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 4 章（1 / 1）
夏莹摁下通话键，不多会儿便从门口传来熟悉的电话铃声，抬头从人群的缝隙中往大门方向望去，正巧看见林矜款款走进来，“柯夫人，别催了，我这不是来了嘛。”林矜笑眯眯地走到她的身边，细细打量起今天的新娘子。
“那个臭狐狸，要不是实在没办法，我才不会让他去接你呢。”夏姑娘一边嘟囔一边放下手机，然后啧啧两声，由衷赞美道，“果然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小矜，你今天美死了，我要是男人就把你拐回家。”
“你都快要成为柯家少奶奶了，说话还这么不稳重。”林矜白她一眼，“长眼睛的都知道你现在简直漂亮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柯夫人，打击人也不带这样的。”
夏姑娘喜滋滋地看向镜子里的自己，美丽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唔，我今天的目标是让亦铭在说‘我愿意’这三个字的时候脸红地透透的，结巴的话就更完美了，嘿嘿，一定要让我们的摄像师抓个特写，以后好天天笑话他。”
其实本来柯亦铭准备将婚礼定在巴厘岛上举办的，可是柯老太爷年纪大了，经不起飞机汽车的颠簸，夏莹也很体谅，最后和柯亦铭商量，决定在A城城西的一处风景很好的教堂举行，仪式结束后在那里的一片葱翠草地上直接举办露天宴会。
再三确认夏姑娘的妆容造型完美之后，夏莹和摄影师坐上了白色林肯加长轿车，而林矜则与几名专业化妆师共乘一辆车，世界名车的阵容，排成一列，浩浩荡荡地往城西驶去。一路上可以明显的感觉到无数路人艳羡的目光，柯家二公子结婚，不知道碎了多少名媛小姐的心。
慕悠然风情万种地点起一根烟，斜睨身边专心开车的俊美男子，带着撒娇的意味将头凑过去说道，“小意，婚礼好无聊哦，我们一会先走吧，好不好？”
吐气如兰，妖媚天成估计就是这样了，再加上那摄人心魂的眼神，几乎没有哪个男人能招架得住，可慕悠然知道，殷守意就是那个意外。
对于他们的订婚，他既不反对，也没有特别在意，两人都心知肚明，这仅仅是商场上的一次联姻，慕殷两家的结合，无疑是最佳的选择。
可一向心高气傲的慕悠然哪里知道，自己会有一天爱上这个冷漠无情又俊逸非凡的男人呢。
A城的每一条路似乎早就印在了他的脑子里，他淡淡地看了一眼身边的美丽女子，“悠然，你答应过我什么？”
看着车窗外不断退后的高楼大厦，慕悠然颇有些委屈地嘟起小嘴道，“唔，想要继续跟着你在国内SL分部考察，就要乖乖听话。另外，我知道柯家大少爷是你的朋友，可是人家真的真的很无聊，到A城两天了，你都没有陪陪我，不是谈公事就是参加这劳什子婚礼。”
“看来，需要给你订一张明天回纽约的机票。”说话的同时殷守意双手猛地一转，完成了一个漂亮的漂移，透过后视镜看见车尾处扬起一路烟尘，啧，性能还是差了点。
慕悠然以前上学的时候也玩车，漂移的难度她是最清楚不过了，心眼手脚必须瞬间合一，才可能精准又漂亮地完成，想到这里，不禁心中赞叹，这个男人，到底有什么是他做不到的。
“OKOK，我不说话。”耸了耸肩，慕悠然立刻闭嘴，狠狠地吸了一口烟。
有时候，她真的看不透他，似乎没有什么女人能够入得了他的眼。家境教养自是不用说，更何况在他周围的哪个不是一等一的美人儿。
他会对你彬彬有礼，他会邀你与他共舞，他甚至会派人送去一些奢侈品，但这些都不意味着他对你有意思，他只是在完成一个必要的社交活动而已。
