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缘二十六（1 / 1）

明了在内侍的指引下到了一处人烟稀少，位置偏僻却修饰分外典雅的小院。小院门外候着零零散散几个侍女，见到明了来了，都恭敬地低下头，悄悄退到一边。

明了抿紧嘴巴，深吸一口气，踏入小院的大门。

走过一个小小的花园，就到了一个精致小巧的厅堂。

里头坐着一位貌美妇人，正喝着茶，看到明了走了进来，激动地把手里的茶水洒了一地。身边几个侍女见状，赶忙上前擦拭。

妇人轻轻推开想要帮自己擦拭的侍女，略带着点踉跄走到明了面前，颤抖着伸出手想要抓住明了的手，“云升！”话音未落，已带着点颤音。

被妇人唤做云升的明了不露痕迹地移开身子，避开妇人的手，“失礼了，贫僧法号明了。”

妇人落寞地看着扑空了的手，尴尬地笑了笑，“来，先坐下吧，明了。”

“谢谢。”明了合掌施礼，跟在妇人身后坐下。

一旁的侍女为明了奉上早就准备好的热茶，明了低头谢过，转头看向妇人，“这位施主，可否请你为明了解答一些疑问？”

妇人点点头，“是想问你的身世吧，别急，我这就告诉你。”摆摆手，“你们都下去吧。”

一干侍女都静悄悄地退了下去。

谷芯蕊压低嗓门，说道：“我名唤谷芯蕊，本是临城一户农户的女儿。后来，爹娘病故，我才八岁，无依无靠，在亲戚的照顾下，进了杨家当使唤丫头。杨家少爷杨明，与我一同长大，虽然我们地位悬殊，但少爷不介意，即使老爷说要把他赶出杨家，也要娶我进门。杨老爷身子不好，被少爷一气，卧床不起。杨家世代从商，杨老爷一病，杨家生意岌岌可危。少爷为了杨家，没了法子，只得娶了苏城的富商小姐侯佳倩，在侯老爷的帮助下，杨家才渡过难关。侯家小姐无法容忍我的存在，少爷只得把我安置在城郊外的别院，金屋藏娇。”

“就这样过了几年，少爷一直奔走在我和侯小姐之间。我很痛苦，我不愿意和别人分享我的夫君，可我身份卑微，根本就没办法做些什么。趁着少爷带着侯小姐回娘家探望家人，我偷偷从别院逃了出来。就在那时，我遇上了微服出巡的皇上。皇上体贴我，不介意我的过去，说要带我回京。他为我置了一座小房子，说等他回程时就把我带回去。我答应了，但在皇上走了没多久，我才发现我有孕了。”

“我很着急，不知如何是好，在犹犹豫豫的时候，杨家少爷找到了我。那时，我派去找皇上的侍卫完全没有回音，而伺候我的婢女和公公，都在皇上离开不久之后也离开了。只剩我一个人待在那儿，也不知道皇上到底知不知道这件事。而少爷跟我保证，会对我好，即使没能给我真正的名分，也会给我的孩子一个名分。所以，我跟少爷回去了。”

“而你，明了，就是那个孩子。那时侯家小姐也怀孕了，怀胎十月，我们同一天生子，你啊，比杨家小少爷稍稍早一些时辰出生呢。你出世以后，侯小姐曾经派人过来，说要把你接去杨家好好抚养，为了给你一个名分，我也就答应了。后来才知道侯小姐派那位嬷嬷过来是想结果你的性命，为了你的安全，少爷把你送上灵虚寺寄养，一直到了今天。”

“那我到底是谁的孩子？”

谷芯蕊沉默了，“我也不知道。”

明了愣了半晌，“那怎么办？”

谷芯蕊反问，“你希望你是谁的孩子？”

明了不知如何是好，什么叫希望是谁的孩子？

“皇上膝下无子，如果你想，我可以助你登上宝座。”芯蕊定定看着明了。

明了低头看着手中的茶，淡青色的茶水澄澈明净，冒着袅袅热气。

我是谁？明了轻轻问着自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