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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库书)
“你这个坏丫头……”他倚在她上方,眯眼迷离慵懒的笑着,微热的气息喷在她脸颊上,染了一层粉红。***[****$百*度*搜*四*库*书*小*说*网*看*最*新*章*节****]**
燕长宁挑唇媚笑,一双水灵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任谁看了都无法把持。可偏偏段麒麟只是略带深意的看着她,眸色漆黑深远,手似有若无的触摸她白嫩的脖颈,再没有其他动作。
燕长宁不满意,她咬牙翻身压在他身上,瞪圆了眸子气冲冲的盯着他,质问道,“你是不是不爱我!”
段麒麟眼里有了些复杂的情绪。他伸手抚上她的脸,语气沉柔,“你呢?你是不是不爱我?”
燕长宁又狠狠盯他,“我不爱你?我不爱你干嘛给你?干嘛勾引你!”
这样凶悍野蛮,他宠得她越发不知天高地厚了,竟然随随便便就能对他吼起来……可能怎么办呢?这是他心甘情愿纵容她。
耳边蓦地传来叹息,那样深远。
段麒麟突然伸手捏住她粉嫩的脸,轻轻掐了起来。燕长宁一怒,眉头蹙起,模样甚是娇憨。
就是这张脸,就是这种表情。这几日她乖顺温柔,蛮横娇俏,所有女儿家的美统统展现给他,就是不知,这样的美,可是蛇蝎?
他正分神着,她却趴在他身上不安分的撒起娇来,不满意的轻哼,“……什么都肯给,就是这个不肯。”
段麒麟失笑摇头,他搂过她温软的身子,叹息般的道,“我要你,也必得是在你真实真心之时。”
“你怀疑我的真心?”燕长宁倏地抬起头,蹙眉问。
段麒麟伸指在她眉间朱砂一点,“傻么你……”他眉梢一挑,“这种事向来都是男人急,你个女子急什么……”
燕长宁见没戏了,重重叹息一声,重新倒在他胸前。段麒麟抚着她单薄的背,心绪复杂。
“长宁,”他有些落寞的开口,“我纵搂着你,却也感觉你如同滑溜溜的小鱼,一个不慎便会逃出我的江河。”
燕长宁趴在他胸口不言,眼底收了往日媚态,渐渐蕴出一丝深凉。
“我爱你,故纵你,宠你,你要做什么我都会放你去做。你只记得一点,不要伤害自己,无论身心。”
燕长宁不自觉的抓紧段麒麟的衣襟,闭着眼深深的想。
不要,不能。
已经迈出的步子,决不能再收回来。她若有半刻心软,付出代价的就是多少无辜生命。
有人握住她攥紧的手,在耳边深而远的叹息了一声。燕长宁抬头看他,眼眸垂低的,半晌,唇边绽出娇笑,“羽,若有一天我不见了,你会如何?”
手上力道猛地增大,燕长宁吃痛的皱眉,只听他压抑低声道,“我会倾我一切,将你抓回来。”
燕长宁却微微笑了,笑里有几分寂寥,她摇头,“不,你不会。”
段麒麟不语,只是看着她,轻而缓的皱了眉。
“羽,你花了十二年,”她温柔的抚平他的眉头,“即将得到的东西,你怎会轻易放弃?”
段麒麟眼眸漆黑,似琥珀敛着万年光华,他突然一眯眼,扬眉道,“可要赌?”
燕长宁在他一旁杵着腮,挑唇笑,“赌注?”
段麒麟侧起身子,挑眉看着她,“我若为你倾我所有,你必得一生属于我,不抛弃,不背叛。”
“好。”燕长宁很好脾气的点点头,“若我赢了呢?”
段麒麟抬手轻触她眉间朱砂,语气淡然恍惚,“你不会赢。”
燕长宁眼里浮出一丝微微的挑衅。
“你若赢了,我便会失去你。故而……”他眯眼一笑,“你不会赢。”
三日后,海疆昭告天下,海疆皇越中天在世退位,为太上皇。尊皇后越侯氏为舒天太后。太子越峥继承大宝,掌国玺,改国号为肃盛。尊正宫太子妃于琴之为皇后,掌凤印,协六宫事宜。
消息传来,普天大喜。
继承大典的头一晚,海疆皇宫彻夜灯火。太华殿内,宫娥进出忙碌,越峥站在殿中央,试穿新制龙袍,九龙金缎,纯黄坎肩,他眉鬓俊朗,朝气渐退,眼角浮上一层锐利的冷静持重。
宫门外突然走进一人。
宫娥齐齐福身,“参见太后。”
侯栖花眉目含着浅浅笑意,挥手让侍女退下,慢慢向越峥走去。
“母后。”
侯栖花上前来理了理他的衣襟,眉间有一股深意,“知道你父皇母后为何要做出这样的决定么?”