慕悠然有时也挺埋怨他，为什么她已经如此的极力讨好却不能博得他的欢心，但转念一想，也就不再计较那么多了。毕竟他们已经订婚，虽然只是带有商业色彩的联姻，但也从另一程度上占有了他，不是么？
她就不信，凭她的魅力，等不到他真正爱上自己的那一天。
慕悠然高傲地挽着殷守意的手走进教堂，一袭深V红色长裙惊艳全场，对于她来说，别人惊艳的目光是最不值钱的，但心头却稍有得意，再看向身边男人那张精致的侧脸，微微一叹，多么希望他能同样赞同她的美。
“殷总，久仰大名，如今一见真是气度非凡呐。”柯亦勋的父亲笑着上前与他握手，眼里满是欣赏，这孩子年纪轻轻就能将SL管理的井井有条，甚至用了短短一年的时间就给其他几家强有力的竞争对手重重一击，至今没有恢复元气。
殷守意谦虚道，“哪里，柯伯父夸张了。”气势半点没有在这位商场老人的面前输去一分。
柯父笑着点点头，这个小辈真的不简单，“亦勋呐，带殷总和这位小姐入座。”
“请随我来。”柯亦勋单手做了个请的姿势，然后率先在前面引路。
林矜和夏莹的几个大学朋友一起坐在右手边第三排的位子，等待婚礼仪式开始，突然教堂门口处一阵嘈杂，转头望去，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定定地看着他在的那个方向。
五年的时间，少年退去了青涩，成长为一名成熟英俊的男人，只是，那比阳光还要灿烂上几倍的笑容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客套而疏远的微笑，看似谦和有礼，实则无声地拒人于千里之外。再看向他身边的那位身材堪比名模的美艳女人，林矜恍然大悟，原来成家了啊，难怪变得这么稳重了。
殷守意一眼就发现了人堆里的林矜，视线并未多做停留，而是亲昵地将薄唇凑到慕悠然的耳边，轻声说道，“你今天很漂亮。”温热的气息喷在耳侧，引得她一颗心怦怦乱跳。
他还是在意她的，慕悠然眼波流转，柔柔道，“人家本来就很漂亮。”拖着腻人的尾音，听得周围的男人骨头都酥了。
中午十二点，教堂的钟声准时响起，草地上休憩的一群群白鸽纷纷展翅飞向蓝天，阳光调皮从牧师背后的巨大彩色玻璃照射进来，在教堂里落下斑斑驳驳的彩色剪影，夏莹深吸一口气，挽起父亲的手臂，缓缓踏上红地毯，伴着一首悠扬的钢琴曲，伴着所有宾客的掌声，伴着牧师的证词，柯亦铭红着脸，坚定地为夏莹带上戒指，并深深凝望着属于他的新娘。
夏莹忽闪着大眼睛，流下了幸福的泪水，“别哭。”他说，然后低下头，吻去她眼角的泪，而后，在众人的见证下，轻轻印上夏莹樱花一般粉嫩的唇瓣。
慕悠然舔了舔嘴唇，目光似有若无地往旁边飘，从第一眼遇见他的时候，她就觉得他的唇形很漂亮，几近完美，吻上去的感觉一定很棒。
沿着薄唇勾勒，停留在他深邃而清冷的眸子上，唔？慕悠然不可置信的张大了嘴，那是她从未见过的温柔，寒冰退去后的眼眸更加迷人，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她记得，那里是女方亲友团落座的地方，是谁？让他卸下了冰冷的外衣。慕悠然银牙紧咬，浓浓的醋意溢满了整个胸腔。
最幸运的不过是你爱的人同时也爱你，林矜心头感慨，由衷的为他们俩人高兴，想当年，一个拼命追一个拼命躲，命运有时候就是这样，兜兜转转，缘定的良人往往就近在眼前，你自以为没那么爱她，其实你平日里于她的一举一动更容易说真话。
仪式结束后林矜随着大家来到教堂后面的露天宴会厅，美食水果香槟早已准备好，训练有素的侍者单手托着托盘在宾客中来回穿梭，或提供饮料，或提供美酒。初夏的天气，既不会太热也不会太冷，加上这蓝天碧水的背景，一切都显得那么美好舒适。
