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四(1 / 1)
进了包间,云笙看着奢华的布置,暂时忘了自己可怜的处境,一味欣赏起来。
难怪百乐门在旧上海那么出名,瞧瞧这里面的布置,全然是欧式宫廷风格。水晶吊灯,原木家具,真皮沙发,波斯地毯!琥珀色茶几上,茶具、点心精致小巧。再往里看,卧室,洗浴间,书房,一应俱全,完全是个典型的小型公寓嘛,还是精装型的!
墨御仔细盯着对面坐着的女子,她脸上的惊艳,赞叹,不可置信,每个细微的表情都尽收眼底。
让他好奇的是,这女子眼里流露出满满的欣赏,不掺丝毫的占欲和贪婪。以她的生活经历,应该从未看过如此奢华的布置,怎么从她眼中读不出丝毫沉迷?
房内,云笙不厌其烦地打量着里间布局,墨御极有耐心地揣度着云笙。
一时无语。
好一阵子,该看完的都看完了,云笙不得不心不甘,情不愿地面对现实了。现实就是对面那只吃羊不吐骨头的大灰狼,他那一副考究的表情。
其实,她也不是没有察觉,墨御已然盯着她看了N久了,心里翻白眼,真想冲他吼一句:看什么看?没见过丑女啊!
这句话,云笙是有十足的底气的。的确,跟他比起来,自己以前还看得起的姿色堪称平庸。
下定了决心,狠狠地盯了回去。对面的男子,长得真心……可人啊!
这好像是云笙第一次这么近,这么认真地看一个男子。
墨御的脸庞清淡俊逸,隐隐透着坚韧刚毅,云笙无法想象,这两种完全不搭的气质,竟完美地,淋漓尽致地书写在他的脸上。
他的眉,很是修长,衬着墨玉似的黑眸,妖冶至极。浓密硬稠的眼睫再其中起了很好的缓冲作用,让眉目的主人避了女子妖艳之嫌,多了一份男子气概。
高挺的鼻梁,薄削的双唇,无不彰显着成熟男子的魅力。
云笙差点陷了进去,及时回过神来,不觉害臊,盯着人家看了那么好久。实际上,也就一分钟。算不得长,相比于其他女人一看就呆了好半天,已经好太多了。这也是为什么墨御对女人提不起一丝兴趣的原因。这次,好不容易遇上这么一个出格的女子,可不能轻易放过了。
“你这些天一直跟踪我,意欲为何?”墨御淡淡开口,平静无澜的墨眸专注于云笙,云笙却觉得那眼神重如铁锤,寒若严冬。压力山大……考虑能说谎话的可能性有多少……
小声开口:“那个,你是想听实话还是假话?”问了等于没问,云笙已经做好了英勇就义的准备。
墨御没有答话,眉间微挑,深掩笑意。
“我说了你不要生气啊!”云笙飞快地瞟了墨御一眼,见对方没动静,咽了一口唾沫,放开胆子说道:“我其实是沪生的一个小记者,主编让我调查你跟白家公子的关系,才跟着你的,没有其它任何想法!”最后一句,云笙就差举高举双手发誓了。
一秒两秒三秒---还没反应!云笙欲哭无泪,是杀是剐,给个话儿呀!
终于,在某女濒临爆发时,某大爷很淡定地给了一句话,“只为这个?”
云笙歪头,什么叫“只为这个?”?难道这位爷思想开放到了能随便谈gay了吗?这样好啊,那她也就省了一番苦力,直接问他不就得了。
云笙显然误解了墨御的意思,在墨御看来,白漓是自己的兄长,虽然一直没有公开。或许在外人看来,他们两人是亲密了些。所以外界对他们关系的探究,一直不是个秘密。他完全没有料到云笙遐想的那层关系。
“那我就直问了啊!您不介意是哈?”云笙开始放开胆子,“你们俩真是gay啊?
墨御皱眉,云笙立即意会,赶忙改口,“不是不是!那个,咱们换个说法。”
咱们?墨御心中暗笑,什么时候她和他这么熟了。
“断袖,知道吗?嗯……断袖之癖……怎么说呢?”云笙以为墨御不明白,一个劲儿地想法子解释,“就是男的喜欢男的……”
在云笙印象中,但凡什么帮派的老大,都是武艺超群,胆识过人,却没什么文化的。可他小看了这位玉帮帮主,人家可是喝墨水长大的,精通四国语言,文学造诣更是颇深,怎么可能不明断袖之意?
拼命压制住心里的怒火,墨御似笑非笑,眼神掠过云笙吧啦吧啦说个不停的嫣红水唇,良久,意味深长地开口,“你真想知道我是否有断袖之好?”
