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途不归(1 / 1)
十六、途不归
这些话是一离开“秋水门”是听那些门人说的。
“他果然隐瞒了什么。”一拼命赶向碧落山。
如果按照二十一世纪的情况,从“秋水门”所在的盆地到“碧落城”坐火车顶多用一天,飞机根本不用上场,但现在一在古代,所以他只能忍受五、六天马车的颠簸了。
“虽然没有橡胶可以改造一下轮子的防震性,不过好歹走之前拿了钱。”这是一现在唯一的感受。
就在刚才,担心局势发展的他一路跑到“秋水门”外数里远,按说以他现在的内力再跑个十几里也不是问题,可毕竟他娇生惯养,这几里路下来力气没使多少,可脚磨得生疼,权宜之下,他还是就近买了辆马车来代步。
说到马车,一自是不会驾驭,想来虽然活了将近一百年,但大多因为生计问题依靠步行的一的确有些凄凄然。至于车夫更是难选,大多人都以“现如今‘碧落城’乃是非之地,我们再有胆也赔不起这个命!”为由谢绝了。就在这个节骨眼上,一突然惊觉若说那渚崖想保护他,定不会在数天不惜囚禁借而保护的自己就这样草草放掉,任其游走,也就是说,他附近必有保护之人。如果真有保护之人,怕也是甄选再三的,走之前看钰的表情扑朔迷离,应该不会是他,何况若要保护,他也会光明正大,而在“秋水门”中,称得上是认识并可相信、又会武功的人恐怕只有……
“小琨,你在吧?出来一下。”戴着试探的勇气,一用兵不大却很清晰的声音说到。
“小琨自认为武功还算可以,没想到还是被一公子发现了。”随着声音,小琨出现在一的面前。
虽是这么说,以一的能力,察觉方面本高人一等,练就内力之后,察觉里更是翻倍。且不论他因为心慌而自乱阵脚没有察觉,刚刚思考而变得冷静时,他依然没有发觉小琨的存在,就这点来讲,小琨的实力也不容小觑。
不过终归马夫的问题得到解决,可以赶路了。
越往碧落山赶,一的心越荒,离碧落山还有数百里,可以经人烟尽散,整个小城散发着硝烟过后的萧条,房屋的门破碎在大街上,店家更是仿佛被打劫般,散落着支离的瓶瓶罐罐。这是从一家店里颤颤悠悠的走出一位老伯,看了一的马车一眼,叹了口气。
“他只认这里是自己的‘根’吧?”一看着老伯猜测到。
“一公子真的决定去碧落山了么?这碧落山的情况可不比当时。”
“呵,这是当然。”几天来,小琨从未对一说过任何话,若有必要,她也只是点头或皱眉,对于沉默的小琨一别扭了好久,不过终是无奈的接受了。而现在的她突然发问,正正实实地把一吓了一跳。
小琨叹了一口气,道:“有时候觉得一公子就像一个骗子,明明什么都不会,却受到众人的维护,但细细看下来,似乎一公子隐瞒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重要的事?一不觉得他是那种适合“隐瞒”的那种人,若是真的隐瞒了什么,估计可能连自己都不清楚。
“一公子似乎为是向着我门还是‘碧落城’而烦恼?”见一并不答,她换了个问题。
“曾经的确这样烦恼……”一莞尔。
“其实一公子大可放心,不管公子选择哪边,我门之人都不会计较。”
“为什么?”当他不存在?
“门主真正的目的是为了彻底灭掉‘秋水门’。”小琨放慢了马车的速度。
这时一听到不远处传来的杂乱声音,而这种声音只有在很久以前他还在那个世界看电视时听到的声音——那是千人战争的砍杀声!
可此时他的震撼对这些声音已经全然不顾。
“你说渚崖是想灭掉‘秋水门’?为什么?”细细分析渚崖的一举一动,的确他是在自掘坟墓,但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学末世帝王的幽怨?
“这是门主的意思,小琨只是照实办事。”
一见小琨的确是不知道,也不再说什么跳下马车就向碧落山的峰顶奔去。
小琨知道在这紧要关头也不是追究原因的时候,遂跟着一也向峰顶跑去。
到达峰顶的时候,一已经气喘嘘嘘了。
当初想也没想就跑了上来,哪知整个山底部都被两个门派的门人挤满,他们互相乱斗着,毫无章法,喊杀声震耳欲聋、直冲云霄!这种斗法虽然使他们难分胜负,不过伤员却也成倍增加——这种斗法,难道那渚崖真的什么都不顾了么?
为了摆脱这种寸步难行的缠人阵法,一在小琨的掩护下,奋力冲向峰顶。这一冲,倒是把自创的步法“混元之路”用了个十成十!
霎时,地面好像凭空卷起一种怪风,众人皆被这风打退了数米,自动形成了一条通向峰顶的路!
小琨望着因一的步风劈开的人流,道:“希望门主不要死……虽然门主你说为了本门必须死去,但……”这时两派的死斗又恢复了原样,小琨也收了惆怅,加入到战局当中。
此时的一看见渚崖正在和姚落刃在峰顶对峙着,两人站得笔直,一个玉树临风,似明月当空,一个豁达大气,似无垠草原。他们剑锋相向,正指着对方的脖子,周围围绕的都是两个门派的要员,紧张的气息似乎已经滞留在那里很久了。
“你竟想成为万人敌么?”一不顾本就差气的身体,吼了出来!