林矜端起一杯香槟，找了一处有树荫的石凳坐下，惬意地吹吹小风，喝喝小酒，乐得没有人认识她，上流社会啊，离她太遥远，总感觉和那些整天将自己打扮的无可挑剔的女人存在于两个世界，她们一定没有在电梯里放过屁，没有穿着睡衣就出门瞎转悠，没有在大街上放声大笑，没有一边舔着冰淇淋一边抠脚丫子，想到这里，林矜扑哧一声自己笑了出来。
柯亦勋觉得这个人真的很神奇，看起来毛毛糙糙的，一个人坐在那里都能笑起来，不得不承认，她笑起来的时候还是挺漂亮的，“嗨，林矜，我们又见面了。”
“恩？”林矜没想到有人在，迅速收敛笑容，礼貌地说道，“柯先生，怎么放着客人不管，倒跑到这里来了？”
“有亦铭和叔叔，我就忙里偷闲，四处溜达溜达。”柯亦勋朝林矜眨眨眼，“不然，怎么能遇见你呢，方便我也在这里小坐一下吗。”
都说桃花眼的男人最是会勾人，这话一点没错，林矜默默拍掉胳膊上的鸡皮疙瘩，皮笑肉不笑道，“当然。”
之后便是漫长的他说你听的“游戏”，从他独自一人去南极冒险，到现在柯氏企业如何如何壮大，听地林矜真的很想翻白眼，大哥，你拉着我说这些半毛钱用处么。
“小意，我们的婚礼一定会比这个更加盛大，对不对？”慕悠然递给殷守意一杯红酒。
男人没有说话，眯起眼睛，四处搜寻那一抹玫瑰红，怎么一转身的功夫，就不见了。
“小意？”
“唔，我在听。”
今天他走神的次数明显比过去的几年还要多，慕悠然强压下心中的不快，重新扬起笑脸，“不如我们去那边转转吧，这里的景色似乎挺好的。”
殷守意略一点头，这里不在，说不定去别的地方呆着了，也不等慕悠然勾住他的胳膊，脚一抬往就旁边的树荫下大步走去。
这边，柯亦勋还在高谈阔论，林矜手中的香槟早已喝完，百无聊赖的数着地上的小石头，他说了些什么，她可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嘿，林矜，正巧，我来给你介绍上次说的那个朋友。”柯亦勋坐的地方靠着边上，远远地就看见殷守意和慕悠然正往这边走来，“哈喽！”高高扬起手中的杯子，试图引起那两人的注意。听到这话，林矜都快哭了，恩赐啊，这绝对是天大的恩赐，只要不再讲一些她完全没兴趣的东西，让她现在跳一段广播操她也乐意。
当看清来人，林矜懵了，刚才她说什么来着，还有机会反悔么，现在让她听柯亦勋说上一天一夜也行呐，绝不有一丝怨言，她保证！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在纽约留学时认识的朋友，殷守意。”
柯亦勋认真负责地给他们介绍着，可林矜却窘迫地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守意，这位是我弟媳的好朋友，林矜。”
殷守意表现地比林矜淡定自然多了，平常的口气，没有一丝情绪，“林小姐你好。”
看着面前大大的手掌，林矜愣了愣，装不认识她？好吧，那她陪他演下去，也不揭穿，“你好，这位是？”看向他身边的慕悠然，疑惑的语调。
未等殷守意开口，慕悠然抢在前面，落落大方地自我介绍，“我是守意的未婚妻，认识你很高兴。”
或许是相遇来的太突然，五年没有联系的老同学一下子出现在自己面前，林矜有点懵。看着面前的一对璧人，就像是从时尚杂志里跑出来的模特儿，男的气度不凡，女的美艳逼人。
原来，他们都在光阴的追赶下，一个接着一个长大了。
