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十七章（1 / 1）
赫可艾不得不从楼上转移了，伏击已经失败，不愧是军部的前辈，可比他们想象的要难对付的多。然而不管怎么说他们现在都是二对一，丢开狙击□□，赫可艾的□□技法也绝对是军部中数一数二的。马斯坦左手拿枪，不过多是象征性的，右手时不时的擦出火苗，这才是威力最大的攻击，卡特被逼的无法还手。
然而这是他和帕姆的共同优势，那就是对这片区域的熟悉，卡特也不顾那些在楼上痛的乱叫的同伴了，一溜烟向着布莱达离去的方向跑去。
“跟上他，不过不要勉强。”马斯坦向赫可艾下命令。
“是！”赫可艾连敬礼也省了，飞快的向着卡特消失的方向跑去。
而马斯坦则三步并作两步快速跑上楼，刚在三楼的楼梯口冒个头，子弹便阴险的在头顶擦过。
真是不死心啊！马斯坦暗暗想着，一个响指打过去，三楼那连大门都没有的房间顿时一片明亮，不过那亮光瞬间消失，只有惨叫仍在持续。
“喂~喂~已经晚上了，白日梦就醒醒吧。”马斯坦嘲笑的说，“审讯自然有宪兵队的人，你是在那里呆过的，我也不多说什么了。只有一个问题，你们今晚的行动计划，老老实实的交代。”
“如果不交代呢？”那人虽然已经一头新潮的爆炸头了，却仍然呲出他那口白牙，冷冷的笑道。
“不交代？那就……”马斯坦阴险的让目光呈星星状放射。
“请你吃八分熟的烤里脊肉。”
“……”
法尔曼安抚了被惊吓的居民，听着枪声已熄，便立即跑下楼与同伴汇合。
“法尔曼上士！”在单元楼门口恰好遇见了一脸焦急的马斯坦，“立即与宪兵队的海布兰少校联络，将这几个人带回去审讯，其他的善后事宜就拜托了。”
“是！”法尔曼敬礼，虽是满心的疑惑却没来得及问出口，马斯坦这样的焦急可真是少见呢。
当然马斯坦也没时间回应法尔曼满心的疑惑了，他刚刚得知后面还有伏击，就是菲利和布莱达联手恐怕也难对付，他二人并非没有战斗力，只是恰好最擅长的部分都不在体力的运用上。可恶，可千万别出什么意外啊！
此时再回过头来说卡特，见势不好便要逃跑。他的确有些低估了马斯坦和赫可艾的战斗力，当被告知这两个人的年龄与职务时卡特曾哈哈大笑，说东方司令部真是没有人了，连这样的小鬼头都能担任要职。但此时此刻他却笑不出来了，的确，他是忘了，再怎么缺人手那位格拉曼中将都不会让无能的人进入他的司令部呢。
月光照耀下的路口，有什么东西明晃晃的闪着光。
是了，那是布莱达留下做标记的飞刀。卡特一时想不出这其中的含义，但仅仅凭直觉，卡特认为它不该在那个地方，于是随手将飞刀拔出，闪身进了巷子的阴影中。
赫可艾也随即追来，但在这个岔路口却迷惑起来——卡特去了哪里？可恶，不会是跟丢了吧！然而道路一直延伸的方向，似乎有人在说话，虽然很细微，但赫可艾却能辨得出，凭着她那在战场历练的直觉，她感到这是埋伏，是等着她与她的同伴的。
赫可艾感到后背一阵发凉，布莱达应该已经先行到了这边的，那他现在……赫可艾咽了咽口水，小心的向前移动，那边埋伏的人似乎在说笑打趣啊，武器都随意的在手中玩弄，其中一个甚至插在了一边的木柴堆里，真是天赐良机帮了大忙了！赫可艾小心的躲在阴影中瞄准，但就在这时，后方传来了脚步声。
就是这冒失的动静，惊动了那三个持续无结果商量的大个子，也正是这动静惊吓的菲利一身冷汗。赫可艾眼见偷袭的时机就要失去，可刚要射击呢，帕姆却已先行蹿上了屋顶，拉开了战斗的序幕，接下来是菲利，整个局面就此一下乱了。赫可艾感到懊恼，不过还好那三个大个子显然没有发现她，那么她现在唯一要做的事就是掩护菲利撤离。
可她险些就忘了，跟丢的卡特，还有那从后方而来的脚步声，当她战士的神经猛地跳动之时，迅速的闪避差一点便来不及了，卡特已从后方悄悄的靠近，那一发子弹擦过她的左额，同时也歪打正着的擦过菲利的右耳。也顾不得额头刺辣的烧疼，赫可艾急忙转身迎战，可是这一回是真的来不及了。
