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冲突(1 / 1)
归生等了很久都没见妈妈回来,拉着方牙跑到了主屋,妈妈靠在沙发里,哥哥居然在地上跪着。上次他不小心推糊糊下楼梯,糊糊脑袋磕破了一直出血,他吓得什么都不敢承认,只说不是我不是我,妈妈也是让他跪下,要他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他再也不敢撒谎了的。
哥哥眼睛红通通的,肯定也知道自己错了。
归生跑到林羌身边,嗵地跪下,大家愣了,禾里青低头看着他,眼里全是疲倦。归生奶声奶气地说,“妈妈,哥哥知道错了,他再也不敢撒谎了。”禾里青看懵懂不知的归生,低声回,“我多希望他撒谎了的,归生。”她扫了眼两个大孩子,又低眉说,“你们怎么用别人的错糟践自己?我这个当妈的不合格,你们这么惩罚了谁?”说完,便挥手让他们散了。
林禾抽了抽鼻子,转身上了楼,林羌僵着未动身。禾里青把归生抱起放在膝盖上,下巴擦着他的头顶,对林羌说:“我对不起你们,不论我有什么样的苦衷和缘由,都没有理由不管不问你们这么多年。生你们的时候,我也才十五六岁,你们现在不懂事,也请体谅一下我当初不懂事。”
林羌冷笑了一下,说:“担不起。是我们不配当你孩子,您过虑了。”
林同彰回来时就看到这母子三人坐的坐,跪的跪。归生看到他进来,挣出妈妈的怀里,向他急冲冲地跑来,林同彰看他不管不顾地,只好弯下腰伸手把他接着。归生立刻搂着他脖子,还委委屈屈地嘟囔,“爸爸,哥哥惹妈妈生气了。哥哥真的知道错了。”他侧头盯着爸爸撒娇,岂知看到身后有一个阴着脸的老太太瞪着他,吓得打了个嗝。林同彰看到他脸色变了,回头对老太太说,“妈,别这么对孩子。”林老太太连着也瞪了他一眼。进了屋,看到孙子跪在地上,她冲上前把孙子拽了起来,心疼得皱眉,连声问膝盖疼不疼,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转身看到禾里青,气得上前就抬起了手想打她,禾里青未抬头就抓住了她手腕,抬眼平静地看着,林老太太骂道:“你还知道回来?你还知道教孩子?这么多年干什么去了?现在懂得摆谱让孩子跪就跪,认错就认错,你凭什么?这是我孙子!”她话里话外跟白天时林羌说的一个意思,见禾里青面不改色,气得回头找林同彰,却又看见他怀里的孩子,青着脸呵呵笑了,说:“原来是出去养野种了”。她话音未落,禾里青就大声对归生喊,“归生捂耳朵!”归生立刻放开林同彰脖子,胖乎乎的手把耳朵捂了起来,惹得林同彰想笑。
林老太太又有了更多的话夹枪带棍地说出来,禾里青不得已打断她,说,“林妈妈,林羌做错事了,是大错。”林老太太回她,“我知道你说的是去派出所的事,这事过去了,林羌要找谁不行,非得用强的,这明摆的是外人坑我孙子呢。”说着抬手摸了下林羌头发,继续说,“林羌是我带大的,我还不知道他为人吗?比不得你,出去救死扶伤,还给同彰戴了顶大一绿帽子!”“够了!”林同彰和林羌同时大喊了一句,之后林羌苍白着脸拉开他奶奶跑上了楼。
归生看大家都不说话,不敢吱声,转头看周围,瞄到方牙站在饭厅里朝他挥了挥手,没等他说什么,林同彰已经把他放了下来,转身去拽林老太太往门外走。林老太太拉起往下滑的披肩,不情不愿地跟着出去了。
在门口,林老太太忿忿地说,“当年生完孩子,她就不安分,提前高考不带孩子就算了,考上大学也不着家,哪里真的当过几天妈!结婚前已经不把家当家了,让你别跟她结了你不听。”她抬头看高大的林同彰,心疼地说:“实在不行就离了算了,这么多年哪像个家,现在这个伴,张菁是吧?研究生,家境不怎样也不挑了,顾家就行。”林同彰抬眼望着远处,说:“我心里有数。”听完,林老太太却更生气了,点他的头埋怨:“有数有数!这认识长久一点的人家,谁不知道你这个极品老婆?不着家还不离,生了个孩子是谁的?你是嫌不够丢人是吧?老林家的脸都丢尽!”
禾里青转身时疲惫地呼了口气,却看到归生抱着脑袋在等方牙喂菜,盯着他不动,归生继续抱着脑袋说,“妈妈,你还没让我放下来!但是我又饿了!”禾里青噗嗤地笑了,拍了拍他脸蛋。
林同彰靠在门口看她笑,有点看不起自己。
哪有什么不许离婚的遗嘱,爷爷怎么会立个遗嘱让她离不开这里。爷爷是不准他提出离婚,其实他又何曾想过让她离开,结婚前对她失望透顶将近死心了,却还是按爷爷的意愿结婚了,她的心不在这里,我只有这个方式能绑住她,我只有这个方式还能让她想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