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第十一节 哭闹（1 / 1）
林雪是在儿子的轻声呼唤声中醒来的。原来磊磊一晚上都在等林雪接他回家。林雪睁开眼，磊磊就问：“妈妈，你不是说把爸爸找回来了就接我回家睡觉的吗？”
“我没有找回爸爸。”林雪心里觉得非常内疚，如果没有儿子，她会这么低三下四的去求李文涛吗？晓璐说的没错，现在的关键问题是钱，是未来谁来养活自己和儿子，可找到了钱，屋子里堆满了钱，儿子和自己又会幸福吗？
“妈妈对不起你，没有为你找回爸爸。”林雪搂过磊磊。
“妈妈，你不要难过，我知道爸爸在哪里，走，我们现在就去把爸爸找回来！”磊磊拉着林雪的手要把林雪从床上拽起来。
“你知道爸爸在哪？”
“嗯，爸爸在爷爷奶奶家，在吃早饭呢。爷爷奶奶叫我不要告诉你。”
本来林雪还一腔热情拉了磊磊就要下楼去，听儿子后半句心一下就凉了。他是不想见自己的，去了也只会自讨没趣。更难受的是，公公婆婆竟然也在维护李文涛，看来他们李家是要彻底把自己摒弃在外了。
“你爷爷奶奶太坏了，从现在开始不准再去他们家！走，我们收拾了东西去外公外婆那住一段时间。”
过不了多久在楼下也许就能碰到李文涛与那个女人同进同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称夫道妻了，自己要是控制不住提刀下去，那也是要被他们李家人闷声活埋了，不如离的远点，眼不见心不烦。
“不，我不去，我要去找爸爸，我们去把爸爸找回来吧。”磊磊不干了，楼上住着妈妈，楼下住着爸爸，为什么爸爸和妈妈突然不在一起了呢？
“不准去找他，他不要我们了！”林雪把箱子盖猛的合上，冲着磊磊大声吼道，“从今天开始，你没有爸爸，也没有了爷爷奶奶！走！”
林雪一手拎箱子一手牵着磊磊出了门。
走到公公婆婆那个楼层的时候，林雪放慢了脚步，磊磊用期待的眼神看着林雪，林雪一横心拽住磊磊往楼道拖，没想到磊磊突然冲着爷爷奶奶的门口大喊：“爸爸，爸爸……”
门哗一下被拉开，好像声控门一般。
谁在门口等着？或者他也要出门正好听到了？
林雪疑惑了，记得不去责怪磊磊，头轻轻侧着试图往门内看，一眼就看见李文涛站着那，也正看着她。
林雪忙吧身子缩回，拽了磊磊往外走，磊磊看见爸爸喊：“爸爸，爸爸，快来救我呀，爸爸……”
磊磊竟然用“救”字，林雪火了瞪了磊磊一眼说：“喊什么喊？这里没有你爸爸，从今以后你只有妈妈！走！”拉了磊磊又要走，磊磊不肯走又喊爷爷奶奶，里面却不见爷爷奶奶的回声，就连门口站着的李文涛也只是漠然站着，好像磊磊喊的不是他而是别人。
“哎呦，小雪，你这是怎么了？磊磊惹你生气了你也别捏他呀，你看看他的小手都掐青了。”半路跑出个程咬金，是公婆对门住的陈阿姨。
“陈奶奶。”磊磊看着陈阿姨眼泪汪汪的，总算是有个心疼自己的人出现了。
这个陈阿姨早年丧父，儿女长大后也很有出息很孝顺，只是都出国了，给她买了个大房子把她孤零零地扔在这里，她喜欢磊磊，真心拿他当自己孙子疼爱，与小雪和文涛的关系都很好，过年过年也常一起吃饭，享受林雪一家人给她带来的快乐。
“来让奶奶摸摸，你看看这小手这么嫩，怎么能用那么大劲拉呢。”陈阿姨低下身子去搓揉磊磊的手，一眼就瞥见了地上的行李包。
“小雪，你要出门呀？去哪呀？”陈阿姨问。
“我，我……带磊磊去我妈妈那住几天。”林雪说这话的时候看了一眼门口依然木然站着的丈夫李文涛。
恍如隔世，上个星期还亲亲密密人前人后的恩爱，转眼就无动于衷，夫妻之情荡然无存，人变起来怎么这么快。
陈阿姨是聪明的人，看了一眼满脸憔悴已多日无心打扮的林雪，再看看面无表情站在门口的李文涛，她知道，小两口这是闹矛盾了，不过也奇怪，两位老人哪去了？就任由他们吵闹不管孙子了？
“文涛，是不是又欺负小雪了？我告诉过你这女人是要哄的，以前我的老头子……”陈阿姨又说起她的过去了。老头子对她的好让她记了半辈子，没有再婚也没有过别的男人，不知道这是幸福还是不幸？
