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节 记忆重现（3）（1 / 1）
付安领着众人来到钱为明家，钱为明看到那栋简陋的水泥房似乎想到了什么，他抬起头来看了看水泥房的四周。
“认识这里吗？老钱，咱们到家了。”付安说道。
“家.......”钱为明痴呆的重复着一个“家”字。
“你们都在门口等着吧，我带疑犯进去就好。放心吧，没事的......”王张天昊对三名下属说道。
其他三名队员听了王张天昊这话也就自然放心，决定守在门口等候。
王张天昊和付安带着钱为明进了家门。屋内已是潮湿一片，但却非常整洁，看得出来钱为明离开老家后，老家的村民们一直帮他收拾着屋子等他回来。
“这里......”钱为明似乎感觉到了家的味道，四处观望着房间内的一切。
他的目光最后停留在对面一张木桌上。
桌子上放着的应该就是钱为明的妻子和女儿的遗像。
钱为明步履蹒跚的走到那张桌子面前，看着那两张遗像，泪眼朦胧。
那两张遗像似乎一尘未染。一定是村民们在钱为明离家出走的这些日子为钱为明做的。也许，他们仅仅只有做到这些吧。但这些却已经足够了。
“老钱，还认得这是谁吗？”付安问他。
“记得......”
“她们是谁啊？”
“我老婆......还有我女儿......”
付安不知为何，或许是因为看到昔日的兄弟如今变成这副模样心生酸楚，也或许是对这个可悲的家庭感到同情难过。他泪如雨下，无语凝咽。
“钱为明，你还认得这个地方吗？”王张天昊问。
钱为明踉跄着在原地转了一圈，环视着四周。让王张天昊和付安都感到欣慰的是，或许是钱为明触景生情，他并没有将这个地方从自己的脑海中忘却。
“这里是......我家。”
“老钱......老钱，你看着我，好好看着我。”付安扶着钱为明的头，让他看向自己。“想起来我是谁吗？想起来了吗？”
钱为明盯着付安看了好一会儿，他似乎想得头疼。
“你是......”
“不要急，慢慢想。你认识他的，你好好想想。”
因为长期的精神疾病困扰，钱为明的精神错乱失调。造成许多事他都无法独立思考或者想起。王张天昊此行的动力来自邹医生。在邹医生对钱为明进行诊断观察后的几天他告诉楚樊和志邦，因为精神分裂症钱为明患上了短暂性失忆，要帮助钱为明克服思维上的障碍和逆境最好是带他接触以前他曾接触过的事物，这样有助于他想起一些事情。
“我认得你......”钱为明看着付安，他像是终于想到了什么。又过了几秒，却又说：“可是我想不起来你是谁......”
付安对钱为明的答案不禁感到失望，王张天昊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他说：“不要着急，他能记得他认识你，已经好很多了。”
付安只是有些失落得点头。
“吱吱吱......”就在此时，一只老鼠从角落里钻了出来向门外逃窜。
钱为明见到那只老鼠像是疯子一样失去控制。
“老婆.......”钱为明正想冲上前去逮那老鼠，却被王张天昊拦住。
“老钱，老钱......你醒醒，那不是你老婆，那不过是只老鼠.......你清醒一点吧！”
钱为明根本不听付安的话，嘴里还不停念道：“不，那是我老婆......就是我老婆......”
付安将钱为明拖到桌子面前，指着桌上的一幅遗像对钱为明说：“看清楚......这才是你老婆！”
“这是我老婆......”钱为明看着那幅遗像上的女人发愣，他似乎冷静下来。之后便一把夺过那幅遗像紧紧抱在怀里。
“老婆......我老婆......”
付安拍着他的背，说道：“这才是你老婆......好好看看她，还有你女儿......”
钱为明又顺着付安手指的方向看去，另外一幅遗像上一个十岁出头的女孩儿。
“老钱，该走出来了......你老婆女儿都已经过世了，她们都死了......”
“我老婆.......和女儿都......死了？”
世人永远没有办法阻止的便是生老病死，他们无法面对生死离别，但却要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最爱的人离开自己身边。
钱为明，他父母离世得早，除了妻子和女儿便再没有其他往来的亲人。但是一年之中，妻子和女儿都相继的离开了他。或许换成谁，都无法接受这样的精神鞭笞。
王张天昊曾试图想弄明白，究竟在钱为明的眼中，这个世界是什么样子的？为什么他能把老鼠看成自己的妻子和孩子？
但现在的他也许明白了这个问题的答案。不要试图看清或者弄懂精神病人眼中的世界，当有一天自己也被忧伤侵蚀，他也许会看到和钱为明相似的景象。而那个时候的他也将和钱为明一样......
