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最好不相恋【十五】（1 / 1）
“要道歉，就应该当面说啊，这个完全不是你的作风啊！真茗，你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不愿意说出来！！！你不告诉我，我要怎么样才能保护到你。”他从前一直觉得他的目标很坚定，就是用和平的方式来改变这个国家。但她突然闯入，让他领略到与从前截然不同的感觉，也让他陷入了与以往不同的困境。
她是在他十多岁的时候突然不辞而别，如今他二十四岁，那么这中间十几年的时间里，她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她从那个无忧无虑的假小子变成这个样子呢？
隐瞒这个词，完全不适合用在有话直说的内海真茗身上。
“假发，你冷静一点。现在我们知道她在春雨，那么总会有机会再见。那种中二病后期患者的抖S女我可懒得理，你自己加油治疗她吧。什么对不起啊，那个笨蛋，她以前不是死活也不肯说这句话么，这算什么！那个……蠢货……”
“银桑，你们在说什么？为什么我一个字都听不懂？！那个女人她不是……”被目前的情况搅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新八开始分不清真叶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
“现在不是说这种事情的时候，你们先走，断后的事情就交给我们。”这两个人举起□□，护着身后的众人与天人搏杀起来。火焰开始蔓延起来，若再不逃走，恐怕还真的晚了。
“可是……”
“快走！”
根本无暇关注他们的情况，喊完这句后，二人就陷入无止境的杀敌之中，手中的□□一次又一次地把天人们砍成两半，少年时在战场上的记忆也随之复苏。当时的他们还有高杉还未走到这一步，还是肩搭着肩一起分享着胜利的快乐的好伙伴。谁会想到这些年过去了，再见面，他们竟成了敌人。
到底是什么改变了他？那又是不是，人本来就如此容易就会被改变呢？
“银时！”桂小太郎举刀，把刀尖对准高杉晋助的方向，未干的鲜血滴在甲板上。
“干嘛？”坂田银时学着他的动作，不耐烦地回应。
“你……不要变，好吗？要砍你，是很费力气的。我懒得做。”
“假发，要是你变了，我会先砍死你的。”
所以，你这个笨蛋想活命就不要变吧！！！
二人抬起头，望向站在春雨的飞船上的高杉晋助，“高杉——就是这么回事！再次碰面时，我们就不再是朋友了！我会……全力干掉你，你最好小心点，别让我在大街上碰到你！还有真茗那死丫头也是，我一定会把她关小黑屋里好好反思她的所作所为，你们就给我等着吧！”
说完，俩人翻身跳下船。
伊丽莎白款降落伞张开，在炮弹作背景下，二人缓缓降落。前提是，忽略那销魂的姿势。
桂小太郎摸出一本书——与高杉晋助的那本一模一样的书。他望着险些被砍成两半的课本，轻轻地叹气，“只是没想到，他还把这个带在身上……而她，在看到这个时，也会露出很怀念很温和的神情。我们的起点都是一样的，只可惜……彼此之间的距离却越来越远。”
正如他们在降落伞下渐渐向地面靠近，而高杉和真茗却坐在飞船上飞向遥远的宇宙。
“银桑，桂先生，你们没事吧？”提前一步在万事屋等候二人的新八等人看到二人安全回来后，总算松了口气。唯独水原知子坐在一边沉默不语，面露担忧。
她手中拽着真叶在交代完最后一个任务后给她的令牌，上面刻有椎名家的家徽，官位在老中以下的官员看到这个应该都会让步。真叶告诉她，如果她决定留在歌舞伎町，那这玩意一定能派上用场。那些家伙惹了什么麻烦，用这个解决就好。
当然，如果她不想留在那些家伙身边也没关系，这个令牌也能给她防身用。有什么要帮忙的，用它来命令当地的地方官也是可以的。
这块令牌原是椎名家前家主，已经死去了的椎名一郎留给真叶的东西。椎名一郎担心处于弱势的二女将来会被长女夺位，所以把令牌交给她，让她在适当时期用它来调动人脉把家主之位夺回来。但真叶一直把它留着没有使用，而是选择在最近才取出来交给她。
那么就是代表，真叶准备要回椎名家，用自己的力量来把家主之位夺回来。
所以要找到她，也不是很难，在椎名家附近守着就一定能见到她。
