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第十四章（1 / 1）
罗德上下打量着马斯坦，嘴里冷冷的吐出一句话：“果然是个毛头小子，还嫩的很啊。”
马斯坦愣愣的站在那里，他想到莫莉尔·哈尔奈特也曾这么说过，“不是我说啊，你还真是嫩的很呢！”那是在一次约会中，细数起来不过十几天前的事，却已是物是人非了。
“不过至少好过和狂妄自大的人谈话，有什么问题就问吧。”罗德靠着墙蛮不在乎的说着，对马斯坦而言却是松了一大口气。他已经默许了马斯坦的突兀无礼，隔阂被打破了。
就在关禁闭的这数个小时中，两人尽情的畅谈起来。没有想到，当忽略了立场等问题之后，两人的性情是意外的相投。
起初谈到了莫莉尔·哈尔奈特的事情，谈到弗列特，谈到东方司令部里的种种，之后谈到了丽莎·赫可艾。
“咦？你不知道吗？赫可艾她是……”
“不不不不别说别说！”马斯坦立刻拒绝的捂起耳朵，面对罗德不解的神情，马斯坦坚定的、又带着微微的羞涩说，“我希望有一天听她亲自对我说……”
“……”罗德吃惊的看着马斯坦，摇了摇头，大概想说“真是傻瓜”之类的话，但最后还是感叹的说，“真是青春啊，单纯而青涩的年华。”
最后两个人谈到了这次恐吓信案件，马斯坦有点迟疑，但还是问了罗德关于他的副官波利克·达斯提中尉的事。
“是吗，你也发现了，达斯提和这次事件可能有关。”罗德没有吃惊，对他的副官，他早有所警觉。
“究竟怎么回事？”
“达斯提和莫莉尔的情况很像，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我才会留他在我身边。”罗德淡淡的叹了口气，“他有伊修巴尔血统，但因为从小就被艾美斯特利斯人收养，又没有什么伊修巴尔人的特征，所以几乎没有人知道这一点。达斯提到东方司令部之后，我将他介绍给了莫莉尔，他们似乎成为了不错的朋友。”
“原来如此。”他和莫莉尔的情况很像的话，的确有理由刺杀大总统，但马斯坦也有一点疑虑，那是来自布莱达旁敲侧击问出的情报，“不过达斯提中尉曾经暗示，中校你并不知道他和莫莉尔的交情。”
“哈？那小子这么说？”罗德几乎要笑出来了，“不可能吧，达斯提是深受伊修巴尔教义感染的人，平时绝不会做有违道义的事，更何况这种睁着眼睛说瞎话的事！”
马斯坦愣了一下，他相信罗德的话，但他也相信布莱达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撒谎或理解错误，所以这应该能作为他此段时间表现不寻常的证据了吧？
“也许他是仗着我们关系恶劣因而不可能向你求证所以才大胆乱说的吧……”马斯坦想了想说，“那时候他之所以这么暗示，大概是想将他与莫莉尔小姐的关系复杂化，好转移我们的注意力，一方面掩盖他的失态，一方面使我们忽略他可能与莫莉尔是同伙的嫌疑……的确是不错的障眼法。”
“真是这样？”罗德有些吃惊，“我所了解的达斯提可不是这么有心计的人啊，我刚才说过了，他是深受伊修巴尔教义感染的人。”
“诶？”马斯坦心中猛的一震，如果这不是达斯提中尉应有的表现，那就是有人在背后……
“……”两人沉默对视，都没敢把心中所想的说出来，但越是这样越是心寒，他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异状明显的达斯提身上了，而达斯提很有可能只是个用作障眼法的棋子，和莫莉尔一样……
（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竟然能够说服莫莉尔和达斯提与他合作？他们明明都是诚实而正直的人……）
马斯坦想到了那个窃听的炼金术师军人，他将这件事告诉了罗德，而罗德也相应的交换了莫莉尔被绑架时收到信的情报。这其中有些混乱，莫莉尔如果是刺杀行动的参与者，绑架她的是什么人？目的可不像是阻止刺杀大总统，而且一般人也无从得知恐吓信的事啊。然而被绑架却是在这样的当口，好不容易逃出又被杀害，对方不仅不要赎金，还写了这样让人火大的一封信，这事也不寻常。
此时的马斯坦还无从得知杀害莫莉尔的子弹出自司令部，当他得知这件事的时候便更加确信了绑架与刺杀案的关系。他隐隐的感到，这正是对自己之前推论的验证，而在这之后的阴谋已渐渐浮出水面。