越峥老实摇头,“峥儿不知。”
侯栖花微凉一笑,她拍拍越峥的肩膀,“我与你父皇,知晓你想做什么。为了让你更好的施展拳脚,索性让皇位作为你的后盾和资本。儿子,”侯栖花面色郑重,“有了这样强大的后盾和资本,切忌太过拼命。不要忘了,你有父母,有妻子,有整个海疆。”
越峥眼睛一眯,嘴里泛起淡淡的苦。
“峥儿,你的背上从来肩负太多。母后明白。”侯栖花语调微冷,眼里泛起些回忆,“当年为了保住海疆,母后擅自做主与天顺朝先帝立下赌约,出卖了你的婚姻和爱情。母后是不得已而为之,当时的情形容不得我半点犹豫。你不说,不反抗,没有怨言,只默默接受。这样顾全大局,你心里的苦,母后都明白。”
“母后……”越峥蹙眉抿唇,“不要说了。”
“好,不说了。”侯栖花放下手,“我的儿子就要登基了。以后整个海疆都听你做主,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海疆欠你太多,你不必畏手畏脚。”
越峥垂眸半晌,抬眼时已是旷朗神采,“母后,儿子会用生命守护在乎的一切。”
侯栖花点点头,径自走到窗边。外面星辰闪烁,山水绵延,夜色铺洒大地,似有暗流涌动。
“燕川……就要变天了。”侯栖花淡淡一叹,眼里透出些凉意。
青北大营内,同样有人倚窗看天。
漆黑苍穹,蔓延无边,有苍鹰雄赳赳飞鸣,盘旋不停,扰乱了心里荒漠。
身后帘帐突然被挥开,传来一人清亮的娇笑,“羽,尝尝,我猎的兔子,刚烤的,可香了。”
段麒麟转身,只见燕长宁端着一盘香喷喷的烤肉走进来,桌上摆有美酒,她眼睛一亮,拿起来晃了晃,侧头对他明媚一笑,“还有酒。”
他走向桌边,燕长宁斟满一杯酒在鼻尖嗅了嗅,合眼陶醉一笑,“好香……”她双手递到他面前,乖巧一笑,“侯爷赏个脸?”
段麒麟微微勾唇,却不接那玉杯。
燕长宁嘴一扁,撒娇般的问,“段侯是瞧不起献酒之人么?”
段麒麟轻笑一声,伸出手,却只是扣住她的玉腕,“美人献酒,本侯岂可辜负?”
酒是他自己亲自准备的,燕长宁没有下手的机会。他说着,就要低头去够那酒杯。燕长宁的手却轻轻一让,段麒麟扬眉不动。只见她眼波微微流转,一仰头喝下了那杯酒,扬手将空杯一甩——
哐次——
酒杯碎裂声中,她猝不及防一把上前吻住他的唇,手臂围住他的脖子,将他微微拉下。唇喉微动,唇齿交缠,火热缠绵的深吻中,琼浆玉液在香软清苦的舌齿间缓缓流动。面前是巨大的深渊,为一尝幽香,他纵身跃下。
她总是以身作饵,让他无法拒绝。
美酒香甜,美人热情奔放。呼吸逐渐粗重,营帐内的空气突然热了起来,夹带几分旖旎诱惑,不停的冲撞着两人的大脑深处。
就这样吧,就这样下去,没有仇恨,没有杀戮,没有天顺,没有燕川,没有恩恩怨怨,至死方休。
他们像濒死之人,疯狂的倾注着彼此,享受最后的时间,等待着一声巨响将世界爆炸,从此分隔。
嘭——
轰隆——
巨响来临。
帐外开始骚动。
“怎么回事?”
“炮火声从哪里传来的?是大营附近么?”
“看!火光在东北方向!”
“不好!那里是蒙胡!胡人的边境!”
营帐外光影绰约,人头躁动,长矛在暗夜下发出幽冷的光,四周不再寂静,喧嚣淹没整个世界。
这样的吵闹慌乱和喧嚣中,帐内是另一番天地。两人停止亲吻,只是静静对视。
“聪明的宁儿……”段麒麟眯眼浅笑,眸里还有星点炽热未散,“和我想得一样。”
燕长宁只是长久的凝视他,不发一言。
他突然紧紧扣住她如玉的手腕,眼里笑意变得有些锋利,“宁,你就在我手中,如何逃?”
“侯爷!”帐帘被人撩开,冲进满脸焦急的亲卫。那人看见帐内情景,面色有些尴尬,思量着开口道,“……侯爷,蒙胡突遇夜袭!只怕会怀疑是我们干的!侯爷快上城楼吧!”
段麒麟黑眸一眯,转头盯了盯燕长宁。
“侯爷……”那亲信蹙眉劝道,“大局为重……”
燕长宁巧笑着举起被钳制的手腕,对着他晃了晃。段麒麟看到了她眼底调皮的挑衅。
“我不会放开你。”他将她扣得更紧,一把拉出营帐,“去城楼!”