可是……真叶小姐她决定要回椎名家，那是不是代表她的复仇计划已经要开始了？那他们跑过去阻碍她，再次破坏她的计划，她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吧。毕竟她在把令牌交给自己的时候就说过，下一次见面可能是敌人了呢……
水原知子满脸纠结。
“话说回来，为什么这个女人会在这里阿鲁？你和那群坏人是一伙的吧。”神乐盯着水原知子，拍拍定春的脑袋，摆出一副“放狗咬人”的架势，“你有什么目的阿鲁！是想要故技重施吃光我的醋昆布吗？”
水原知子：“……？”
“小神乐你的重点放错了啊！这个人的气质和之前完全不一样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双胞胎？还是临时的选择性失忆？”打量着知子迷茫的脸和干净的眼，新八抓狂状，“可怎么看都应该是同一个人啊！难道真的是双胞胎？！”
“那个……”
“不管是不是双胞胎，反正她一定是没安好心阿鲁。她的身上散发着一种浓浓的丧家犬的味道！”少女神乐指着水原知子的鼻子，如此下着定论。
水原知子一愣，顿时惆怅了起来，“……啊，好像是这样没错呢，我是只被主人抛弃了的丧家犬呢……”
“喂！！竟然就这样承认了，这样直接地承认了！这样真的好吗？完全没有挣扎就这样直截了当地承认了，这样真的好吗？！”
“闭嘴阿鲁，新八唧你作为一副眼镜就该有眼镜的样子。所谓眼镜就应该是安静地挂在人类身上让人类吐槽，新八唧你都把人类的工作抢走了，那人类怎么办！”
水原知子也满脸严肃地望向志村新八，“就是呐，眼镜就应该安安静静的说，不要妄图用吐槽来提高自己的存在感了哦，眼镜！”
新八：“卧槽到底谁是眼镜啊！！你们两个不要突然就联合起来了好不好！还有你，就算是性格转换过来了也还是一样毒舌啊，绝对是被你家小姐传染的吧，绝对是这样没错吧！”
“……”
提到真叶，大家都突然地安静下来。
无论真相是如何，她的背叛是确有其事，是无法扭曲的事实。
“其实，真叶小姐真的是个非常好的人，请你们不要讨厌她。”水原知子轻声说道，“会变成这样也不是她的原意。如果坂田先生和桂先生真的是真叶小姐从前的同窗，那么你们一定也察觉到了吧，她的变化之大。你们仔细想想，如果是从前的真叶小姐，真的会做出这种事情吗？”
桂小太郎一脸正色道，“确实不会。若是从前的真茗，她一定会在高杉快要上飞船的时候一脚把高杉踹下去，幸灾乐祸地看着高杉淹死在大海里。她怎么可能会让高杉上她的船，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水原知子装作没听见，“……坂田先生？”
坂田银时很正经地摆出思考状碎碎念，“真茗到底去哪里做的变性加整容手术？那医生的技术真该点三十二个赞啊。不其实银桑绝对没有要去问她拿整容医生名片的意思，银桑只是想问下她认不认识比较好的发型师帮银桑打理下新发型……”
水原知子：“……当我什么都没说。”
“竹内小姐，我不知道我们能不能够相信你。既然之前的一切都能是骗局，那也难保你现在说的话不是个骗局。对不起，你家小姐的心机实在太强，恕我没办法再相信你。”既然之前的事情都可以是假的，那么水原知子现在的样子也可以是假的。新八暂时不能相信水原知子。
水原知子扑通一声跪下，把众人吓得够呛。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让你们相信我，但我真的不想你们就这样冤枉了真叶小姐。你们知道吗？她原本的任务就是铲除掉一切阻碍红樱计划的因素，你们原本都是死人，可她为了保住你们不惜浪费精力绕远路，甚至明白可能会导致计划失败还是尽量留着你们的性命。如果她真的要杀你们，你们早就该死了吧。她是真情还是假意，你们难道真的一点儿都感觉不出来？”
“真叶小姐在我最痛苦的时候伸手拯救了我，我……我也希望能够帮真叶小姐解脱。你们知道么，她还没有在失去挚友和双亲的打击中恢复过来，就被迫舍弃自己的一切，用另一个人的身份活下去。在那种弱肉强食的地方一次又一次地付出真心，然后被背叛。又因为她太容易心软，面对欺负也只能选择屈服……”
