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第五十章 招亲大会(1 / 1)
秋羽坐在草地上,两只手臂枕在脑后,仰着头,在小山坡的斜面上看大片的白云缓缓向远处飘动。
他的身侧有美人相伴,耶律雅正抱着双膝坐在那里,那许多的辫子今天被束在了一起,看起来更为清爽。
可惜没人的身侧还有一个护花使者,那叫雷奴的青年在一边寸步不离身,虽然只是恭敬地牵着马低头站着,但还是让秋羽感到莫名不自在。
“小雅,草原风光果然是不一样啊。”秋羽嘴中衔了根草。
耶律雅睁大星眸看着他,特意把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然后狐疑地笑道:“阿羽看起来应该比我还小吧。”
秋羽被呛到,微微别头,颇为意味深长道:“三原有句话,叫做有志不在年高。”
“你们洛国都是像你们四个这样的有志之士?”耶律雅有时说起三原话还要略加思索,毕竟三原文化,博大精深,很难学到精髓。
“那是当然,”秋羽这回笑了,脸上微红,在外人看来满是自豪的神情,“我们这样的,去洛国抓,一大把一大把的。”
听着那夸张的语调,耶律雅也笑了,露出白净的牙齿,眉眼全部舒展开来。
“那你们究竟是什么人呢?是在朝中为官吗?可看起来不像。”耶律雅那琥珀色的双眼眨着看着秋羽,期待,疑惑,都写得很清楚。
“这个嘛——”他故意拖长了音,吊她的胃口,最后语调绕了一圈,只是不咸不淡地说:“我们不过是士子。”
“士子?”
他将嘴中的草嚼烂了,便吐了再换一根。“我们啊,都是在上书房受教的学生,几个人都是朋友,通常我们都能把夫子气得吹胡子瞪眼的。”他说得有模有样。
其实凌陌等人并不是就这么放心地撒手让秋羽一人与公主独处,所以他们就或坐或立或躺在这个山坡的另一面。冷倾尘和安翊云都是习武之人,耳力极好,听得这编的谎话,不禁也要佩服那正兴高采烈描述的人。
秋羽应了耶律雅的强烈要求,把上书房的新鲜事、趣事、糗事都说了一遍。
眼看着之前看到的一大片云已经飘向远方,目不可及。
耶律雅又提出了自己的另一大疑惑:“我见过另外两国的使者,看起来都是资历老的朝臣,还有什么将军。为什么洛国要派你们这样上书房的学生来?”
“呵,这问题提到点子上了。”秋羽眯眯眼,“这是因为小爷我和洛国羽帝的关系匪浅,我说想来看看北狄第一美人的美貌,他便答应让我过来——至于阿陌他们,是被我拉来的。”
“我听说洛国羽帝是去年冬天登基的,而且好像岁数也挺小。”耶律雅望着天,说道,“啊,这样说不会冒犯吧?”
“不会不会,我们那陛下不会在乎这个的——他确是去年秋末登基的,以前是上书房我们的玩伴。”
秋羽说着说着,却停了。他看着天上飘过的云,有些恍惚。
耶律雅见他许久不语,就自己说了:“虽然我还是觉得冒犯,但听说这羽帝年纪轻,懦弱,还受丞相的控制。”
秋羽一挑眉,原来自己已经威名远扬,以至于北狄都已经人尽皆知。亏得还有些良心,没传出自己好男风,不然这公主定是不肯跟自己回去的了。
“不过请公主相信,若是有幸能请公主到我国,陛下定不会亏待。至少,会有自由。”
耶律雅怔怔地看着他。自由,这是她认定出嫁之后便会与她无缘的东西。听着少年这样郑重地说着,她陡然觉得或许真的有可能。她想再问下去,可又不知如何开口。
远处山坡上的羊群被赶了回去,云还在那里不紧不慢地飘。
雷奴去而又返,浑厚的声音说着秋羽听不懂的北狄语。
耶律雅静静地听他说完,然后又看了秋羽一眼,便起来。雷奴帮她理好衣服上的褶皱,扶她上马。
“阿羽,父王唤我回去,我们改日再聚吧。”
秋羽点点头,站起来,望着少女摆着手远去,淡淡道:“好,小雅。”
