人与你何仇劝汉王以此重大之事托付到你身上?若小潇你一旦失误,汉王大怒,倒霉的又不止你一个,肯定连劝谏的人一起倒霉啊!陈平大人狡猾得跟狐狸似得才不会提此建议。依我看,十有八九是张良先生。”
“太匪夷所思了好吗……”我背后一寒。
若真是张良所荐,推卸掉此事的概率直接归零。
解决矛盾需要抓住矛盾的主要方面→说服张良→说服刘邦→潇洒如我。
当机立断推门而出去找张良。
刚立于门口便见一妙龄女子于座下低首不言,尚有泪痕。
我倒吸口凉气赶紧转身要撤忽被叫住。
“潇儿何事?”
闻此言那低着首的女子抬首望向我,星眸皓齿,雪肤花貌。
“路过打酱油…”我看着那女子觉得莫名熟悉。
“姬良所言,必是此位美人了?”那女子起身而立,眉眼含笑地打量我。
某潇胸口一痛,不大光彩的回忆侵袭而来。
大抵是在路过颖阳时。
全城百姓在街旁欢呼相迎,中不乏素质偏低的在我和张良路过时吹口哨大喊:“美人转过来!”
我非常配合地转过头去。
那群人愣了一下后移开在我身上的目光接着喊:“美人转过来!”
我又默默转回头长叹口气翻着白眼去看张良死憋着笑的表情。
累觉不爱……
“姑娘?”
“啊…”我从神游中抽回思绪,转眼看她。
“既此刻不便,先行告辞。”女子轻笑一声回首看张良。
“殿下且行。”张良漠然点点头,“恕而不送。”
我等那女子步出几里后方敢压低声道:“张良你还打算翻墙走人吗……”
“要走亦是让她走。”张良轻哼一声,“汉营为何地?拒而不见足矣。”
这样对待上级真的好吗……
“韩公主果然厉害角色,能从项王哪逃脱出来。”我赞叹一声。
“守备不严,项王之过。”张良抬手揉揉眉心。
张良你的思维到底是多阴暗,不明觉厉。
“潇儿可记得与子房初见之日?”
突然问这种莫名其妙的问题张良你几个意思……我警惕地看着他犹疑道:“记得…”
“记得你跟子房说的第一句话?”
“……”我呆了半晌深吸口气,“张良先生您看啊,我们这里素菜有烩酸菜、烩白菜、烩豌豆、焖扁豆、氽毛豆、炒豇豆,外加腌苤蓝丝儿…¥…%¥%@#,荤菜有蒸羊羔儿、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烧子鹅、炉猪、炉鸭、酱鸡、腊肉、松花、小肚儿、晾肉、香肠儿、什锦苏盘儿、熏鸡白肚儿、清蒸八宝猪、江米酿鸭子、罐儿野鸡、罐儿鹌鹑…%¥%¥%…&不知您想要什么?”
“……”张良忍不住笑出声,“若此即可。潇儿好好去准备。”
“什么…?”我茫然地看着他。
“吟音之人,首需气息,子房以为,潇儿备焉。”
泥煤挖坑踹人添坑就是这么玩的又涨知识了……
张良你到底是有节操不小心掉光了还是从来就没有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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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处化,于天际氤氲出一片柔光。
两者立于亭栏间,长垂青丝皆随夜风而起。
“殿下所需物资,子房会让手下备齐。明日即可启程回韩地。”着青衣者率先开口。
“姬良不愿回去?”女子拧眉道。
“回去作何?”青衣男子不答反问。
“韩为余等故国,今有契机回去,自当归韩。”女子越发蹙起眉脸有愠色。
“殿下自行,恕子房难陪。”青衣男子摇摇头,“子房虽为韩人,亦为汉臣。”
“……”女子怔了怔花颜一开笑道,“绝非此然,另有别由。”
“……”青衣男子稍一耸肩不予置评。
“可是为那女子?”女子稍一思忖转眼望着月下青衣。
“殿下明日启程,需早些休息。”青衣男子漠然转身,“子房不予相扰。”
“……”女子蹙眉上前拽其衣袖道,“姬良…”
“……”青衣男子甚是不满地抽回袖子声调冷了几分,“殿下何事直言。”
“……”女子轻笑一声颔起首,“其一,她非贵族之身,而行游于世。其二,未见其家室,且从未听其言及。其三,不善女红不善武艺,以何处世?凡此种种,姬良不疑其人?”
“殿下所知,子房岂会不知?”
“既若此,何敢相近?”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女子默然许久方微微一笑抽身而回:“韩地时刻恭候两位之谒。”
青衣男子亦淡淡一笑不再多言,抬首望望当空一轮皓月不自觉闭眼而扬起嘴角。
虽不解那封信所书者为谁…且信无妨。
十里桃花此有何难。
留县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