青北城楼之外,便是蒙胡土地。此刻前方草原燃起大火,蒙胡大营传来阵阵骚动,隐隐有军马踏地呼啸而来的动静。
“报——”一斥候上前跪下,“报告侯爷,前方十里,蒙胡军队来袭!”
段麒麟深黑的眸子一眯,杀气陡现。
蒙胡是最重要的盟友,胡人头脑简单,却攻势狂莽,边境大火离青北如此之近,那些人定是想也不想便觉得是他段麒麟偷袭了蒙胡。此刻胡人来势汹汹,若京中再有人煽风点火,天顺兵马北上——
他便会腹背受敌!
渐渐的,远处马蹄声近,大批胡人携兵器而来,如饿狼獠牙,狂奔而上。
他看向燕长宁。
她面色沉静,眉心朱砂如暗夜里的罂粟种子,如今果真在他的浇灌之下,开出毒花。他上前,钳住她的下巴,语气冷冽而不可置信,“你竟要害我?”
“是不是害你,在你一念之间。”燕长宁道。
他正眯着眼思索这句话的含义,却见城门下已有大批蒙胡军队。
“段麒麟!”领头人坐在马上,咬牙切齿将他望着,“你竟欺骗我们!”
“为何欺骗我们!?”
“天顺狗奸诈!”
段麒麟紧抿嘴角,听着城楼下的愤愤不平之音,看着刀锋闪出的冷光,不言语。
燕长宁突然冷冷一笑,挣脱他的禁锢,猛地转身对着城楼外的东边大吼:“伙计们!轰——”
段麒麟惊讶抬头,只见东边的白崖关之上影影绰绰,隐现一队密密麻麻的人马,不知是何来头……
军队听到燕长宁的指令,将沉重的大炮口,直直对向蒙胡草原——
“不——”段麒麟意识到她想做什么,不由得上前大喊,却已经晚了。
轰隆——
炮火瞬间轰向远方的蒙胡草原,那里荒无人烟,火光冲天,烟尘四溢!蒙胡人见自己的家园再度被毁,嘴里发出怒吼,眼底的锋芒恨意越发刺眼。领头人一马当先,对着城楼之上的女子,弯弓满圆,绷弦狠狠发射——!
黄金大弓力道最足,锋利的箭矢带着杀气向她直直射来,她却面无俱色,嘴带淡笑。
箭头以迅雷之势扑向她的面门!她的头顶发梢都隐隐有气浪冲击之感……
身旁一人低吼一声,以迅雷之势一把将她拉开,猛地抽剑挥砍——
乓——
箭矢断为两段摔在地下,杀气顿时消散。
他用力扳过她的肩,眼眶几乎通红,对她怒吼,“你疯了!”
燕长宁看着眼前男子,只觉得他以往的风流潇洒在一瞬间统统消失,眉眼间尽是胆战心惊的怒色,心下不由得升起浓浓苦涩。她却将这感觉狠狠压下,扯开嘴角对他冷笑,“侯爷,尝到痛失所爱的感觉了么?方才那一瞬,是何心情?”
段麒麟微微一愣,扣住她肩膀的手微微颤抖。
燕长宁鼻尖微酸,“你看,你随口一句命令,就让多少人尝到了这样的痛苦?”
“人的罪孽若积累太深,死后也定会不得安宁。羽……”她水光盈盈的眼眸突然坚定了起来,“我会在你前方,让我拯救你。”
段麒麟手一收,蓦然将她禁锢在怀,手臂如铁,不容抗拒。
“段麒麟!你和那妖女是什么关系!”城楼下的蒙胡人已经失去理智。本以为段麒麟不是炮轰蒙胡的人,可却看见他为这罪人砍箭,担忧之色溢于言表。他们的愤怒已被撩拨到了顶点!
燕长宁在他怀里轻轻道,“段侯,你困不住我。初见如此,如今,亦如此。”
段麒麟身体一颤。
“其实原因不过是……”她勾唇苦笑,“你爱上了我。故纵容我。”
“你明知道我经常与欧阳夏黑鹰传信,却从不将那黑鹰射下。”
“你明知道我与海疆皇帝暗通曲款,却装作不知。”
“你明知道我这几日的娇媚乖顺均是佯装,却不痛不痒的纳我入怀。”
“你明知道方才那酒经我的口一过必然有问题,却还是吞了下去。”
“段麒麟,我凭借着你的纵容,如此卑鄙无耻的阻拦你前行的路,让你输得一败涂地。恨我吧,忘了我吧,不顾一切的与我厮杀吧,或许我死了,我的血可以祭奠所有你手下无辜的亡灵。”
肩颈处传来深深的疼痛,燕长宁蹙眉忍受,心下不由得苦笑,段侯爷也得到她的真传了——会咬人。
“段麒麟!那妖女到底与你有没有关系!”底下胡人已举枪磨刀,将要冲进城楼。城门守卫均齐齐上前,抽剑出鞘,剑指城门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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