为了能够让钱为明接受妻儿已故的事实，王张天昊要求付安带他们到山上去拜一拜钱为明妻儿的坟。
一路上，钱为明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熟悉。他不断看着蜿蜒的山路和密集的树林，这里，仿佛他曾来过。
“老钱，我现在就带你去见见你老婆和女儿。”
钱为明没有说话，只是像个孩子一样的跟在他们后面。
大约爬了十分钟左右的山路，付安终于带他们来到了钱为明妻儿的坟头。
坟上立着碑，碑上刻着钱为明妻子和女儿的名字。
也许是勾起了往事回忆，付安忍不住哭了。他把抱在胸前的盆放在两座墓碑中间。
盆里是几打纸钱，付安一擦脸上的泪水，将那些纸钱拿了起来，掏出个火机点上，最后将纸钱扔进盆里。
“钱嫂啊，我终于带老钱回来看你了。你在天之灵安心吧，你们一家三口是好人......老天不会再难为老钱了......你和孩子在天上安心吧......”
付安将纸钱一张一张折好丢进燃起火的盆子里。
不知道是看到是被烟熏得，还是看到这样的场景，在场的几位警员纷纷皱眉，甚至有一位警员的眼角已经泛出泪光。
王张天昊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切。可面无表情却并不代表他铁石心肠......
付安转过头看着跪在地上傻乎乎的看着两座墓碑的钱为明，并将手中的纸钱分了一半递到他手里。
“老钱啊，给你老婆和女儿烧点纸钱报个平安吧。让她们不要在天上担心你了。”
“老婆和......女儿......”
钱为明看着墓碑发了好一会儿的呆，可能是他突然意识到了付安对他说的那句话，便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付安见钱为明哭了，心里更是难受。他问：“老钱，你还记得嫂子和你闺女咋死得不？”
钱为明的回答让付安和王张天昊终于得以放下心中那块沉重的大石。
“我闺女病死的......我老婆看见我闺女死了她比我还难过后来也病死了......”
钱为明终于面对了他始终不敢面对的残酷现实也终于在妻子和女儿的坟头想起了当年不堪回首的往事。
带着钱为明拜祭完他妻子和女儿的坟头，一行人便趁天色暗下来之前离开了山头。
他们决定先在钱为明和付安老家里休息一夜，第二天再赶回N市。
那天晚上，付安陪伴在钱为明身边，钱为明没有休息，口中一直念着老婆和女儿的名字......
乡下的蚊虫很多，一整个晚上王张天昊和几位队员都没有休息好......
第二天一早，王张天昊和付安与几位警员带着钱为明离开了钱为明老家赶回N市。此行已经到了最为关键的一步，而到底王张天昊能否帮助钱为明脱罪就看这重要的一着。
王张天昊等人来到了付安平时下班后寻找钱为明的那个路段。
“把他放开。”王张天昊回头命令两位正押着钱为明的队员将其松开。
“可是.......”其中一名队员看了看周围说：“这是闹市区，就这样任由疑犯行动不太安全吧？”
王张天昊坚持地说道：“疑犯戴着手铐怕什么，我们在后面跟着就行了。”
两位队员知道拗不过他，只好遵从他的指示。
他们将钱为明松开，付安还有些不放心的想要跟上去，却被王张天昊阻止。
钱为明一直走在五人前头，每到一处垃圾桶附近，他就将桶盖搬开，在里面翻着什么。
他似乎在寻找食物......
钱为明似乎彻底无视身后的五人，乐此不疲的在那个路段寻找着什么。
在跟踪了他二十几分钟后，王张天昊终于发现了重要线索。
钱为明越走越偏僻，最后到了一个无人的巷子。接着转入巷子的拐角处。
王张天昊意识到这个巷子离进入下水道的大型管道的位置很近！
钱为明走进了垃圾堆，垃圾堆放的面积很大，散发一股恶心的臭味。
“他来这里做什么？”付安疑惑道。
钱为明在垃圾堆里翻了十几分钟，不停的翻找着什么？
垃圾堆附近的苍蝇在他附近环绕。
王张天昊心头想着，如果自己的推论没有错。钱为明一直在翻找的不是什么食物，而是肉！准确的说，是死者赵钧的尸体！
他走到钱为明身边，抵抗着垃圾堆散发的臭味，问：“你在找什么？”
钱为明没有看他，继续在垃圾堆里翻找着。
“找吃的给我老婆小孩。”钱为明傻傻的说道。
王张天昊拿出死者赵钧尸体的照片放在钱为明的眼前。钱为明看了看那张照片，立刻激动的夺了过来。
“就是这个！你咋知道我老婆和闺女爱吃这个？”所有人对钱为明的这番问话无不感到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