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一念(1 / 1)
太真阁里人去楼空,常胤望着一屋冷清,神色复杂。
掌门失踪,此事如何开口告知众弟子?
一切只得化作掌门将闭关数月,谁也不得打扰清修。
“你一定要回来……掌门师兄。”
轻叹一口气,常胤将太真阁上了锁,朝正殿而去。
人刚走远,太真阁里缓缓冒出一个黑影,背着光,影子展开手脚四处翻腾,似乎在找些什么。
直到有只放在暗格里锦盒被掀开,里面静静躺着一块七彩宝石,散发着炫色光芒。
黑影咧嘴一笑,忽然抓起宝石一口吞了下去,吃完还不忘伸出舌头舔了舔唇。
这头正得意着,那头就忽然飞来记重踢,黑影吃痛一缩,抖了几下就欲朝地下钻去,却只见一条满布龙鳞的尾巴将他高高卷起,狠狠甩到了墙角边。
黑影终于不再乱扭,逐渐露出了本来面目,原来是只修炼千年的黑狐狸。
龙鳞尾的本主儿化成了人形,却没露脸,只伸出手揪住了狐狸的脖子,冷笑道,“他下了山,倒让你这小妖占了便宜,还不快把长生石吐出来,不然休怪我剥了这身狐狸皮,连着你的心给开膛破肚挖出来!”
黑狐狸抖缩了几下,便乖乖吐了出来,见眼前的主儿没有为难之意,便立马灰溜溜的没了踪影。
龙主儿轻哼一声,看着手里的长生石,嘴角泛起一抹深意,“徐长卿,这一次看谁还能阻你飞仙!莫说一个景天,就算十个百个,我也不会让他碍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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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未亮透,无左便打着长长的哈欠开了寺门,雾气迷蒙,看什么都不太真切。
忽然,一记灰影从天而降,稳稳落在了无左跟前,竟悄无声息。
无左大惊,赶忙抬头一瞧,却见徐长卿神情凝重,眸色深沉的望着自己,一身素衫半湿,显得格外狼狈。
“徐……掌门?”
在看清了来人的模样后,无左先一怔,后忽然重重跺了脚,急切道,“徐掌门你怎么这副模样,天寒露重的,得病了可如何是好!”
徐长卿被无左拉进了庙里,刚到院子里他就止住了脚步,任凭无左怎么喊都不动弹。
无左一急便嚷道,“你怎么和师傅一个脾气,老是在节骨眼上死倔!”
徐长卿摇摇头,低声道,“无左小师傅,你能否先答应长卿一事?”
无左不解问道,“徐掌门有何事?”
徐长卿沉默片刻,缓缓道,“我来之事暂且别告知你师傅,就说我是偶尔路过借宿之人。”
无左心知他有所顾虑,便答应了下来,随即就拉着他进到了里屋,赶紧送上干净衣衫给他换上。
而在隔壁屋里,老和尚其实早就醒了,他听见了外头的声响,便隔着挡帘笑问道,“这天寒地冻的谁上庙里串门来了?”
无左眼珠儿咕噜一转,笑回道,“是个外地来的商客,说是半路上遭了雨害了病,见到了我们这座小庙便想借宿几晚。”
老和尚低咳了数声,笑道,“原来是歇脚儿的客,幸好他遇上的是间和尚庙,要是间尼姑庵可就要犯难了。就算他剃了胡子换上女装,也不知瞒不瞒得过那些老尼姑!”
徐长卿听老和尚还是那么爱贫嘴,原本的心忧不禁少了三分,眉宇也舒展开了。
无左压低了声音在徐长卿耳边问道,“徐掌门你来此必是为见师傅,但人都到了跟前了,又为何避而不见?”
徐长卿眸色一黯,喃喃道,“他一向神采飞扬,定不愿意我见到他如今的模样。”
无左摇头叹道,“我敢打赌,师傅已经知道是你来了。”
徐长卿会意一笑,回道,“他自然知道是我,不然刚才的话定会是,‘原来是歇脚的客儿,虽说下雨天留客天,但天留客,小庙难留。不过若客人能多出点香火油灯钱,想住多久都没问题’。”
无左忙连连点头道,“说的极是,师傅的秉性可都叫徐掌门给摸透了。”
正说着,隔壁屋子又传来一正重咳,声音听着似乎都快把肺给刻出来了。
徐长卿心一紧,问道,“无左,你师傅他病多久了?”
无左叹道,“打今年入秋起便开始病了,原本只是咳几声,倒也不打紧。可前些日子刚下了场雪后,病忽然就加重了,大夫说是寒气攻心,伤了底气。师傅大概是感觉到了什么,才在几日前命我上蜀山找你,却死也不让我告诉你他的事儿。”
徐长卿面色煞白,只觉得胸口阵阵泛疼,忽然一记气血翻腾,竟生生吐出几口鲜血来。
无左吓得不轻,赶忙扶住了他,“徐掌门你……”
徐长卿沉默不言,忽然他只听见背后传来一声戏谑,“白豆腐,你再吐就该改叫血豆腐了……”
徐长卿微微一怔,才闭目淡笑道,“景兄弟,你再不出来,就真成臭豆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