众人都回头看向一,除了姚落刃与对那问题应该作答的席渚崖。
“你想成为万人敌?我怎么不知道?”姚落刃戏谑道。
“只是个人兴趣,不足挂齿。”渚崖微微一笑。
“‘秋水门’的门主好兴致,我姚落刃真真佩服!”说这话的时候,姚落刃的刀微微一颤。
叮——
席渚崖的剑鸣越发清脆!
只见两人很有默契地收回了自身的兵器,像是蓄力般。
铮!蓦地,两人的兵器碰到了一块,然后在众人还来不及猜测究竟谁更胜一筹时,又互相退开了数米!
这时两人都开始了招数的起势,姚落刃自是不说,落落大方,明确坚定地划出一道道刀气,直直逼向席渚崖,而席渚崖也不甘示弱,转眼间剑已舞得像银龙在身,那银龙周身可屈可伸,灵活的像有了灵魂。只舞了一会,龙鳞竟大放异彩,俯身朝姚落刃的刀势冲去!
姚落刃大惊,忙把刀甩出一周圆以抵挡凌厉剑锋,可薄薄气壁那里抵挡得了真龙气锋,霎时气壁破裂,姚落刃生生被甩出去十几米,刀也掉到了圈外。
“未想到席门主士别三日也是让人刮目相看。”姚落刃运了一口真气,从容地站立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姚城主说笑了,我前来,自是有十成十的把握拿下你的项上人头。”席渚崖笑吟吟地把剑指向姚落刃的脖子。
“住手!所有人都给我住手!”这时一大帮人涌入了峰顶,那些人都穿着一样制式的衣袍,二话不说就把一等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那万年不出的官府竟在这时候出场?
“你是‘秋水门’门主席渚崖?”一个貌似是领队的人问站在圈外的一。
“官怎么这么糊涂,怎么看也知道要取我首级的这位是席大门主吧?”姚落刃顿时又显出了他痞子始祖的样子。
一才发现,当初渚崖保护他的目的,并不是做他的替身,而是为了不做他的替身。
那官府的人看一虽与不远之处的那人容貌一样,但感觉柔柔弱弱,也不似门主的料子,就把目标转向了席渚崖。
“‘秋水门’门主席渚崖,有令让你随我到官府走一趟,若是不走,便要就地处决!”那人说的意正严词,旁边围绕众人的士兵也提高了警惕。
“好。”说着,席渚崖扔下剑就准备随那官府之人离去。
就在他们要离开峰顶的时候,突然席渚崖发难了,他大力撞向前面的侍卫,并运足了气,共计周围的守卫。
周围的守卫反应也不差,该举剑的举剑,盖上弓的上弓,瞬息间,席渚崖的身体已经插满了各式兵器,活像个兵器靶子!
众人才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正想冲上前去,突然,勉强立在那里奄奄一息的渚崖大喊:“住手!”
众人不知所措,一更是觉得满身都是寒气,内心的某个地方似乎只旋一线。
“这是我自愿的,不管任何人的事!你们都给我退下!”说完这句话,他就软了下去。
“命还挺硬,这么一个箭靶子,却还苟延残喘了这么半天!”那带头人一刀捅向渚崖的心脏。
“啊——”只听一声嘶声裂肺的喊叫,只是这声喊叫时两人发出的,一人自是躺倒在地任人宰割的席渚崖,另一个竟是一!
一见渚崖如此惨状已经心如滴血,发狂般运起全部功力抱起只差回光返照的席渚崖,一路冲下山!
“拦住他!”
一声令下,众士兵纷纷跟随。
众们人皆不知发生了何事,停止了打斗。
这时山下的一队待命士兵看一人飞速下山,定睛一看正是要逮捕的“秋水门”门主席渚崖,都盖上弓的上弓,该提剑的提剑,迎了上去。
一本已接近发狂,看还有人来阻拦,怒气发挥到了极致,瞬间从腰间掏出一把随身小匕,奇迹般地舞出一个剑花。
这是一自创武功的第三个:太初之舞。这个招数与其说是把兵器注入真气来发挥,不如说是一种借兵器的气形来杀敌,虽然一已经炼到可以空手出气刀的水准,可毕竟气急攻心,乱了心智,现见阻拦之人,已是什么都不管了。
一的气刃一会坚韧无比,一会如若有蛇,一会又有如盘丝,瞬间把那些杂兵打得七零八落,见没了阻拦,他又一次加速,瞬间消失在众人眼里。
“一……你……歇歇吧?”这时渚崖的气息显然已经只进不出。
“还差一点!我帮你去找大夫!”一一步也不停留,狠命地跑着。
渚崖笑了笑,说“你还是把我放下来吧……我有自知之明……这已是……最后了……”
一一听,忙煞住了脚步。
“咳咳……你倒是听话……”渚崖笑着躺在慌乱的一不知在想什么的一身上,突然觉得如果只是这样,倒也不错。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么……”一细心擦着渚崖咳出的血,这时渚崖的眼已经迷离——那是死亡的前兆。
“虽……咳……你不相信……可我……喜欢你……”席渚崖费力地举起手,握住了一因为擦拭他的咳血而微微颤抖的手。
“答应我,我不在的时候……要好好照顾自己……”说着他的目光停留在一的脚上。
那双脚因为无畏的长途跋涉已经沾满了血与泥土。
“……我答应你……”一的声音哽咽了,他不敢看渚崖,低下了头。
渚崖看到一的害羞,笑了。
然后那个表情就一直停留在了那里。
一见渚崖突然安静了,忙抬头,入眼的就是那停驻的笑容。
他感觉眼前一片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