“她无数次难过得近乎崩溃，甚至好几次差点被椎名美夜的人打死，生命垂危，但她为了唯一的亲人，她的弟弟，她不得不顽强地活下去。她就算再怎么难过，身上又积累了多少新的伤疤，她都忍着不掉眼泪，就那样装着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笑给她的弟弟看……”
“……”
所以无论受了多重的伤，在她眼里才会是小伤么？因为已经多次接近死亡，所以才从来不在意自己的伤是否危及性命。对她而言，只要她还有一口气，她就一定会硬撑着不让自己轻易地离开人世。这都是，为了她最爱的弟弟。
“好几次差点被打死是什么意思？”那个脱线的脑洞星人突然板着脸问水原知子，把她吓得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
“生命垂危又是什么意思？你给我说啊，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她为什么要舍弃自己的身份去扮演别人？失去挚友和双亲又是什么意思？！你说啊，这些年她身上还发生了什么事？”他激动得险些冲上去揪住水原知子的领子，结果被神乐一拳揍趴下。
“对待女士要有绅士风度，假发。”神乐踩着桂小太郎的脑袋，略有不解地问水原知子，“那她为什么要伤害银酱？让银酱干干净净地活着不是很好么阿鲁？”
看样子是信了一大半了。
水原知子回答，“为了不让你们有力气再多管闲事，也是为了不让那边的人生疑。在保护你们的同时，她也得顾及一下自己的安全问题。若是她亲自动手，那么就能够控制好力度，既让坂田先生无法行动，又能让他死不了。”
“我一直很不解，她是幕府的人吧，怎么会和春雨扯上关系？”
“这个……说来话长，我可以慢慢告诉你们真叶小姐的事情。其实这些事有一大部分都是听我的姐姐，也就是小姐从前的近身侍女水原平子说的。我还未见过最初的真叶小姐，但我想那一定是个很善良的人吧。”
“对了。”水原知子突然想起什么，定定地看着桂小太郎，“小姐有一句话是对你说的，不过后来她又命令另一个我不许说出来。但我想，你还是有必要知道的吧。”
在众人的注视下，水原知子缓缓地张嘴。
“小姐让另一个我转告你，她已经决定不再喜欢你了，你不需要继续因她的感情而困扰下去。”
从玻璃窗外看见的浩瀚宇宙，是她前几年一直看到的风景。两年前她被命令回到地球收集资料，原因当然是她在地球所拥有的便利身份，还有她精湛的演技。这两年的时间，她一直在扮演着不同身份的人，有路过的乞丐，有杂货店老板，甚至还有流氓小混混。
她默默地潜伏在地球上，收集着地球各阶层人士的资料，乐此不疲。
直到转生乡事件出现，总部派她去调查“武士”。当时的她已经回到椎名家，打算把大权从椎名美夜手上夺回来，着手收集高层人士的资料，没想到上头会在这个节骨眼派给她另外的任务，使她精密的计划一下子被打乱。
还好她也不是毫无准备，粗略思考了一会儿，又联想到真正继承了武士道精神的武士们应该不会对一个落魄小姐视而不见，便打算将计就计本色演出去达成目的。她也想趁机让椎名美夜尝尝“得到又失去”的痛楚。
她的脚步真正被打断是在她拿到经历了转生乡事件的那些春雨成员所给的报告的时候，她颤抖着看着资料上利用拼图技术拼凑出来的脸，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即使表情少了少年时的锐气，她还是那么轻易地就认出这个银发武士是她的老同学坂田银时。那么还有一个黑发武士，是桂小太郎那个笨蛋吗？她头一回如此希望自己的猜测是错误的。
因为，上头下达的任务是——毁掉他们。
阻碍春雨的人，都得死。
不管另外一个武士有没有桂小太郎，她还是不希望坂田银时死。她故作平静地接下这项任务，思考着有没有能够保住他又成功完成任务搜集数据的办法。她不动声色地作出各种各样的算计，都是想尽量留住他的命。
“难过么？露出那种难看的表情。”
听到这淡漠的嘲讽，真叶转过身来，不以为意地点头，“嘛，算是吧。毕竟刚刚才正式跟曾经的老同学决裂呢，就当做是正式向过去说再见吧。”
“呵，这次你做的小动作可真不少啊。偷偷用你的身份摆平那个骗假发上钩的老头；为了不让假发扯上麻烦故意在祭典的时候把他拉开；害怕红樱会真的伤害到他们两个笨蛋所以偷偷动了手脚……”
