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第 38 章（1 / 1）
现在呢？现在对我又是什么感觉？凌诺问得很轻，原本有些喧闹的包厢早已因为她这几句话安静下来，而且颇有种即使掉地上根针都能听到“啪”的一声的感觉。
窗外繁星璀璨，只是他眸中的光却比那点点星光更闪亮。没有料到她会问这些，更没有想到她会这么问。不过也正常，他的诺诺向来如此，不是吗？
凌诺坐在沙发上，放在两侧捏紧的双手早已被汗水湿透。紧张，很紧张，想听到答案，却又……害怕听到答案。
“诺诺，我……”这次回来，他就没有做过要放开她的打算。如今有这样一个机会摆在眼前，他又怎么可能轻易的放掉。而且，这么多年过去，他终于能不再被任何事情束缚，终于可以毫无顾忌的说出他这辈子最想对她说的话。
凌诺听到他声音的刹那，只觉心上漏跳了一拍后便失去了以往有序的节奏，似乎整个世界都寂静了，耳边传来的唯有自己那慌乱的心跳声。
是谁说过，人的年龄越大胆子就会越来越小？以前凌诺从没觉得这句话有道理过，但是现在……唇角勾起一抹苦笑。现在的她不正应和了那句话吗？若是以前，无论秦浩廷说什么她都不会害怕，就算他拒绝她，她第二天还是能顶着一张笑靥在他身边转悠。可是现在……到底不是以前了。
她害怕，真的害怕，无论秦浩廷说的是什么，她都会害怕。
所以，在秦浩廷只说出了三个字的时候，她蓦地伸手拿起桌上的手机大声说：“好了好了不玩儿了，我输了电话也打了，台词也按照你们写的念了，可以了吧？”
一句话乍听起来好像是对包厢内其他的人说的，但是秦浩廷却知道，她是想让他听到。重要的是，她是想让他知道——这不过是她们之间玩儿的游戏罢了，不必当真。只是……
眸光一暗，他并没有拿回手机，而是低叹一声：“真的只是在玩儿吗？”顿了顿，唇角眉梢染上了丝丝落寞，“可是我喜欢你，却不是在玩儿。”
是真的，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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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凌诺方才那一冲动之下挂断了电话，包厢内的沉寂瞬间打破，取而代之的是一阵阵抱怨加唏嘘。
“小诺，你们之间肯定有问题，从实招吧。”抱怨过后，菲菲第一个安静下来，审判者一般看着凌诺。
“菲菲……”凌诺无奈的看了她一眼，“以前在学校就连别人看我一眼你都觉得他们和我有问
题，可是哪次你感觉准了？”
林菲菲一噎，不死心的反驳：“这次绝对是真的，如果没有问题你干嘛不等他说完？”
“就是就是。”菲菲话音刚落便是晓棠和甜甜的一阵附和。
凌诺失笑，懒得再继续这个问题。毕竟是在一起生活了四年的同学，她们自然了解凌诺的脾气，若是什么事情她不愿意说，那么她们几个就算把天说塌了这丫头也绝对不会透漏一个字的。
与其这样浪费时间，还不如做点有意义的事情。于是闹了几分钟后，这个问题便被她们直接抛在了脑后。
时间越来越晚，凌诺借着去洗手间的时候给老妈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们她今夜不回去，会在酒店住一夜。若是在别的酒店凌母恐怕不会答应，但一听是华辰便点了点头，习惯性的嘱咐一句：“有事情直接找经理就可以，知道吧？”
“知道。”她又不是小孩子了，怎么会不知道。而且……恐怕在这华辰酒店里，想帮她的人应该不在少数吧。
挂断电话往回走，凌诺正巧碰上酒店经理走过来，一脸讨好：“小姐有需要帮忙的吗？”
帮忙？现在好像还不用。凌诺摇头：“没……”刚说出一个字，又突然想到了其他三人的住宿问题，她看向经理，“两间客房的钥匙，一会儿送到包厢里来。”
“是，小姐。”
凌诺把其他三个人领到客房安顿好之后已经接近半夜十二点，对于她这种没事就喜欢睡觉的人撑到了这个时间而且还一点睡意都没有真是难得。夜深人静，这个时候如果站在最高处，那种感觉应该非同一般吧。
晓棠她们喝了不少，醉意夹杂着困意袭来，早已呼呼大睡起来。凌诺站在床边，目光依次掠过，两个早已是有工作有男友的人，一个就因为今晚的游戏找到了归宿。四个人里面，如今只剩下她孤身一人。
现在想想，还真是有点悲哀。凌诺上前细心的把被子盖在她们身上，转身出了房门。
华辰是a市最大的酒店，也是a市最高的建筑。据说站在顶楼俯瞰，甚至能够领略到那种“一览众山小”的感觉。而且如果黑夜站在顶楼向下望，整个a市的夜景都能够尽收眼底。多少人愿花重金只为了到顶楼来看风景，只可惜……顶楼是专属凌家的，从不对外开放。所以能够站在那里，能够看到所有风景的人，寥寥无几。
二十多年来，今夜是凌诺第二次站在这里。果然高处不胜寒，一阵凉风拂过，凌诺紧了紧自己身上的外套。
第一次站在这里是什么感觉呢？凌诺看着远处若隐若现的灯光，眼前似浮现了第一次她站在这里的场景。
