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番外·草庐迷雾（1 / 1）

草庐外，薄雾润湿了青叶，迷蒙了沉醉的双眼。

一串浅浅的脚步声徐徐而来，草庐内的人睁开眼睛，笑意漫上俊朗的脸庞。

“你终于肯来看我了。”

脚步声的主人没有说话，他便继续开口道，“外面湿，不如进来吧，我为你烹茶，鹤水波清，你最喜欢的。”

一个女子的声音冷冷响起，“我可不是来喝茶的。”

他轻笑一声，“原来是来兴师问罪的。也罢，你能来，我就已经满足了。”

“当日荒守攻上云海，你在哪里。”

“当时我被东方云梦禁足在昆仑峰，此事无人不知，何必再问。”

“禁足，”女子轻笑一声，“以你的本事，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三五日难道不是轻而易举？”

“你太看得起我了。我没有从仙灵眼皮子底下溜出去的本事。”青年开始烹茶，茶香四溢。

“金龙没有那么容易死，说吧，你是怎么杀死那个名叫巳六的龙族的？”

“我没有杀他的理由，为什么怀疑我？”碧绿的茶水冲入白瓷杯中，弥漫起湿润温暖的水汽。

“你没有，玄英有。”

冲茶的手顿了顿，停了下来，“你是什么意思？”

“南羽，不要逼我把你私通玄英的事情说出来，那会让你身败名裂。”

“你没有证据。”

“排除一切不可能，剩下的结论看起来再虚假，也只能是真相。”

“少月大人，您是最优秀的老师，我从您这里受益匪浅。”南羽双手奉上清茶，“不要总是注意双目能看到的事，不要总是听信双耳能听到的话。闪电从天空一划而过，雷声隆隆作响，是下雨呢？还是哪位天神大发雷霆？不是所有的表象都有其出现的原因，但有原因的表象却很容易被伪装成毫无理由的巧合。”

“我从来没有教过你把阴谋伪装成巧合。”

“当然，这是我自己领悟出来的。”

“那么你承认了？暗杀巳六和龙神，引魔族侵犯第三界，逼死我的妹妹？”

“大人，我从来没有逼迫娲皇大人做任何她不愿意做的事情。”

“是啊，我那个傻妹妹到死还念着你的好呢。”少月脸上出现一丝讥讽，“她还天真地以为用自己的死亡换取你对第四界的守护是她做过最划算的交易。”

“大概因为我是一个言出必行，值得信赖的人。”

少月站了起来。

“你要走？”

“和你呆在一间屋子里，我会恶心。”

“大人，你没有想要守护的东西吗？”南羽放下茶盏，收起玩世不恭的语调，坐直身体，“第四界之于娲皇，如同第三界之于我。东方云梦糟蹋了我的珍爱之物，无论如何我都要将它夺回来，捧在手中保护起来。第三界是属于仙族的第三界，不是仙灵的第三界。你明白我的感情么？”

他顿了顿自说自笑道：“我忘了，你怎么会懂。你心里只有回家一个念头，我想什么，你怎么会知道。我的想法，我的感情，我的目的，没有守护过的大人不会懂的。”

“我没有守护过？”少月眼神闪过一瞬间的哀痛，旋即回复清明：“有过的。不过已经全部被你毁了。”

“是么？娲皇的事情，真的不是出自我的本意。你能原谅我吗？”

“原谅？”少月别过脸，“南羽，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不单单是我妹妹，还有龙神！我警告过你，你却一意孤行！”

“呵……”南羽沉默半晌微笑道，“你想要如何？这一切只是你的猜测，无凭无据。”

“为什么要杀她？”

“人不是我杀的，整个迷局里，她不过是一枚筹码。当然我确实违背了你的意愿，对你，我心怀愧疚。所以她没有死，我还放任你取走了她的魂魄。终有一天她会苏醒，会回到龙川，回到她爱的人身边，而玄英复了仇，第三界封印了魔君的神格，谁都没有亏，不是么？”

少月闭上眼睛，掩盖住几乎要满溢出来的愤怒和伤痛，拔腿离开草屋。

“我这一生做过最后悔的事，就是收你为徒。从今往后，你我素不相识，永远不要来找我。”

南羽神色一动，站了起来。

“不要想着摆脱我。少月，我会让你主动过来，求着见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