果断扔掉了□□，卡特一劈手迅速的打落了赫可艾的枪，另一只手则掐住了她的脖颈。这下赫可艾连发出声音也不能了，只能心有不甘的看着卡特凶狠得意的面容，双眼渐渐的模糊……
帕姆听着枪声在身后稀稀落落的响起，他很害怕，只是凭着本能飞快在这片贫穷的居民区穿梭，离枪声越远越好，越远越安全，越远越……
“呜哇！”
一时着急，帕姆没看清黑暗中已松动的屋瓦，结果整个身子一下失去了平衡跌坐在屋顶上。
“哎呦！”
更出乎意料的是，那松动的屋瓦哗啦哗啦的掉了下去，似乎刚好砸到了某个过路人……
帕姆想着是否该说声对不起，但又害怕是敌人，正犹犹豫豫的想探头去看看屋檐下的究竟何人，结果其余那些松动的屋瓦再次给他开了个恶劣的玩笑。
“哇呀！”
帕姆随同那些屋瓦一起掉了下来，直直的砸在了行人的身上。
（没有想到还挺舒服的……啊啊啊不行啊，要快点道歉啊！）
帕姆抬起头，发现用松软的大肚子为自己做垫子的不是别人，正是布莱达。帕姆兴奋的抱住了布莱达的脖子大叫起来，而布莱达也为这近乎匪夷所思的巧合惊喜的要跳起来了。太好了，找到帕姆了，终于，他粉碎了那封针对自己的威胁信的阴谋了。
“帕姆，我有很多问题要问你，不过在那之前……你是否有话要告诉我们？”布莱达与帕姆面对面席地而坐。虽然布莱达不是有心想质问，但帕姆还是感到一种说不出的压力。
“……”
“哎……”布莱达叹了口气，这种和小孩子打交道的工作果然还是适合菲利啊。但是现在这种情况，他如果不能立刻掌握第一手资料，那么就会错失先机，他还是想赌一下的，赌一下比他的上司更快的解决问题。
“哈尔奈特小姐对我说，”帕姆支支吾吾的开始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想养父是做错了的，他伤害了别人的性命。”
“他是前宪兵队副队长卡特少校是吧？他还有些同伙……”
“嗯，是他以前的一些部下，被驱逐出军队的，或在军队里混的不如意的，还有一个军队里的……好像很厉害的人物，就是他说动了养父和他一起联手干这事的。”
“那么果然之前让你指认罗德中校……就是那个黑发黑眼的高个子军官的也是他喽？他还让你干过什么事吗？比如写什么东西之类的。”布莱达是指最初的那封恐吓信了。
“没有了。”帕姆摇了摇头，“他说还有其他同伴，在军队里。有一次他喝了点酒，很轻蔑的和养父谈论，说他们是一群认死理的傻瓜，民族什么的比起个人利益根本不值一提，听的人好恼火啊，我看养父也不是很高兴呢。”
“这样啊。”布莱达暗想，认死理的傻瓜莫非是说罗德中校的副官波利克·达斯提中尉？今天中午法尔曼和菲利来看他时也顺便透露了一些新的情报，比如达斯提中尉的血统。那么应该是这样吧，刺杀大总统为死难的伊修巴尔人报仇是那家伙用来拉拢达斯提中尉和哈尔奈特小姐的幌子，但实际上当然只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他们想要除去军部中的某人或某些人吧。至于刺杀大总统？！见鬼去吧！这样说来，达斯提中尉和哈尔奈特小姐岂不太可怜了……等一下！
布莱达突然神色凝重起来，说不定，说不定就是因为哈尔奈特小姐察觉了他们的阴谋，所以才会被绑架，并且最终被杀害的。而帕姆……正像他刚才所说的，哈尔奈特小姐在死前曾劝过他，这也许就是他被带走的真正原因。
如果是这样的话……
“布莱达先生？”帕姆看着布莱达由沉默逐渐变得脸色惨白，自己到快吓哭了。
“帕姆……那个幕后主使者，你认得他吧？”
“认、认得，名字叫不全，但脸绝对认得。”帕姆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怎、怎么了？”