当柯亦勋问起殷守意什么时候喜欢听那个乐团的音乐的时候，他的目光扫过她的脸，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道，“高中，高中的时候就开始喜欢了。”
除了林矜，其他俩人简直像见着怪物一样瞪大眼睛看着他，按照他们所了解的殷守意，难道不是应该回答“高中”两个字就已经是他对你的莫大的赏赐了么。
林矜汗颜，暗想，难不成是因为在国外时间呆太久，连中文都开始退化了，有时候宾语是不可以省略的，造成歧义就不好了，“小意，好像你高中是在A城上的？”
慕悠然从小在国外长大，中文说起来有点生硬，自然也不会听出殷守意话中有话。
但柯亦勋不同，天生第六感很强，是行业里出了名的鬼狐狸，他若有所思地打量起这个长得最多只能算清秀的女人。
殷守意唔了一声算是回答，话音刚落，就见几束无声却绚烂的礼花在天空绽放，也不知道是什么特殊材料制成，白日里也能看得一清二楚，美丽非常。
慕悠然觉得新奇，一个劲地要求走近看看，于是一行四人便又重新回到那片举办宴会的草地上，夏莹看见林矜竟与柯亦勋走在一起，隐隐有些担心，毕竟她知道柯亦勋并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无害。
“小矜小矜，快来，正赶上我抛花球呢。”夏莹不知什么时候换了一身旗袍，举手投足间有了一丝温婉的味道，林矜抿嘴笑，这丫头淑女起来她还真不习惯。
本来夏莹只是想想让林矜和柯亦勋分开来，没想到四个人都往她这边来了。夏姑娘懊恼，她这都指名道姓了还想怎么样，非要她说“林矜你一个人到我这来”其他人才听得懂吗。
不过，走在最旁边的那个男人怎么这么眼熟呢，根据她阅帅哥无数而锻炼出来的目不忘的本事，夏姑娘可以用她的人格保证，她绝对在哪里见过他。
突然，夏莹眼皮子猛地一跳，连话都差点说不全了，颤巍巍地伸出食指，一个劲地指着殷守意，声音也跟着抖起来，“你、你……你不是殷、殷守意嘛！”
殷守意颔首，算是打招呼，夏莹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毫不客气地上去就在他的左肩重重捶了一下，有些愤愤道，“当年那件事苏淮都告诉我们了，怎么着，逞英雄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帅气，不留个信儿说走就走了，也不知道回来看看我们这些老朋友，现在有钱有势了，更看不起我们在这些平民百姓了？”
夏姑娘一上来就噼里啪啦说一通，林矜想阻止也晚了，慕悠然根本跟不上夏莹鞭炮一样的语速，柯亦勋则是了然地摸摸下巴。
柯亦铭赶忙走过来一把搂过她的肩膀，安抚道，“怎么了小莹？殷总是父亲请来的贵客。”
“哼，殷总你好，刚才失态了，真是抱歉。”因为激动，夏姑娘脸颊染上一抹红晕。
其实夏莹是通过林矜认识殷守意的，经常三个人下课结伴去小店买零食，考试周快到的时候，他们就找个KFC边玩闹边复习，一呆就是一整天，偶尔他打球，她们两人就去替他加油，然后再顺便讹他一杯圣代。
虽然那时林矜喜欢的是苏淮，夏莹喜欢的是柯亦铭，但没有人知道他喜欢的人是谁，直到那一天，听说殷守意追求陈妍之，一切的平衡都被打破。夏莹那时候就想，殷守意啊殷守意，你喜欢谁不好，偏要去喜欢陈妍之呢。
直到，他莫名被学校开除，直到，运动会后苏淮找到她们道出真相，才知道，原来事实并不是传言的那样。
友情有时候真的很脆弱，稍有不慎，便让谣言蒙蔽了双眼，林矜和夏莹，一个是当面质问，一个是冷面旁观，不论怎么说，她们都辜负了他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