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见见之时见非是见(16)(1 / 1)
“又是一个艳阳天。”
清晨,青雅站于窗前,望着缓缓升起的红日,高阳暖照。
“春天孩儿面,一日三变脸,可指不定呢。”汝瑕走过来笑嘻嘻道。
“说的是,时辰尚早,咱们今日去皇后宫中请安。”青雅迎着初阳,伸伸懒腰,望着汝瑕道。
“主子,皇上不是说免了您的晨昏定省。”方走进殿门的翡袖,手中拿着新采集的露水道。
“皇上对皇后敬重,我虽是被免了一切习俗,但已闷在宫中多日,得宠骄矜,傲慢无礼,是皇上让我给众人的印象,再不找个由头出去走走,怕是没病也要闷出病来了,再且说恪守宫中规矩,也是应当的。”青雅接过汝瑕拿的披风,虽已入春,早起时还是有些乍寒。
“主子得宠不骄,实属难得。”翡袖放下露水,替青雅系好面前带子笑道。
“得宠,得谁的宠?”青雅笑开。
“自然是皇上的。”翡袖正脸回话道,青雅望望她,笑着走了出去。
坤宁宫
“喜贵人拜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青雅带人走进坤宁宫,蹲下福身道。
“贵人身子不适,皇上不是免了贵人礼俗,怎今日过来了?”皇后见青雅来此,颇为惊讶。
“回娘娘的话,身子抱恙多日,太医昨日瞧过,已然见好,臣妾进宫多日,未曾到过坤宁宫向皇后娘娘请安,因此,待太医嘱咐能见风时,便赶来了。”青雅依然弯膝着。
皇后见青雅衣着素净,湖绿色旗袍,发髻上,除中间缀有翡翠,鬓间只插上灰白玉簪,银钿坠着白绿相间的流苏,虽是俭素,却是在衣着艳丽,浓妆的嫔妃中显得清丽脱俗。
“起吧,贵人既是身子抱恙,想必宫中也是素净的很,还是需多打扮的喜庆些,显得也精神。”皇上笑着道。
“是。”青雅起身低头应道,见皇后示意她坐于一旁,坐下后才看向皇后,身着金色绣有红蓝色精致苏绣的旗袍,袖口滚边精湛,颈间带有一长长的珍珠串儿,发髻上金钿绕于一圈,两鬓插着凤头金钗,凤头昂着,金钗上镶着圆润亮白珍珠,发后插着一支金珠步摇,与耳上同套金珠耳坠相得益彰,随着皇后喜笑而微微颤抖,黛眉下,杏眸盈盈,唇于三分向上弧度,雍容华贵,便是如此。
“贵人且上前来。”青雅听闻皇后唤道,缓缓走上前蹲下,瞧着皇后将原是别于自己发上的金珠步摇拔下,插于自己发髻上。
“果真是精神多了。”皇后看后,微微一笑,如一泓甘泉,涌上青雅心头,不禁回以一笑。
“谢皇后娘娘赏赐。”青雅行礼谢恩。
“身子弱,皇上都免了你的礼俗了,起身坐着吧。”皇后柔声道,青雅谢恩起身,方抬头,便对上兰嫔的双眼,她面带讥笑,青雅对其浅笑,见她不屑的转向一边,再笑笑坐下。
“后儿个便是皇祖母的寿辰,每年太皇太后寿辰,宫中极为重视,宫中已准备多日,寿辰之日,各宫主位盯促,贴上喜联,剪上喜纸,不能见不能瞧的都收罗起来,莫要煞景惹晦气。”皇后虽笑语柔声,却是一言出,全数嫔妃应。
皇后不时的关心各宫情况,尔后拿出新作糕点让各人品尝,耳笑余间,已是过了多时。
“时辰不早了,本宫还需去皇祖母宫中瞧着,你们也就各自散了吧。”皇后道,满堂人起身行礼恭送。
“喜贵人大病未愈,却总要出来溜着,莫不是怕小病痊愈后,皇上不再宠你,才如此吗?”方走出坤宁宫大门,便听兰嫔怪腔怪调,一旁妃嫔皆匆匆走过,今日珍妃抱恙,未来坤宁宫请安,可没人压制的住她,能躲则躲。
“给兰嫔娘娘请安。”青雅行礼笑颜如花。
“本宫...”
“嗯哼...”兰嫔正是盛气呛人待发时,听到前方传来梁九功的声音。
“皇上吉祥。”满地跪着人,皇帝已然站到两人身前,明黄色的衣裳在暖阳下更是耀眼。
兰嫔映于地上的影子,有些瑟瑟发抖,青雅低着头,皇上没叫起身,无一人敢动。
“兰嫔...”
