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第四十九章(1 / 1)
身为一名不为历史所记的小草民,姑娘我其实还是很欣慰的。
就冲着逼张良他喝药这件事来说。
至少他十年内不会把我忘掉。
善哉,君子报仇兮,十年不晚。
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
对于传说中的留侯夫人,某潇是非常好奇的。
首先是她的姓氏,水绝非常姓。其次是她的身份,未有正史记载。最后是她的容貌,以张良那种目盲的人,到底是怎样一介绝世美人可以引起他的注意。
“踏雪你以为呢?”
虽然说对这一匹小破马,还是归属张良党的小破马…讨论这种八卦的事情有点掉节操,但好奇心这种东西一旦被激发就不可收拾。
“……”踏雪认真思索了很久一扫尾巴接着埋头啃草。
实在太为难本公子了…
愚蠢的小破人你是希望本公子讲出人话吗?
低头啃草啃了好久未闻身侧有动静,偷偷昂起头斜眼一瞄坐在石头上垂首折草的蓝衣女子。
“呐,踏雪你看。”蓝衣女子两指轻捏那根草在白影眼前晃晃,“命如狂草,遇风不折,遇雪不倒,然终为草芥,无人记之。”
踏雪愣了一下凑上前一探嘴将女子手中的草叼过来瞬间吞下。
“踏雪你这是在阻止我装女神吗…”蓝衣女子嘴角扯了扯。
白影高贵冷艳的点点头。
“……”蓝衣女子笑了笑伸手摸摸白影的头望着远处夕阳轻声道,“路的尽头快到了。再过不久,就见不到神马大人了呢…”
本想扭开头的白影身子瞬间一僵,乖乖将头靠过去死死盯着蓝衣女子的眼睛揣测着对方所言何意。
“到路的尽头你们的张公子就会放我走,无论此局输赢。这是他默认答应的~”蓝衣女子揉揉踏雪的鬃毛,“到时候踏雪再开心都必须装出一副忧伤的表情哦给潇儿点面子好不好?”
真的是很好笑她要走它有什么好开心的,低埋下头佯装接着啃草。
“没说不答应就是答应了啊~”蓝衣女子微微一笑弯腰折断一根草复在手中揉搓,“姑娘我当年没防备被你们公子跟谢澈小正太联手坑了一回不得不一路跟着他。神马大人潇儿知道你不喜欢我没关系我也不喜欢你…咳…接着吃你的草啊瞪我干嘛。这不科学神经啊别告诉我你听得懂我在说什么…”
本公子踏雪玉树临风魅力无限你不喜欢我就算了还讲出来…迟早把你从背上甩下来。
嗯,毫不留情的。
“踏雪你有做过梦吗?”蓝衣女子心不在焉地转着手中的草叶,“越往下走潇儿越觉得自己仅仅是在做一场梦。纵千古江山归了汉王,万千美名归了萧何,锱铢玉器归了陈平,但是真正赢下此局的仍是你们公子啊~听御姐说张良棋技之高很小的时候在韩地就已出名,潇儿其实一直好想找他切磋但是姑娘我的水准是在腾讯游戏里被积分还是负分的人不出百步就灭掉的…咳,按陈平的说法不仅浪费你们公子时间还会拉低他的智商。”
你就不怕拉低本公子的智商。白影动动蹄子却忍不住抬起头凑过去静静往下听。
明明就是不是娇声柔语,却有一种吸引它往下听的魅力。
“三百六十一个点,只要潇儿可以在上面哪怕占一个位子就可以接着逼你们公子喝药哈哈哈哈那真是件喜大普奔的事情!”蓝衣女子话音一转微微笑道,“但是踏雪…上面没有一个位子是潇儿的,没有一个。”
白马茫然盯着蓝衣女子看了半天突然有点莫名的小忧伤,垂首拱拱蓝衣女子的手。
“待不久的那天,走到路的尽头时,潇儿会跟你们公子玩一局躲迷藏,姑娘我有足够的时间把自己藏起来~嗯,一个他永远找不到的地方。”蓝衣女子若有所思道,“欠了人情不还就溜再被找到那就不是作不作死的问题是死得多惨的问题了~所以啊踏雪,灌他药的任务就交给你了,潇儿相信神马大人会不负所托的~既然你是张良党,那么喜欢你们公子,就必须逼他把药给喝下去,一天一罐不能缺。神仙姐姐说了你们公子有病根,趁早以药医治压着才稳妥,偏偏他还不喝!姑娘我长这么大除了张良没见过那么大人喝药还要别人逼的踏雪说实话你们公子真的幼儿园毕业过吗…”
踏雪愣了愣想象了一下自己如何逼最为敬爱主人喝药的场景,一阵恶寒地抖了抖身子。
“另外~待水夫人出现,小破马你要乖一点,不可以凶残成这样哪有让人家用抛物线上下马的再温柔娴淑的妹子都会被你吓走的,也不可以听你们公子的话把别人拖马棚里…面朝上也不可以。”
四处黄埃散漫风萧索,再讲下去这真有点像托孤的节奏…蓝衣女子慢慢止声靠在白影背上轻阖双眼呼吸着硝烟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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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觐见沛公!吾主念昔日兄弟情分,再则沛公先入咸阳,反秦有功,大得民心,故谴在下授沛公应得之赏!”楚营使者手持一函面向座上长袍男子。
“多少钱?!”长袍男子眼里闪着点点金光。
“主公…”张良轻咳一声。
“呃…哈哈哈哈这位尊使定要替刘季向霸王传达谢意!”刘邦干干一笑搓搓手试探着问,“不知…依大哥之意,刘季可得何赏?”
