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妻子(1 / 1)
她那天最终也没能见阿淳一面,倒是当晚,陆世南陪了阿淳很久,是带着酒去的,酒太烈,人回来时,已经醉了,歪在沐然身上,神智昏昏的,不时说两句,只是声音被卡在喉咙里,断断续续,沐然只能听个大概“那年,我该和你一起去的,这样,说不定,我就能先认识她的。”又嚷嚷着说:“你小子该知足了,她心里从来都只有你一个。”
他动了动,手攥着沐然的衣服,只不松手,沐然觉得有些不舒服,便轻声哄他,松他的指头,他不知道是听懂了,还是怎么,竟睁开了眼,朦胧的看着她说了句:“我做什么都是没用的是么?”随即就又闭了眼睛。
沐然握着他的手,一动不动。等明白他在说什么时,只是抵着他的额头,说:“好好睡吧。”起身时,陆世南脸上几滴泪,不知是她的,还是他的。
婚礼当日,沐然起了个大早,其实,原不用起太早的,化妆师是专门请到家里来的,其他一切也早准备好了,只是到那个点儿,就再也睡不着了。
出去时,碰到了顾留白,也就是丰子荀的女友,是来做她的伴娘的。
沐然第一眼见她时,就觉得她很不同,她给人一种感觉,似乎只要她在,一切都不劳别人费心,她什么都能做的好好的。
也只有她这样的性格,才能将丰子荀纵容的永远像个孩子。
她见沐然出来,笑着说:“新娘子这么早起床,小心留了黑眼圈,不好看了。”
沐然走近了才看到她竟然在缝衣服,是件白衬衫,雪白雪白的在映在淡黄的灯光下。
她见沐然盯着她手里的东西,就说:“阿荀的衬衫,袖口的扣子昨天不知怎么丢了一颗,刚才熨的时候才发现。怎么,睡不着?”
沐然在她身边坐了,她弯着眉眼笑她:“心情怎么样,太兴奋了?”
沐然有些窘,说:“不知道,反正睡不着了,就起来了。”
她剪了针上的绳头,说:“不知道就对了,不知道就是新娘子该有的心态,就是这种想说又说不出来,想弄清楚又弄不清楚的感觉。我敢肯定,陆世南比你起的更早,比你更不知道自己的心情。”
陆世南现在是在他父亲住着的老宅子里,他们打算日后就住在那儿,原本陆世南是说什么都不肯的,闹了很大的脾气,沐然接连几天,说了一车的好话,他总算有些松口,说是暂时在那儿住一段,觉着不习惯立马搬回来。
今天的行程也是,他来接她,然后去婚礼现场,晚上便住在老宅子里。
沐然不知道他是不是真如顾留白说的那样,也早早的睡不着觉,是不是像她一样有些紧张,还有些别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
他准时来接的她,黑色的西装,熨帖的白衬衫,头发似乎也收拾了的样子。
只是丰子荀几个闹得厉害,不许开门,让他接她走,几番折腾才罢休,最后是他抱着她走的。
在车上,她问他,今天早上什么时候起的,他说,很早就起来了,可是一点也不觉着困。
他问她,怎么说起了这个。
她五指分开,扣着他的手,歪在他肩头,很久才说:“顾留白可以做算命先生了。”
他问她怎么回事,她只笑着不说。
是姑父挽着她的胳膊,将她交到陆世南的手上的。
长长的红毯,黑色袍子的牧师,她看着站在尽头的他,觉得一切梦一般,失了真实。
脑子里想起了姑妈跟她说的那些话。
那天,他们从阿淳家转道,直接去了她家。
姑妈听了他们要结婚的话,没说太多话,不说同意也不说不同意,只是做了一大桌子菜招待陆世南。
那晚,她跟姑妈睡,两人说了很久,姑妈问她:“可是真的想好了?”
她头埋在枕头中不说话。
姑妈叹了口气,心里明白了七分“结婚对女人来说是一辈子的事,可不是你小孩子过家家,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
沐然趴在床上,偏着头说:“你也见了,他人不错,对我很好的。”
姑妈似有些不同意:“看着是不错,可前头一个怎么样呢,看着也不错,可结果呢,还不是各走各的。”
沐然知道姑妈说的是阿淳,她还未跟姑妈说起阿淳过世的消息。所以姑妈一直对阿淳离开她这件事耿耿于怀。
“阿淳是阿淳,他是他,他们不一样的。”
姑妈说:“一样不一样,我不晓得,你自己可要想清楚,日后要一起过日子的,你们是不是合得来,这是最紧要的。”
沐然垂着眼一会儿才说:“也没什么合不合的,现在是挺好的,日后真有什么,左不过我让着他些,他容着我些。”
她姑妈把她脸上的头发向后拢了拢“怕就怕日后他不肯容你,现在你们才好,自然什么都是好的,时间长了呢,谁说的准。再有,你也说了那阿哥儿是个有钱人家的公子,这样的人,那里又有什么长性,我们又是这样的人家,跟他们那种侯门世家怎么比,到时候你若受了委屈怎么办。软软,我还是那句话,你要想清楚,跟了他,我说的那些事,少不得就会有,到时候你要怎么办,你心里要有数。”
沐然偎在她阿姑身边,一动不动。
她阿姑揽着她说:“你这孩子呀。”
他握着她的说,在牧师的面前说了此生不渝的誓言,许她一生一世。
沐然那一刻想着,她愿意成为一个修行者,愿上帝保佑他们能永远好好地。
婚后,他们出去了一段时间,在一座小岛上,地方是陆世南选的。
也就是在那座岛上,她开始学做他的妻子。
在暖暖的太阳底下,一件件熨他的衣服,他就坐在她旁边,看着她做。
那小岛上阳光很好,他们可以这样在阳光下待上一天。
做好吃的东西给他,有的是以前就会的,有的是新学的,她找他来试菜,多半是等菜真的做好时,他已经吃饱了。
闲着的时候,她练习写字,毛笔字,临他的帖,他握着她的手,一点点教她。
有时她练得时候长了,忽视了他,他也来作怪,不许她再写,双手从后面圈着她,脸埋在她脖子里,低声的抱怨。
她若不理他,他就要不规矩起来,有时干脆将人抱走。
等他们回去的时候,已是冬天了。因为出去的这段时间,陆世南工作上积了很多,一回来,人就忙起来了,有时候熬夜到很晚,早上还要早早的起来。
沐然心疼他,总做些好吃的,早上也是,她若起床做早餐,他就能安安静静的吃一些,若放他一个人,他就直接去公司,在那边也不好好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