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 月笙月落月满天（1 / 1）

替王老师和李护士筹备婚礼的日子，忙碌而愉悦。

喜糖，喜饼，喜帖.......所有的事情都带了一个喜字，慢慢的，人的心情也跟着喜悦起来。

就连我的宝贝雨儿也每天咯咯的笑个不停。

只是隐隐地，我经常感觉到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我常常突然回身去望，却总是什么也望不到。

晚饭时分，王老师送来一碗雨儿喜欢吃的红烧狮子头，他说李护士临时决定明天要去照结婚照。想穿着喜服，问我方不方便下山取回来。

结婚对女人来说是一辈子的大事，为了不让李护士有遗憾，我只好连夜下山去取喜服。

下了汐止山，登上阳明山，已经是夜半时分。

远远望见杨凯家一片黑暗。我长长的吁出一口气。奶奶睡得早，他也应该不在。

掏出钥匙，打开大门，蹑手蹑脚地走进去。钥匙是奶奶交给我的，为的是让我在每个月的十五过来时可以方便一些。

喜服就放在客厅的角落里，奶奶常坐的摇椅边。没有开灯就找到了。

正准备开门，悄悄离去，门外忽然响起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

我愣愣的拽着门内侧的把手，不知怎么办才好，门开了，惯力把我带了出去。

站在门外的人微微一怔，一把扶住我。

＂哥。＂几年没见，我有些拘谨。还好天色很黑，可以掩饰。

＂嗯。＂杨凯轻轻的应了一声。＂怎么这么晚过来？＂

＂来取点东西。＂喜服的事说起来太麻烦，为了赶时间，我只好省略重点。

他静默不语。以我对他的了解，这是发怒的前兆。

＂哥，如果没什么事，我先走了，改天再聊。＂我吐吐舌头，准备开溜。

＂跟我进来。＂他命令似的叫住我。

我立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对的纠结着。

＂我说的话你没听到么？＂他吼起来。

＂听到了啦。＂我呲牙咧嘴的转过身，挪着步，随他进了屋子，去了书房。

黑暗中，他踱到桌子后面的椅子上坐下来，点了一支烟。

我靠在门旁，傻傻的站着。谁都没有去开灯。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攥着喜服的手开始出汗。＂哥，我真得走了。不然来不及了。＂我转过身，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迈着步子。

身后，几下皮鞋踩在地板上的脚步声过后，我的手腕突然被狠狠抓住。还好我早有心理准备，否则真的会被吓死。

＂你在躲我？躲了这么多年，时至今日还要躲？＂他咬牙切齿的在我的手腕上加了力，钻心的酸麻让我眼里沁了泪，却依旧倔强的不吭一声。

＂为什么？＂我看不见他的表情，却能听出他的委屈和无奈。

我依旧没有回答，只是眼泪却扑嗤扑嗤的落下来。

＂怕爱上我，对不对？＂他转过我的身体，与我对视，借着月光我看清了他的表情。双眉紧锁，眼神哀伤，像一只困在网里的豹子。＂因为你觉得爱上我，对他是一种背叛，对你们的爱情是一种玷污，所以即使他死了，你也要压抑对我的感情，是不是？＂他愤怒的咆哮，一记重拳打在门间镶嵌的玻璃上，鲜血顺着指缝流淌下来。

他的过激让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愤怒如潮水般的爆发＂是，是，是，那又怎么样？＂我一边挣脱他的手一边哭喊＂这个世界上，三爷只有一个，独一无二，无可取代！怎么样？＂

＂那这是什么？那个王老师又是他妈的怎么回事？＂他忽然扯过我手里的喜服，砸在我脸上。＂你忘不了他，我理解。你刻意的不想忘，我也不怪你。我能等，我能忍，我也能躲在一边，但你他妈的怎么可以嫁给别人！＂他松开我的手腕，将我甩到地上＂这件事你怎么解释？你他妈的叫我情何以堪？＂

我俯在地上，咬紧牙关。生生的咽下酸涩的泪水。半晌之后，我站起身。用咄咄逼人的眼神望着他＂嫁给谁是我的事。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跟你更没有关系！＂

＂啪＂脸上忽然一阵火辣。

我们同时愣在那里。片刻，我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九儿......！对不起......！＂奔出门的刹那，我听见杨凯带着撕心裂肺的哭声追了出来。

我抱着喜服仓惶加速，一个趔斜摔倒在地，正待爬起来，却被他紧紧搂进怀里。＂我真该死。＂

我拼命挣脱，却被他抓得更紧。

＂你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他呜咽落泪＂十年了，人生有几个十年？＂

我悲伤不已，却又无能为力。只是和他一起坐在地上哭泣。

＂你没有心肝么？你的心是什么做的？＂他捧起我的脸，凄楚的望着。

我从未见过骄傲的他如此狼狈，不由自主的一阵心酸哽咽之后，终于妥协。＂这件喜服，不是我的。＂

他微微一愣，眼里闪过一丝笑意。随即又黯淡了下去＂就算你不嫁给别人，也不会嫁我。也许这一生，我都只能望着你，想念你。＂

＂哥.......！这辈子都是我欠你的。＂我抬起手擦擦自己的眼泪，又擦擦他的＂不要哭，猎豹怎么能落泪？＂

＂我已经放任自己这样脆弱很久了。他苦涩的笑笑，又指指自己的心＂不然这里会很痛。＂

＂傻瓜！＂我带着眼泪笑起来＂为了我这样一个没心肝的人，值得么？＂

他低下头，也是哭中带笑。

＂傻瓜，就是因为你，所以才值得！＂

＂哥，对不起。＂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他一直在为我擦着眼泪。

＂你为那一巴掌，我为你的十年！＂我又再次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