“说起司令部里的军人炼金术师……”罗德沉思良久，有些迟疑的对马斯坦说，“奥列贝罗·卡斯坦少校也是炼金术师，不过在他的个人简历里却没有提到这一点，所以几乎没有人知道这件事。”
“诶？”马斯坦第二次感到心中猛的一震，这司令部里可真是隐藏了太多的秘密，“……有不为人知技能的……司令部里还有谁吗？”
罗德差点笑了出来，马斯坦这样夸张的表情，实在是一次次让罗德想到他屁股后面粘着蛋壳的场景。
“有兴趣的话就去挖掘吧，应该不少，我知道的就他一个，也是纯属偶然。”
马斯坦陷入沉思，目前按照布莱达搜集的名单的确没找到什么可疑的人，也许卡斯坦是应该好好调查一番，但他是格拉曼中将的副官，不是那么容易动手的啊……
“卡斯坦似乎相当不受格拉曼中将待见，他工作虽然做的不错，但心思太重。”
“什么……意思？”马斯坦不解的看着罗德。
“这是中将的原话，那位中将相当喜欢猜谜啊。”罗德耸了耸肩。
马斯坦看着豁达的罗德心中猛的一紧，这说不定是中将给罗德的善意的警告，也说不定是他推卸责任的技法……
那位中将的心思才是深不可测呢。
下班之后的马斯坦没有立刻回家，他先是给修兹打了电话致谢，之后沿着街道一边散步一边想着今天的事。
莫莉尔死了啊，是的，她已经不会再回来了。
他已经再也看不到她坚强而动人的红色的眼睛了。
而哈勃克……他不知道应该如何安慰他……
失踪的帕姆仍然没有消息；原本请假的菲利今天又回来工作，明日是不能再勉强他来了；而布莱达那边，他也隐隐有着不太好的感觉。
赫可艾……她原来是格拉曼中将的外孙女。这应该才是他今天最最在意的事情吧。
那么格拉曼中将透过赫可艾传达的消息，还有他亲自透露的情报，那些用意都要重新评估了。
马斯坦搔了搔头，好乱啊，今天发生了太多事情，也有太多情报一下汇集在一起，仿佛迷雾已经快要散去，真相就要显露出来了，然而看清时才发现，那真相之前还横生着许多枝条，枝繁叶茂的，把真相挡的死死的。
他叹了口气，至少方向已经明确，而且在与罗德商量之后，两人决定继续在众人面前表现出不和，迷惑对手。达斯提的调查就交给罗德中校了，而自己的目标是……
“马斯坦先生！”
马斯坦抬起头四下张望，天色已暗，他看不清有什么熟人在叫他。
“马斯坦先生！真的是你啊！”等到对方都跑到跟前了，马斯坦才蓦地反应过来。
“你是莫莉尔店里的……”是在莫莉尔·哈尔奈特的杂货店里帮忙的兄妹中的妹妹。
“是的。”妹妹因为还能被记得而显露出高兴的神情，但随后很快转为忧郁，“您是来看望哈尔奈特小姐的吗？虽然她已经不在了……”
马斯坦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走到了莫莉尔的店门口。
因为老板的去世，这间店面将由莫莉尔的表亲继承，而两兄妹也要回老家去了。此时哥哥正在最后整理店中成箱的货物，来帮手的几个都是马斯坦见过的伊修巴尔人。
果然这两兄妹也有伊修巴尔血统吧。马斯坦暗自想着。而一个伊修巴尔人已经怒目而视的走上前来。
“你来做什么！你害死的我们的族人还不够多吗？！”
“……”马斯坦无言以对，虽说他不是刻意来的，但此时也不想解释。
“请不要这样！”妹妹挡在马斯坦前对这个人高马大的伊修巴尔青年说道，“他不是坏人，至少哈尔奈特小姐是这么认为的！”
“可是哈尔奈特小姐死了，就是因为他！”青年的愤怒不减反增。马斯坦明白这样的情况下被迁怒也是无可奈何的，而且细细追溯起来，如果不是他贸然传讯莫莉尔，说不定她也不会被绑架呢……
“明明不是这样的，你不要乱说话！”妹妹急了起来，但她也说不出什么辩解的证据。
可纵使如此马斯坦也非常感激，他想到这兄妹俩被宪兵队长审讯时自己就坐在后面，自始至终没有为他们说过一句话，也没有指责过宪兵队长的态度，然而这个女孩子此时却在为了他与同伴争吵。
“你是吃错什么药了？！他是国家炼金术师……”
“国家炼金术师又如何？他现在又没有对你怎么样，你干什么要口出恶言？！”
“……”
眼看着这边两个人愈吵愈激烈，做哥哥的连忙上前推了一把马斯坦，悄悄在耳边劝他快点离开，这边自己会处理。马斯坦木讷的任由哥哥推向路边，在险些被一辆车撞到之后，马斯坦僵硬的转身离开。