“臣妾知错。”皇上方才喊出她的名号,兰嫔便已经跪着磕头道,声音颤颤。
“这是何意?朕见你,才想起多日未去你宫中,甚是想念你做的翡翠卷。”皇上忽略跪着的青雅,走至兰嫔面前亲自扶起她笑着道。
“臣妾马上回宫做好送去乾清宫。”兰嫔受宠若惊道。
“不用麻烦。”皇上拨了拨兰嫔发上的珍珠坠子道,兰嫔不解的看着他。
“朕现下与你一同去你宫里。”皇上牵着兰嫔的手越过青雅,期间耳侬软语,惹得兰嫔娇笑连连。
皇帝走后,翡袖与汝瑕扶着青雅起身。
青雅抬头望着艳阳,阳光刺眼,闭目后星光闪闪,不知皇帝情绪怎会如此反复,昨日传她到乾清宫,待她去后,却又将她打发回来,现下又对她视而不见。
“皇上这是何意。”翡袖眉头紧锁,望着皇帝消失的方向自言。
“君心难测。”青雅抚了抚头上金玉步摇道。
“小主不在意?”汝瑕搀扶着青雅问。
“在意什么?”青雅笑看汝瑕,弄的汝瑕一头雾水,站在原地反复思索,待清醒后,见青雅已向前走着,连忙跟上。
夜半,月明星稀,青雅躺上床后,见翡袖眉头依然紧锁未松开过,笑开,引得翡袖看向她。
“主子笑什么?”翡袖边替她理着被子,边问。
“我未见愁,你倒愁成这般。”青雅将胳膊置于被上,笑着道。
“主子...”翡袖欲言又止,青雅看向她。
“日落时,我曾向梁公公打听过皇上这两日对小主为何态度转变这么大。”翡袖满面愁思看着青雅。
“打听出何结果来了?”青雅侧身单手撑于耳后,散开的发丝落于胸前,肩上,如同一层黑被。
“梁公公说...皇上气于主子前夜不知与何人琴箫和鸣,但...此事却不为主。”翡袖说的断断续续,总是神色不安的看着青雅。
“究竟是何事?”青雅听后,眼神微闪,却是稍纵即逝,想来,他是料不到那晚她是和谁对鸣的。
“主子非清白之身?”翡袖思索半晌,终是不安的问出。
“原来如此。”青雅听后笑开,却不在意,转身躺好,被盖于颈,闭上双眼入睡,翡袖见她如此,只得轻声放下床上帘帷,吹灭了蜡烛,走出房间。
屋内漆黑,透过薄纱床幔,望着月光柔和的洒入室内,青雅弯起嘴角,嫣然说的话回响在耳畔,皇帝虽有三宫六院,可他同样是男人,是男人,便都是贱骨头。
何须对她如此在意?三月为期,三月后他若是不得让她觉得他能担得皇帝二字,她便杀之,如若,他担当的起呢?
蓦然,青雅起身坐起,发丝贴于颊面,落于背后,三月后,若她不杀他,她将如何?突而笑开,当时万分周虑,却没人想过,三月后,如若她不杀皇帝,那她将如何?逃之宫外?宫中丢了一名贵人可不是小事,且说皇帝现下对她如此上心,她能逃得了吗?躺下,心中又多了道愁思。
太皇太后寿辰来到,青雅早早起身,先到皇后宫中请安,完后与皇后各妃嫔同道前往慈宁宫,一齐跪拜太皇太后,这位伟大的妇人,经历三朝,拥立二帝,何等睿智,何等魄力,现下虽是面上生于皱纹,却是慈祥中不乏精明,太皇太后如今心于礼佛,对后宫之事不多加插手,青雅倒暗幸,太皇太后没将注意加于她身上。
席间,见似与费扬古坐于对面,青雅几番看向似与,她却是总是闪躲避开,青雅在心中叹气,却不怪她,终是自己开始便没对她以诚相对,以心相待,对她三番欺骗,三番利用,枉费她对自己的一片真心对待,不自觉眼神望向福全,依旧那般优雅自得,行事谨慎,如站船头,生怕一不小心,便跌入茫茫深海中,心情烦郁,趁众人轮番向太皇太后祝贺时溜出殿内。
晓风残月,湖水潋滟,依湖边站立,影倒落于水中,听闻身后传来步子声,转头望过去,似与面容肃肃站于回廊上,苦笑无声,转眼望开。
“是我不诚意,是我对不住你,罔顾你对我的真心。”青雅声线悠悠,道不尽的愁苦,道不尽的无奈。
“我从未怪过你,若怪,还是只怪得我自己。”似与并肩站于青雅旁边道。
“你这般,真是让我惭愧内疚。”青雅低头道。
“从我初见你那日,我便知晓你心中藏有千千万万的事,我终是没打得开你的心,让你不能把我当做倾心人。”似与望着青雅叹道。
“隐藏,只是让你免于其难。”青雅面带忧伤。
“这我自当是知晓的,否则,我今夜就不会随你走出殿外。”似与笑道。
“谢谢。”青雅笑着,眼眶却被雾气蒙住,抿唇再笑,笑意止不住,何其幸运。
回廊殿后,黑暗中站着两人。
“二哥,这下你该放心了,似与那丫头并未计较于青雅姑娘,无需我们去解释。”常宁拍着福全的肩头笑道,福全拍了拍肩上的手,转向殿内,常宁望其一眼,跟着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