以前林雪最不愿意听陈阿姨念叨这个，现在她真想陈阿姨多说说，说说他们恩爱的过去，说说他们曾经相守的幸福。是不是李文涛也因此能想起与她共同度过的10年？
“哎呦，陈阿姨，你又在讲你的浪漫故事呀？我的耳朵都要听出茧了。别怪我说话直，你老头子是不在了，要是还在说不定你也落我一样的下场。这人世间什么都能抓住，唯独这感情没谁能对谁负责一辈子，你说是不是小雪？”
说话的是六楼的胖大婶。胖婶叫什么名字，家里有什么人，大家都不知道，只是知道她一个人住着这个小区最大的一套复式楼，她喜欢东家长西家短的说着闲话，只是从来不说自己。很多人猜测她是被老公抛弃了的女人，至于她有没有孩子？孩子为什么不来看她人们只是议论没有哪件被证实。
胖婶是个好脾气的人，不过说来奇怪她总是针对陈阿姨，也许是嫉妒陈阿姨的幸福，可陈阿姨现在也是一个人呀，与她比好不到哪去。这些话以前林雪总爱在李文涛面前唠叨，李文涛戏称她为“八卦姑婆”。林雪认为八卦是人的天性，偶尔夫妻促膝而坐说东道西也是种情趣，一辈子在一起哪有那么多情话可说，倒是八卦每日总有新内容。
陈阿姨一看胖婶来了又说了这么多她不爱听的话，拉了脸也不与大家打招呼会房子里去。
“你看看她，一点不能说，一说就翻脸。对了，小雪你这是要去哪？”胖婶这才发现林雪拎着个包，也看见李文涛站在门口。
“哦，不，不去哪。”林雪不想对胖婶说什么，胖婶那张嘴比感冒病毒传播的速度还快，她这打个喷嚏，要不了几分钟全小区的老太太也许都知道了。
“来，磊磊，我们走。”林雪牵过儿子的手。磊磊求助地看着胖婶。陈阿姨奶奶在的时候他以为不用走了，现在陈阿姨奶奶走了，最有可能帮他的就是胖奶奶了。
胖婶心里清楚小两口肯定是闹矛盾了，正拿儿子出气呢就说：“既然哪都不去，那就让磊磊陪我的出去走走吧。磊磊，别在这打扰爸爸妈妈了，跟奶奶出去走走。”
听这话，磊磊忙去抱过胖婶怀里的小狗。小狗叫丢丢，和磊磊也很熟悉了，它舔了舔磊磊的手，讨好的哼着。
“丢丢真乖，走，我们去散步。”磊磊抚摸着丢丢的毛，轻声说着，也不看妈妈低着头就打算这么溜走。一会儿回来，也许爸爸妈妈就和好了。以前不是也总这样吗？只消自己离开一会儿，他们就又有说有笑了。
“不准去！”林雪一把拉住磊磊，大声吼道。声音大到把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磊磊先是一愣，接着放声大哭起来。委屈前几天就开始憋着了，因为惦记着爸爸的话要当个坚强的磊磊所以强忍着，现在再也忍不住了，他必须哭，必须使用很久不适用的法宝——哭。虽然有些丢人，但只有能打胜仗也没什么了不起。
磊磊的哭声越来越大，李文涛一步跨出门里，抱起磊磊，对林雪说：“你吼什么？”
胖婶也很不满意，这不是冲自己来的吗？还把孩子吓坏了？
“小雪你这是怎么了？不愿孩子跟我去就直说嘛，吓孩子干什么？”
丢丢也旺旺地冲着林雪吠着，好像林雪是公共的敌人。
“我，我……”林雪也想哭，像磊磊一样哭，也许李文涛也会把她抱入怀里安慰一阵？可她不能哭，眼泪昨晚就已经流干了。
“胖婶，文涛要和我离婚，我想带磊磊回我父母家住几天，我这有错吗？”豁出去了，婚李文涛非离不可，自己死扛着给别人美满的印象又有何必要？
“什么？离婚？这，这怎么可能？文涛，是真的吗？”胖婶拉住要进屋的李文涛。这时楼上又下来了几个人。这个单元一共十二户，有两套房子没住人，陈阿姨进了屋没再出来，正是早上上班的时间，大家纷纷出门，加上胖婶、李文涛夫妻、磊磊、楼道里一下站了七、八个人。
李文涛和林雪是楼道里公认的恩爱夫妻，特别是几个未婚的女孩都很羡慕林雪，把李文涛当自己寻找伴侣的坐标。现在这个坐标竟然要倒塌了？众人小声议论起来。
李文涛见人多了，想立即抱了儿子进屋里去，胖婶却不依。她是女人，知道女人都是爱面子的，不到迫不得已不会把家丑往外兜。何况林雪这么年轻爱面子的女人更是不会随意把这样的话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