“快跑！”布莱达嚯的一下站了起来，“这里的地形你绝对比任何人都要熟悉，快跑，跑到不会有人找得到你的地方去，等到天亮了再……”布莱达一时想不出对策，到底哪里对帕姆才是安全的？理论上他们是军人，来军部应该是最安全的，但偏偏他们的敌人也是军人，可恶，而且情报消息往往还比他们灵通的多。
“诶？”帕姆不太理解的看着布莱达。
“总之……”布莱达还想说什么，但被一个阴沉的声音打断了。
“总之，你知道的太多了，就是这样，对吧？”
“这个声音！”帕姆一下子躲到了布莱达的身后。布莱达明白，他是和幕后的主使者对上了。这可真是的，到底该说幸还是不幸啊。
“这位仁兄，我们应该在军部里见过吧。”布莱达觉得声音有点熟，但是却一时想不出是谁，对方此时仍旧藏身于阴影之中，看不清他的具体位置和相貌。
“见过，当然见过，一起共事了这么多天，不得不说你们让我感到惊讶呢，有时候我禁不住想，自己是不是挑错了对手。但是……”对方突然大笑起来，“人生没有一点挑战不是就一点乐趣都没有了吗？哈哈哈哈！”
“真是够恶劣的了！”布莱达掩不住的厌恶道。
“是吗？呵呵，无论如何，棋走到这一步，都是我赢了。我没有像卡特那样的恶趣味，所以，再见吧！”
意料之外的，炼金术的光芒从他们的身后亮起，布莱达感到有些眼熟，是了，那次窃听犯抓捕行动中，两次爆炸都是从这样的光芒开始的。布莱达一把将帕姆抱在怀里，向侧面房屋的角落扑去。
将时间再提前一点，不管出于什么样的误会，总之，菲利又回到了那个他好不容易逃离的枪战现场。此时此刻那三个大个子中，一个之前就被他打伤的，现在已经流血不止瘫倒在地上了；一个大概有五分熟了，晕倒在地上还微微的冒着烟；最后一个似乎大腿中枪，只见他扶着墙一瘸一拐的想要逃跑，但被迎面而来的菲利又补了一枪在另一只脚上，于是这下彻底逃不掉了。
不过菲利也不敢再贸然前进了，倒不是敌人的关系，而是那边的氛围……怎么说呢，不小心打扰的话一定会被烧到七分熟吧……
赫可艾被马斯坦半搂在怀里，似乎呼吸困难的样子，马斯坦心疼的擦去她左额上的血迹，小声并关切的叫着她的名字。
“丽莎。”
“咳……”赫可艾做了好几次深呼吸才觉得头脑似乎清醒了过来，她微笑着，又略带着点窘迫的神情看着马斯坦，“谢谢您救了属下，中校……卡特呢？”
“逃了……不用在意那些了，你没事就太好了。”马斯坦明显松了口气，眼神还停留在那种心疼与欣慰的温柔中，然而赫可艾已经渐渐的恢复了冷静，那种军人的近似冷酷的冷静。她推开马斯坦，环顾四周，然后看到了惊慌失措的菲利。
“啊、啊……那个……我刚到……请问刚才发生了什么？……”菲利紧张的措辞只是欲盖弥彰，脸红成那样，说什么刚到，鬼才信啊……
于是在马斯坦和赫可艾无言又无奈的目光逼迫下，菲利几乎是哭着叫道：“我真的什么都没看见啊~~~就是看见了现在也是什么都没看见了啊~~~”
马斯坦与赫可艾无奈的叹了口气，真是个大孩子啊。
“菲利中士！”赫可艾突然严厉的叫道。
“是！”菲利条件反射的立正站好，敬礼的手刚刚举起，一颗子弹就从他的右边腰侧擦过，他的身后传来惨叫。
菲利这才发现刚才那个被他补了一枪的大个子正想在背后偷袭他呢，但赫可艾准准的射中了他的右手，随即又补了一枪给他的左臂，这下，那个悲剧的大个子可是四肢都挂了彩，真的无法行动了。
好险啊！菲利瞪大了眼睛，他转身看向马斯坦与赫可艾，此时的两人已经是完全的工作状态了。马斯坦问道：“帕姆呢？”
菲利一时无法回答，这里之于帕姆，就像舍伍德森林之于罗宾汉，除非他自己出来找到他们，否则……
然而菲利还来不及用语言来解释，几百米外的一处爆炸吸引了他们的注意，菲利倒抽一口冷气，拔腿就要赶去，但被马斯坦一把拽住。