时间太久，凌诺只能记得那时的她不过十几岁。跑到这里来，是因为白天和秦浩廷大吵了一架。吵架的原因——毫无疑问的和他那些桃花有关。
吵了架后两个人自然不能一起放学，凌诺不知道那天秦浩廷是什么时候离开学校的，总之她是在他之前，连个招呼都没有打就直接回了家。当时的她是怎么想的？
好像是——好像很笃定秦浩廷会跑来她家里道歉一般。可是她一点都不想见到他，所以回了家后又有些后悔，她应该找一个秦浩廷找不到的地方才对。
自己一个人窝在家里想了有十几分钟，凌诺决定跑到华辰酒店的顶楼来。秦伯父和老爸是多年好友，所以顶楼他们自然能上来。但是，秦浩廷他肯定想不到她会自己一个人跑到这里来吧。
一定想不到，而且一定找不到，当时的她是这样想的。
冬天的夜总是来得很早。六点多的时候整个a市就已经灯火璀璨了。凌诺穿着厚厚的衣服站在顶楼，看着家家户户明灭的灯光，这一场景愣是给了她一种很凄凉的感觉。
如果这个时候，浩廷哥哥能站在这里，就好了。这一想法冒出来的时候，连自己都吓了一跳。
刚刚吵完架，她怎么能这么快就想起他？虽说以前吵架也都是她先去和好，但是这次……她一定要有点骨气，不是她的错，而且问题又很严重，她一定不会先低头的。
心里这么想，在人前也可以这么做。可是在这只有她一个人的地方，她可以先勉强不生他的气
吧。
唇角微动，她自言自语：“秦浩廷，我不会先原谅你的！”顿了顿，她又继续说，“但是，如果我数到三你能恰巧出现的话，我就考虑原谅你……”
当时不过是说说，怎么可能是真的！她会数，他也不会出现的，不是吗？而且在凌诺心中，她在秦浩廷心中根本一点地位都没有。就算有一天她丢了，秦浩廷应该都不会发现。
想到这里，凌诺低叹一声，但还是认真的数起来：“一……二……”第一次，凌诺觉得两个半是一个好数字，心里默默的说了一个两个半之后，才说，“三……”
数完之后，自己嗤笑了一声：“凌诺，你个傻瓜。”明知道他根本不会来，却还是数到了三。
“确实是傻。”身后蓦地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凌诺一愣，不可置信的转身：“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身后的秦浩廷靠在那里，双手插兜一派悠闲：“你不是希望我在这里？”
“谁希望……”谁希望他在这里了！凌诺咬着下唇，脸上却晕红一片。
秦浩廷不理会她怨愤的眼神，几步走近：“你开始数我就在这里了，说话算话，不许再生气了知道吗？”
又是一阵微风吹过，思绪被唤回，凌诺望着无际的黑夜，低声说：“那个时候真好，是吧秦浩廷？”意料之中的，身后一片寂静。
“秦浩廷，我再来数一次，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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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诺惊奇的发现，自从和秦浩廷同班之后，生活变得安静了许多。似乎，再也没有人送那些花花绿绿的纸给她。虽说这种安静而且还能每天都看到秦浩廷的日子过得很舒服，但是……有得必有失，就比如说她再也不能以送那些纸为由晚上跑到秦浩廷家里去玩儿。
自从上了初中，她能和秦浩廷单独呆在一起的时间就少的可怜。有的时候，竟然连放学都摸不到人影，这让凌诺狠狠的沮丧了一阵。
某天，离放学还有两节课的时候凌诺就开始监视着他，今天她说什么也要和他一起回家。
秦浩廷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没有不悦也没有皱眉，只是走到她身边轻问：“怎么了？”
“没事没事。”凌诺摇着小脑袋，“就是觉得你好看，想多看两眼而已。”
唇角微挑，秦浩廷似乎心情极好，低声道：“以后有的是机会，转过去好好学习。”
“……”学习哪有看他来得好玩儿。
放学后，秦浩廷难得等她一起回家。只是……靠在教室外面白色墙壁上，他一手插兜，另一只手拿出顺便看了一眼腕上的表。这丫头下课铃响丢给他一句“去洗手间，马上出来”就不见了人影。
已经十多分钟过去，学校的人都快走光了，她跑到哪里去了。正思虑间，手机便响了起来。看着上面的名字，秦浩廷重叹一声接起：“你跑哪里……”
话还没说完就被彼端传来的一阵哽咽声打断：“秦浩廷……”颤抖的声音带着满满的恐惧。
秦浩廷只觉心上一颤：“怎么了？”
“流……流血了……”
“摔了还是磕了碰了？哪里流血了？”听着她那越来越大的哭声，秦浩廷担忧更甚，“你他妈究竟在哪儿？”
很多年后凌诺还能想起，那是她第一次听到秦浩廷说脏话，那也是她第一次感受到——他担心她。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