“被看出来了呐。故意安排你们在那个时候来接我当然是不让红樱有机会确认那家伙的生死。还有明明不用暴露身份却选择揭穿自己的真实身份，也是为了能争取让我亲自动手，这样就可以控制下手的轻重，让死卷毛活命。再扮坏人警告那个眼镜，哦，还有之前……害怕真选组会插手这件事让那个笨蛋难上加难，所以一早就给他们打了预防针，不让他们干涉我的事情。”
真叶的眉眼间渐渐染上疲倦，“你看啊，我把每件事情都安排得这么完善，却总有预料之外的事情发生呢。”
“比如那些家伙还是不怕死地冲过来？比如他们还对你这么信任？嘁，真茗，我以为这些你应该会料到的。他们就是一群笨蛋，从以前就是。”高杉晋助的表情阴晴难辨，“可这群这么‘重视伙伴’的笨蛋们却忘记了这个世界是如何对待老师，真是可笑啊，为什么他们能这么轻易地忘记了有着松阳老师的过去，活得逍遥自在？！”
真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声音略干涩，“或许是因为，从小到大真正能理解对方真正能看到和对方同样风景的，就只有我们两个了吧。那两个人都找到了新的羁绊，而我们，剩下的也就只有恨了。”
“小时候倒是没想到最能理解我的人会是你。”
他突然这样神来一句，让真叶愣了几秒。
“怎么？失望了？”她挑眉，“也对啊，那时候我们是死对头吧。好像基本是一见面就吵架呢。呐，矮子晋助？”
“嘁，傻瓜真茗。”他盯着她的双眼，拿起烟管吸了一口、吐出，缭绕的青烟模糊了他的面容，唯有一双眼目光深沉，倒成了烟雾中唯一能看得真切的色彩，“比起以前，现在的你可是难看了许多。喂，你要是真的忍不住要哭出来，我不介意暂时把肩膀借给你。反正你哭得眼泪鼻涕一起流的怂样我也见多了，鼻涕虫。”
她装作扬手要打他，“喂！谁是鼻涕虫啊！我明明长漂亮了不少好不好？”
“以前跟个傻瓜似的，一边流鼻涕一边跟我说什么‘如果不敢说从出生到现在都没哭过那就闭嘴’的家伙是谁？连悲伤也不肯承认，真茗，你变软弱了嘛。”他讥讽的眼神让她又是生气又是难过。
他说得没错，这些年她确实是变懦弱了不少，连自己最真实的感情也不敢面对了。
“嘛，你说得对呢，这些年我确实是变懦弱了不少啊。”她勾起嘴角，“不过嘛，你的肩膀我相信我还是不需要的。先不论它看上去就很不适合我的高度这一点吧，我想无论是椎名真叶还是内海真茗，都不需要男人的肩膀呢。”
一只大手用力地把她的脑袋按下，让她的额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少废话。”
没想到他是认真的。
她一怔，安静地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闭眼。
问她难过吗？当然难过啊，简直是难过得要死了啊。这些年来她几乎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每次都会在半夜醒来，迷茫地望着天花板，不知所措。
她曾经以为桂小太郎会懂她，谁知道再次遇见他时，她才惊觉二人已经踏上了不同的道路。他寻到了新的羁绊，选择了和银时一起守护……或者说他是希望改变这个世界。但他完全不明白啊，就凭他一人之力能改变这个腐朽的世界多少？
她最无法理解的是，他怎么能这么轻而易举地就将过去抛得一干二净？难道他就忘记了幕府是怎么对待松阳老师的吗？难道他已经忘记了失去老师时的伤痛了吗？
老师……老师……松阳老师……！
还有老爸老妈……你们不要离开真茗！
平子……对不起……对不起啊平子……
为什么会这么难过呢？为什么幕府总是要把她最爱的人夺走，为什么要让她认识到这个世界的残酷？为什么要把她打入黑暗的深渊？！
她曾经以为屈服是最好的办法，谁知道即便是贴上了弱者的表情，那些混蛋还是要把她赶入绝境。她还要守着伊澄，她还要保护好她年幼的弟弟，她不能死！
于是，不能忍便残忍，她逐渐地开始学会耍阴险的小手段，学会了伤害别人。
但对她来说，最残忍的事情是，为什么，他不懂她？明明她最想得到的就是他的支持，到头来，他却义正言辞地告诉她，她是错的。
“呐，晋助，为什么还守着从前羁绊的人，会只剩我们两个呢？内海真茗啊，真的是好久以前的记忆了……也许再过久一点，我都快要忘了内海真茗的模样……”
【红樱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