“你留在这里，万一帕姆回来找不到人怎么办？而且一会儿宪兵队的人来了你也需要交代一下。”马斯坦指了指倒在地上的三个大个子，“不过小心一点，遇上卡特就快跑。”
不等菲利回答马斯坦已经与赫可艾飞奔了出去，其实他们心中也在打着鼓，帕姆会自己回来的可能性不是没有，只是当那边的爆炸发生后，这一可能性就变得渺茫起来。不过也许他们还有一线希望，那就是布莱达。
但回到爆炸现场，这次可不比在军部的那两次，威力大的多不说，四周都是杂物，飞起的锋利物什更是加大了爆炸的威力。
布莱达浑身是血的趟在削平的建筑废墟上，帕姆在他的保护下只受了些擦伤。
“快……跑……”这是布莱达唯一能说的话了，但是惊恐的帕姆只是拽着布莱达的袖口，眼泪抽抽嗒嗒的滴下来。
“快……跑……”
死神就要从阴影中走出来了，布莱达敏感的听到了子弹上膛的声音，他最后向帕姆嘱托道：“弯下腰……快……”那个“跑”字却是再没力气说出来了。
帕姆终于明白自己现在唯一能做的事就是保全自己了，他照着布莱达的嘱咐，弯下腰快速的逃跑，枪声一路追着他向完好的居民区移动，但最终也没能追上。
“哼，真像只兔子一样。”阴影中的死神轻蔑的说，但他并未就此去追帕姆，而是从阴影中消失了。布莱达隐隐的感到事情不妙，但是他却动弹不得。真是倒霉啊，这下可称了那个老医生的愿了，这一回他可是想半夜溜出医院也不行了……
可是……
他似乎明白了那个死神想要做的事，如果就这样继续躺在这里，他可是会害死帕姆的……
但是……
还是动不了啊……
可恶……
“布莱达准尉！”
响起的声音是他最为熟悉的女性同事的，布莱达顿时感到安心了不少。
“布莱达准尉！”
这第二声焦虑的呼唤可真是触及到他内心深处的伤痛了，他感到懊悔，同时又感到欣慰，因为他的上司的呼唤依然是那么真诚。这次以后，他一定要好好向他解释，尽释前嫌，然而，这一切都要建立在他还活着的前提之下。
“你怎么样了！”赫可艾是经过战场洗礼的军人，此时一点也不慌乱，迅速检查起布莱达的伤，而马斯坦也半蹲在一边，只要需要，他会立刻使用医疗的炼金术，就算没有火焰使的那样好，也绝对聊胜于无。
但战时的神经还是更优先的发现了危险，马斯坦迅速的打了个响指，身后的一片黑暗被照的通亮，卡特那凶狠可怕的伤疤被火焰渲染的更加残暴。他刚要开枪，□□的枪管已经随着马斯坦的响指声爆裂开来，碎片弹进他的右眼，卡特痛苦的咆哮起来，这一幕在火光中变的更加可怕。
“父亲大人！”
这是谁也没有预料到的事情，无论卡特做的事是对是错，他都是帕姆的养父，是他最亲近的人。帕姆原本就没有走远，他在等待时机回去救布莱达，同时这也是布莱达原本最担心的事。然而现在，帕姆看到养父这可怕的景象不仅没有被吓坏，反而不顾一切的向养父跑去。赫可艾看的呆住了，但是她蓦地感到布莱达急促的呼吸，他像是想要说什么，或者说在害怕着什么。赫可艾立刻明白了过来，她冲着帕姆大叫道：
“帕姆，快趴下！”
然而晚了，从火光对面的阴影处，恶意的子弹无声无息的出发了。
帕姆在半路倒下了。
卡特也许根本不清楚自己的养子发生了什么事，他的咆哮声甚至吓住了自己的同伴，不过他还是被两个之前的部下架走了，完全不需要抵抗，因为仅剩的两个有战斗力的人此时都围在帕姆身边。
“帕姆！”赫可艾将帕姆抱在怀里，鲜血从他的胸口直往外喷，纵使见过无数战场惨状的赫可艾，此时也要禁不住再一次浑身颤抖了。
帕姆似乎很困了，但他看着马斯坦，突然挣扎着坐了起来，他将沾满血的手指了指马斯坦，又指了指自己的头，随后在地上以自己的鲜血写下了一个K字。
“帕姆？”赫可艾有些困惑，但帕姆似乎很累了，不想说任何话，也不想再做任何表示，他慢慢的闭上了眼睛，然后再也没有醒来。
那一刻，赫可艾感到东方城市的秋夜，是那样的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