——他的手中被哥哥塞了一张纸片。
马斯坦走出好远才僵硬的将纸片放在眼前，那是一张照片，一张莫莉尔与帕姆合影的照片，照片的背面写着，“大陆历1909年9月13日留念”。
“1909年9月13日？”马斯坦喃喃的自语，“那不就是九天前吗？”
晚上已是灯火通明的时间，马斯坦虽是饥肠辘辘，但还是以工作为优先，拿着那张照片与菲利一起去拜访了照顾帕姆的菲利的朋友。
“没错，就是上上个周日，我们和帕姆照例在广场散步，然后遇到了这位小姐。”夫人因为看到帕姆的照片不禁潸然泪下，先生一边安抚的轻拍着夫人的肩，一边苦涩的对马斯坦说，“他与那位小姐似乎很投缘，两个人聊了好久，到最后要分手了，那位小姐提议照相留念，还说洗出来会送给我们一张，可一直都没消息，没想到……”
没想到如今这照片上的两个人，一个已溘然长逝，一个仍不知下落。
“他们之前认识吗？”
“帕姆说不认识，是那位小姐主动来搭话的。”
“照片是谁拍的？”
“是那位小姐请广场东边的一家照相馆来拍的，照片应该也是那里洗的。”
“照相馆的名字还记得吗？”
“是的，我记得好像是……”
然而时间已经太晚了，当马斯坦和菲利赶到时，那家照相馆已经关门了。
“算了，明天再来吧，今天也辛苦你了。”马斯坦对菲利说。
“没事……中校，帕姆的失踪和哈尔奈特小姐的失踪有关系吗？帕姆会不会……”菲利担忧的说。
马斯坦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包括莫莉尔失踪的原因我现在也仍然不知道。”
帕姆的失踪和莫莉尔的情况是有几分相似的：都和恐吓信的事有关，而且失踪后都毫无消息。
马斯坦突然想到，莫莉尔失踪后并不是完全没有消息，罗德收到了信，那么会不会帕姆失踪之后，已经有某个相关的人秘密收到了有关帕姆的信？
——住院的布莱达！
马斯坦立刻想到了赫可艾的报告，医生反映布莱达总是不听医嘱乱跑，晚上也不好好休息，也许他和罗德一样，收到了一封特别的信。而且以布莱达的性格，他的确有可能不知会其他人自己独自调查，
如果是这样的话，就一定得插手帮布莱达一把了。
但马斯坦随即苦笑起来，这个部下可不是那么好收服的，只怕贸然出手帮他，他会很不高兴啊。
“中校？”菲利看着沉思的马斯坦变来变去的表情很是不解，“你在想什么？”
“不，没什么。”马斯坦看着菲利天真好奇的表情不禁自嘲的一笑，“帕姆应该没事的。”
“咦？”
“我还是原来的观点，对方惧怕的不过是一张嘴，可能泄露情报的嘴。”马斯坦此时的表情已经豁然开朗了，“已经带走了，就没必要再抹杀了。”更何况对方还要利用帕姆来控制他们的行动呢。
赫可艾这一天也相当的劳累，真可谓身心俱疲了。以往都非常憎恶吃剩饭的她，今天也庆幸起还有剩饭可吃，不用再动手做了。
活着，真好……
赫可艾无来由的在心里感叹起来，但随即又苦笑起这无来由的感叹，从战场之上幸存下来的她怎么会在这时感叹起这样的事？
也许是因为今天她终于把自己心中的一个大秘密说了出来，真是放松了不少。同事们的反应还是在正常的推测范围之内，而马斯坦那时的反应，虽是赫可艾预料之中的冷静，但也是稍稍让她有些失落的冷静。
（他应该很在乎的吧。）
虽然从决定了要站在国家的顶点时起，他就必须随时保持理智，并且将其他更多的东西放在赫可艾之前优先考虑，但是……
但是当脱去军服之后，赫可艾还是忍不住将自己的心浸泡在忧伤之中。马斯坦并没有明确表态，那么他们的关系将如何转变？
发现那剩菜已经变馊的赫可艾无精打采的将之倒掉，本打算就这么把晚饭免了直接上床休息，然而今天果然是体力消耗严重，天黑之后很快就饿的受不了了。赫可艾随便换上便装，决定趁着餐馆还没有关门赶紧将温饱问题解决了。然而就在自家楼下的花坛边，赫可艾惊讶的发现了一个人的影子。
“马斯坦中校？”因为天色已沉赫可艾不敢贸然相认，只是在旁小声试探。
“……”那坐在花坛边上双手抱头的青年沉默不语，赫可艾再靠近一步小声叫道：“马斯坦先生？”
“……”这次赫可艾算是听清楚了，那一动不动的青年嘴里低声嘟哝着，“好饿……”
“……”
马斯坦与赫可艾坐在一家小餐馆中，在旁观者看来这样年龄的一对男女应该是约会才对，然而两个人狼吞虎咽的形象立刻无情的将众人脑中“浪漫”的字眼划去。