“划汉中而予沛公。”使者恭敬一欠身,“为汉王。”
“……”刘邦愣了一下转头去看悬于壁上的地图,歪着脑袋看了半天脸色一沉愠道,“汉…王?”
“主公这是要踢桌子的架势…”陈平低声道。
“戚姬最喜之桌。”张良耸耸肩忍不住一笑。
“桌子坏了尚是小事,伤了主公可就麻烦了。”陈平回以一白眼不情愿地率先开口,“尊使大人不远千里涉尘而来,怕是疲惫,不如择一处暂歇,封赏之事,择日再议不迟。”
“小人身负重命,何敢耽搁,转达我主之意,便需速速辞去复命。”
“奶奶的谁告诉你你出得了这汉营啊!”刘邦愤愤拍案而起用手指指自己道,“汉王?!”
使者脸色一白身子颤抖跪而拜倒:“小…小的不过传达旨意,言语不当处望沛公恕罪。”
陈平和张良对视一眼相当默契地步上前一人一边将刘邦围在中间。
刘邦正愕然间只觉得脚背一痛,倒吸口凉气缩回脚委屈地望望身侧沉着脸的两位谋士只得强压下心中不满。
“尊使大人莫须惊慌。”陈平步上前微微躬身笑着扶起跪在地上的使者,“项王美意,主公自是万分感激。然主公不善言辞,难表心下之意。汉中之地沃野千里,以沛公之功,能得此封赏,实该重谢项王。尊使何不入座,听沛公完其言?”
刘邦不情愿地撇撇嘴调整一下万分不爽的心态方换上一副笑颜:“刘季荒野之人,惊吓到尊使实有失礼实有失礼~汉中!!!如此一块大地方!我刘季何德何能拿到这封赏啊?!再者!尊使千里迢迢而来!怎么可以空手而归!这样世人岂不笑我刘季薄待了大哥的使者!不可以不可以~陈平,快去把薄礼拿来。”
“诺。”陈平恭敬应以一字遂隐于幕外,未过久时复托着一盘饷银反回,“尊使大人,此为主公的一点心意,需得领情啊。”
本欲拒绝的使者被抢了先,无奈点点头朝刘邦行礼道:“多谢汉王。然小的另有重命于身,这便辞去,望汉王莫要见怪。”
“在下送尊使一程。”张良稍一沉思微笑着同使者步出营外。
“送至此处便好,小的实在不敢耽搁大人时间啊…”
“然。”张良点点头漫不经心道,“在下近来闻一谣言,恐对项王不利,还望足下转而告之,莫使楚营生隙。”
“请说之。”
“在下闻亚父与项王闹了不和,以致背走楚营。”张良面露忧色,“若此谣言继而传之,怕会惹出争端。”
“不瞒大人…”使者苦苦一笑,“亚父早在十日前远走楚营,不料路中暴病而逝。项王倍感痛惜,已将其厚葬。”
“亚父已逝世?”
“然。”使者点点头翻身上马,“告辞!”
目送其背影远去,青衣男子方转过身嘴角微微扬起,抬手掀帐而入:“陈兄,子房有事相贺。”
“哦?”白衣男子正盯着地图看,闻此言不禁转过身。
“应陈兄之计,亚父已除。”青衣男子微微一笑。
“当真?!”白衣男子一拍手笑曰,“果真当贺!!!”
“主公何去?”青衣男子稍一扫视空营诧异道。
“寻萧大人商讨汉中之事。”白衣男子耸耸肩若有所思道,“以汉中封主公,项王好是狠心…子房有何妙策?”
青衣男子抬首看着地图陷入沉思,过了许久眼前一亮:“烧栈道以示弱,绝项王戒备之心。”
“再遣人告之韩将军暗度陈仓…”白衣男子喃喃一句,“以退为进,出其不意,子房知己果真狠毒!”
“哪及陈兄。”青衣男子笑着摇摇头,“于此期间,子房需复回韩地一趟。”
“回韩地作什么?”白衣男子心下不满地蹙蹙眉。
“陈兄既以猜子房心事为乐…此刻,不妨接着猜啊?”
“猜不到…”白衣男子轻哼一声,“子房要的东西,平已替你取来。”
“既然到手,还不拿来。”青衣男子伸出手朝白衣男子一扬眉。
“……”白衣男子从袖中掏出一锦盒,抱在胸前不愿交出,“就为此物,花了平一千金…”
“愿赌服输。”青衣男子轻笑一声,“陈兄或该向静姝姑娘讨教一番再与子房相赌。”
“呐呐呐给你给你…”白衣男子撇撇嘴终是将锦盒递过去,“一千金啊!一千金啊!要这东西有什么用啊?!”
“失陪。”青衣男子笑着拍拍白衣男子的肩,转身缓步走出营外。
微微颔首望着远处夕阳,嘴角笑意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