云笙狂点头,大大的眼睛里闪烁着希望之光。
墨御没做声,只是招了招手,示意云笙过去。
云笙是个多单纯的孩子,想来这隐私之事外扬不得,如此谨慎,乃是必然。傻呵呵地起身,半弯着腰,把耳朵凑过去。
下一秒,一双大手扣住云笙小巧的脑袋,云笙水润的唇就被攫住,某女脑里“轰隆”一声,完全忘了反抗。任由墨御在她的粉唇上肆虐。
墨御本想给她个教训,看她以后还敢不敢乱说话。所以刚开始,只是轻轻点了一下,可让他自己没想到的是,她的唇柔软芬芳,让他不舍得离开。
等想起反抗时,越过茶几,云笙早已被墨御按压在沙发上,后脑勺和腰被紧紧扣住,动弹不得。当事人不由惊呼出声,恰好给了墨御深入的机会。趁她惊呼撬开牙关攻城略地,唇舌厮磨,缠绵共舞……
在云笙觉得自己快缺氧而死的时候,某男终于有了停下来的趋势,额抵着她的,唇舌慢慢地、缓缓地舔拭着,手上的力道也松了许多。
这时,自我防范意识过强的云笙不和情调地认定,这是绝佳的逃生机会啊!
心动不如行动,可真正行动起来---云笙读了二十多年的书,第一次如此深刻地理解到了“力不从心”该成语的意思。
刚刚那么一番折腾,云笙早已浑身瘫软,加上缺氧,现在猛地起身,云笙只觉得天旋地转。无力地重新跌回沙发,沙发?不对!好像不是沙发?怎么比刚才更软更有弹性了!
好不容易睁开沉重的眼皮,墨御正低头笑看着自己,漂亮的瞳孔里满是戏谑。
云笙想死的心都有了,怎么自己投怀送抱了,还……还以那么引人遐想的姿势坐在他的腿上。羞恼难当,偏偏又没有力气,云笙几乎是用“爬”,爬出某人的身体范围。
缓上几口气,吃亏的某女张牙舞爪控诉,“你这人怎么这样啊?君子动口不动手!”说完,气恼地捂住被某色狼偷袭到红肿的唇瓣。
“我是动的‘口’啊!”墨御无辜地看向云笙,那纯白的眼神,绝对担得起“无辜”二字。
云笙差点当场吐出一口老血,先不管动口动手,那种……表情,怎么会出现在一个从来以冷面示人的玉帮帮主脸上!太不衬气质了!
好不容易从静下心来好好想想他的话,动口?动“口”!
血液直冲脑门,云笙瞬间面红耳赤,一时间想不出话反击,索性头一低,埋进箍紧蜷曲双腿的臂弯深处,久久不肯抬头。
墨御的嘴角早就弯起一抹显而易见的弧度,平日里他就很少笑,这次更是少有的真心一笑,清雅卓然,倾越粉黛,美得逆天。可惜,点燃笑意的人没看见。
也不知过了多久,要是墨御不出声,搞不好云笙会幽会周公。
“现在,你还认为我是断袖之人么?”
原来,他……他那个她是为了证明自己清白的,直接告诉她不就得啦,干嘛……这可是她的初吻诶!火气又重新聚在心头,就是不遂他的意!
“你以为我有这么好骗啊!或许你为了洗脱嫌疑故意忍着恶心……那个我!好让我死心,不再追究。看来,您深深爱着白家公子啊!为他如此牺牲……”云笙故意把“爱”字咬音加重。
恶心?不介意的话,他可以让她再次切身体验一下他有多享受。但是,看见这小丫头咋咋呼呼的样子,神似小野猫,再进一步,猫爪子会不会撕过来。
“爱,我刚刚对你那样不也是‘爱’吗?”墨御故意混淆是非。
“你……那根本不是,好吗?”果然,经不起挑弄,云笙脸颊微鼓,美眸圆瞪,火气又上来了。墨御欣赏着云笙发脾气的样子,二十多年来,从来没有人,向他发过脾气。他竟不知道,有人发脾气能怎么可爱。
“那你说,什么是爱?”突然好奇她的想法,莫名在意她的感受。
“爱啊,就是----嗯,就是……这么说吧!绝色佳人供你左拥右抱,你却希望每天晨起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平凡温馨的她;百味佳肴在你面前,你还愿意回家劈叉烧火,让她给你做一顿清汤挂面;偌大一个上海滩奉于手上,你只因为她一句‘不稀罕’就弃如敝履,而甘愿隐居乡里,砍樵捕鱼……和她在一起,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柴米油盐,家长里短,不论做什么事,你都乐意。你们也会争吵,她会生气,然后你会费劲心思去哄她;你会倔固,然后她会想尽巧招去逗你。你们一路或吵吵闹闹,或和风细雨,互不厌烦,慢慢地,一起走到白发苍苍,牙齿掉光。她在你面前一如既往的蛮横,‘老头子,你敢在我前面先走!’……”
云笙缓缓地说着,嘴角带笑,眸子里闪着细碎的幸福,一脸向往。
一切有如赋予了魔力一般,她的音容,她的笑貌,她的恬静,她的幸福……墨御沉沦得彻底,如痴如醉。
突然,云笙小脸儿一红,“还有啊,如果他想……会提前问她愿不愿意再……。”
良久,无声。
云笙说的一切太过美好,明明不真实的事情,经她一说,奇迹般的有了存在感。可她为何有此番切身体会,难道?墨御不允许她有心上人。没来由的,只觉得怒火盎然。她说的那些事儿,只能由他伴她度过。蓦地冒出的想法,让他都猝不及防。
“我有个提议,不知云小姐愿意与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