两个人只是很单纯的来解决肚子的问题的。虽说这家小餐馆是情侣们经常光顾的地方，但他们选择这里只是出于离得最近的考虑……
马斯坦并不是有意在赫可艾家门口停下的，只是从广场回家刚好经过赫可艾的住处，而他走到那里时刚好饿的站不起来了……
吃饱了的马斯坦不禁自嘲的笑了笑，如果就这么因公殉职成为第一个在和平年代饿死的军官的话，他只怕要成为名留史册的笑柄了。
“那么说说看吧，什么事竟然让中校饿到站不起来~ ”吃饱后恢复文雅的赫可艾带着点坏坏的表情笑着说。
“要如何说呢，今天实在是个不得了的日子，发生了太多事情，得到了太多情报。”于是马斯坦将下班后散步、从看店的兄妹那里得到照片、以及从照顾帕姆的菲利的朋友那里得到证实的事情都告诉了赫可艾，还有和罗德谈过的事他也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在广场和菲利分手后，我就想直接回家，但因为一直没吃东西，就越走越饿，直到站都站不住了。”马斯坦不好意思的说，“幸好碰到你，不然我怕是要‘殉职’了。”
“是啊，您刚好到我家楼下就饿的撑不住了。”赫可艾故意加重“刚好”两字，马斯坦一脸无辜的说：“是吗，我刚好到你家楼下？老实说我自己也不清楚自己走到哪儿了，看到旁边可以坐就赶紧坐下了……”
“噗……”赫可艾忍不住笑了出来，“如果中校一直这么勤于公务的话，属下们就太感激了，请一直保持！”
“喂，这是讽刺吗？”看着赫可艾难得一见的笑容，马斯坦故意装出生气的样子逗她。
“没有！我只是想先打个预防针，毕竟今天属下可是一个人面对所有人的工作量的！”由于今天大家因为各种情况不在办公室，所以几乎所有的公文都是由赫可艾一个人处理的，当菲利和法尔曼回到办公室看到赫可艾这一天的战绩之时，都目瞪口呆的，差点要伏地膜拜了！当然，这也是因为赫可艾一个人在办公室不受任何干扰，也没有别的任务需要她中断工作，但纵使如此，这么庞大的工作量在仅仅一天的工作时间里保质保量的完成，也足以证明赫可艾不仅在实战上有优秀的能力，在政务上也是非常优秀的。
“很辛苦吗？”马斯坦有些心疼。
“还好吧，我看上司你~不也和我一样的辛苦吗？只不过我是上班时辛苦，您是下班时辛苦！”赫可艾这是在暗指马斯坦饿到走不动的窘态了。
“哈哈，”面对部下的揶揄马斯坦豪爽的笑了，“是啊，有这么优秀的部下，我以后就不用这么辛苦了。为了拉拢我能干的部下，今天这顿饭就由我请了！”
“诶？这怎么行？！”
“怎么不行？今天的早饭不是你请的吗？”
“……”赫可艾这才想起来，今天早上他们也是一起用餐的呢，虽然只是相隔了一天的十几个小时而已，却已恍如几个月前那般遥远。
“我们快回去吧，免得出了什么事，他们又找不到我们。”
“……”马斯坦感到赫可艾心中的沉痛，她在自责吧，虽然这不是她该承担的责任。
“我们走吧。”马斯坦拉起赫可艾的手，默默的走在她侧前方一步远的地方。路灯再如何连成一片仿佛都驱不走夜的沉重，两人一路无语，直到赫可艾所住公寓的楼下。
“快回去吧。”马斯坦说。
“……那个！”赫可艾突然说，“你有没有生气……对于我瞒着你我的外祖父是……”
“没有。”马斯坦摇摇头，“我很高兴，你能亲自对我说。”
马斯坦于是将哈勃克等人曾经看到赫可艾去格拉曼宅邸的事告诉了她，还有一些他自己在情报上的推测。
“罗德中校也知道你和格拉曼中将的关系，他本来要告诉我，但我说我想听你亲自说。”
“没有被他说‘傻瓜’吗？”
“我觉得他是想说的，虽然他没有说出口。”
“噗~”两人相视而笑。
“好了，快回去休息吧。”马斯坦催促赫可艾道。
“嗯，谢谢你，马斯坦先生。”赫可艾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心的让自己融入马斯坦的怀中，她忘不了上个星期六他们在公园里度过的那个下午，她很想念被马斯坦抱着的感觉。
“丽莎。”马斯坦安抚的拍着她的背，“好好休息，这次事件结束之后，我们应该能拿到不短的假期。我想请你和我一起，陪修兹和格雷西亚小姐玩遍东方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