“你们三个,从后面出来吧,她走了。”他懒洋洋地抬高声调,又重衔了一棵草。
五日之后,招亲大会准时开始。
椅子围成一个大圈而放,椅子上铺了羊毛,暖融融的。周边是几个大帐,看那架势,大概是北狄王和北狄公主的地儿。
各国使者落座,秋羽扫视一眼,耶律雅说得确实不假,另外两国来的都是资历老的朝臣,他也能认出几个,至于一些小封地派来的使者,便忽略不计了。
北狄王出来,那是一个壮硕蓄胡的汉子,这也确实符合秋羽对他的印象。他走起路来都虎虎生风,看出来是练家子,能够在这个游牧民族北狄称王也不是徒有虚名。
只是忽而想起小雅曾说过的他喜欢文绉绉的三原文化时,他不禁勾了勾嘴角。再回头看另外三位,就连冷若冰霜的冷倾尘眼底也有些笑意。
只是这北狄王虽然好雅,但毕竟不是雅人。他豪气万丈地说了那么几句,便说不下去了,于是招亲大会很快就开始了。
这招亲,说是招亲,就像是比武招亲,甚至比文招亲,而首先开始的,便是各国武者跃跃欲试的骑射。
秋羽首当其冲把冷倾尘推了出去,冷倾尘回头看了一眼,只看见少年笑容满面地向他摆手。
在一个偌大的草原上,几匹皮毛都被擦洗得油亮的马儿在那里。它们活动活动蹄子,仰天长嘶,充满野性。冷倾尘随手挑了一匹马,拍了拍,轻巧地坐了上去。
在边上看着,有点揪心。一排人过去,看人家都是彪形大汉或者是身体硬朗的中年人,经验老道的花甲老人。秋羽看得不由得吞了吞口水,原先他以为冷倾尘经过五年边塞磨练,不输这些老将军。但如此一看,他就莫名显得瘦弱了。
耶律雅也是坐在马上的,只是她是在终点。原本是想也与这些人一较高下,但结果北狄王说她骑术不精,不能献丑,她就只能干看着。
一声令下,就听见草原上传来雄浑的响声,明明是杂乱的,却又有着节奏。这气势,犹如猛虎下山。只见一排骏马由山坡上直冲下来,由远及近,其中几人略微领先。
待到下山,一骑逐步领先,耶律雅看不明晰,只道那人骑术了得。
近前,耶律雅才发现那身影颇为熟悉,惊诧之间发现竟是与阿羽一起的阿尘,那个很少言论,冷冽的少年。
最后自然是冷倾尘率先到达,耶律雅坐在马上,冲着他微微一笑,冷倾尘看到了,也就回以点头。
冷倾尘顺手弯腰那一把长弓,利落拉开,弓至满月。草原上的风大,吹着他的黑色衣袍翩飞,潇洒恣睢,便是那轻狂少年。
连发三箭,手不抖,气不喘,一气呵成,流畅的就像练了千百遍。三箭都正中红心,远看竟像羽花。
耶律雅不由叹为观止,她只道这少年俊朗不凡,却不想身怀绝技。明知看不到,她还是向秋羽那边看去。压压的一片人,根本分辨不清。
这一场自然是冷倾尘获得优胜,他并不说什么,抿着唇,回到秋羽身旁。
秋羽看着他,笑容灿烂,却又很柔和:“干得漂亮!”
方才胜了也未曾有的喜悦,现在涌上了心头。
别国使者皆向这边看来,原先他们这诡异的组合就是一道风景线,现在更是成为了焦点。
下一场是文试,秋羽的算盘早已打得叮当响。这文试自然是由一肚子墨水的凌陌去,他便冲着凌陌无害地笑着。
凌陌无奈地扶额,他知道自己这回是逃不了的,便在秋羽期许的目光注视下走向场地中央。
“羽儿,你把阿尘阿陌带来,莫非是提前知道有这等事?”安翊云若有所思地问。
他却没心没肺地笑:“怎会?若我有那先知能力,现在又怎么会在此地?只是一文一武两人带着,凡事都能应付。”
安翊云摸摸下巴,看着这个注视前方的少年,觉得自己越来越捉摸不透他。
“翊云,我们来打个赌怎么样?”
“赌什么?”
“赌阿陌一定会胜。”
“各国才子云集,你为何这么肯定?”安翊云挑眉。
“我信他。”秋羽淡淡地说,却坚定而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