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第 25 章（1 / 1）
林雁飞的登门拜访，另方焱焱十分吃惊。他坐在沙发上，四处打量着他们的房子：“真是不错，方焱焱，咱们朋友一场，你嫁给这样的老公，我真是为你高兴。”
他手里还抱着一大捧鲜花：“我第一次来，恭喜乔迁。”
方焱焱接过花，随手递给了阿姨。
林雁飞又寒暄了一阵，方焱焱只好陪他寒暄。他问一句，她才答一句，最后两个人实在没有话可以说。林雁飞道：“开门见山吧。道存旗下有个控股子公司，搞影视传媒，已经连续两个季度亏损，我想当这个公司的董事长，扭转这个局面。请你先生祝我一臂之力。”
方焱焱道：“那你去和我先生谈吧，他比我更懂得经商之道。”
林雁飞握了握拳，才施施然道：“看在朋友的情面上，请你帮帮我。我现在见不到他的人。”
“也许是因为忙吧，”方焱焱笑道：“你可以找他的助理预约时间，他们会根据你的要求帮你安排的。”
林雁飞沉默，半晌才道：“我明年就和灵心结婚了，其实再过几个月，那家公司也会是我的。”
“那就提前恭喜你。”
空气中沉默在叫嚣，气氛也不是很好，方焱焱的贴身保镖几乎要上前请林雁飞出门。
林雁飞反而笑了出来：“旭太太，”他换了对她的称呼：“在彬城，我几乎可以算是呼风唤雨了。出了彬城，在山东，也算是有几分薄面的。但是到了北京，这个圈子怎么是这样的？一切看血缘、看关系、看你身上有多少银子。”
他低头冷笑：“我再怎么砸银子，都比不过那些生来便金山银山的公子哥们。为什么旭天命这么好？每次大展拳脚之时，都能赶上好的政策。他搞地产，地产就大热，现在投资的互联网金融，又赚的盆满钵满。我有时候想，也许我真的没那个命吧。”
方焱焱低下眼皮，只觉得林雁飞目光短浅，连她都知道生意场中的各种利害，哪里仅仅是因为政策好这么简单？
保镖看在眼里，已经开始送客。
林雁飞冷笑一声，起身拿出一个信封递给她：“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请笑纳。”
方焱焱随手接过信封放在茶几上，那只普通的牛皮纸袋信封，则被阿姨归置在茶几的一角的报纸上。而电话小桌精美的花瓶里，娇艳欲滴的玫瑰花，肆意绽放。
晚间她刚和旭天说了“林雁飞”三个字，旭天便道：“来我找给他当说客吗？他想掌控道存集团？恐怕还是要有些时间的。”
方焱焱奇道：“你不是没见到他吗？怎么什么都知道。”
旭天只是笑：“林雁飞这人，着重眼前利益，目的性太强，且做事有些不择手段，可能在彬城吃得开，在北京却未必了。”
旭天很少讲别人的优劣，这还是她第一次听到他评价一个人。却是这般的清晰和客观。连她也起了敬佩的心理，不由自主的附和道：“你说的好对。”
旭天却眉头微蹙：“不过你怎么让他进来家里？”
方焱焱笑着撒娇：“知道啦，没有下次。”
旭天看到她笑，果然没脾气，只揉了揉她的发。
季涵来家里送请柬时，只方焱焱一个人在家，旭天还未回来。她和方瑞的婚礼将在夏威夷的海边举行。方焱焱塞给季涵一个大红包：“早就准备好了，一直等着你这天呢。”
季涵笑：“准备给我和杜……”她却咽下后了半句。
方焱焱点头道：“对，你和杜至鸣的。”
季涵急忙捂住方焱焱的嘴：“我的好嫂子，你别老这么实在，过去的事情就不要提了。”她起身打岔：“我哥真是偏心，给我买的房子不过百十来坪，送给你却是这么大别墅。”
她只拿起果盘上的一只苹果在手里把玩。“那时我哥刚做工程，赚了点钱，我爸要给他添点钱买房子，我妈不干，我哥也没和我说，就把房子直接写在我的名下了。我当时就觉得太爷们儿了，找男人就得找我哥这样的。”她笑的灿烂：“就是王阿姨气的不行。”
“听说王阿姨又找了个伴儿，我爸听了也挺感慨的，都说少来夫妻老来伴，想来就是这个道理吧。我妈以前总和我爸为了鸡毛蒜皮的事情争执，现在居然也不吵架了。我看着他们，就想我和方瑞，不知道我们老了会是什么样。”
她问：“你和我哥吵架吗？我哥其实天生是个闷葫芦，他现在能说会道，都是后天在这种环境下练出来的。你们要是吵架，你别理他就是了。”
方焱焱这才发现，两个人这几年里，竟然没红过一次脸。
季涵诧异不已：“真有不吵架的夫妻？我还是第一次见着，回头得和你们街道说一声，五好家庭这称号实至名归啊。”
正说话间，旭天回到家来，听说他们要在美国办婚礼，头痛道：“你俩真能折腾，这么远要怎么去？”
“坐飞机去。”
“好歹也在国内办一场啊，”旭天道，“宾客不能都去夏威夷吧。”
季涵道：“我这一年里没干别的，光准备婚礼玩了，已经要吐了，美国只是亲朋好友小范围的，等我不那么反感婚礼的时候，会在北京补办的。”
旭天点头道：“我看你还是没折腾够。”
三人又闲聊了一会，季涵问旭天：“哥，你给个实话，当时是不是你介绍杜至鸣去上海工作的？”
旭天不语，只吩咐阿姨晚间炒个季涵爱吃的青笋虾仁。
季涵问：“你是故意拆散我们的吗？”
旭天沉吟：“我只是给了他一个选择，去不去全在他自己。”
“难道北京就没有更好的事务所了？”又摆手道：罢了，都过去了。以后你们谁也别提这些事了。”
不一刻方瑞赶到，一家人席间谈笑风生，其乐融融。
饭后旭天便回书房忙碌起来，方焱焱送走了方瑞季涵二人，也随着旭天进了书房。书桌是旭天特意定制的，桌子的宽度契合着房间内的墙面打造而成，与一旁的书柜合二为一。只为两个人可以同时在一个房间内上网。
她进门时，旭天正在翻阅书桌上的信件，他拣出一个牛皮纸信封问她：“这是什么？”
方焱焱这才想起来：“前几天林雁飞过来时送的，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打开看看。”
说话间，她用信纸刀割开信封，里面哗啦啦的散落出几张照片，还有一张掉在了地下。方焱焱下意识的捡起那一张照片，只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流突然静止，像是被急速冰冻住一般，寒意顺着自己的心脏汩汩的流向全身，从头顶到脚趾全变得冰凉，她咬紧牙关，却发现牙关已经颤抖的不能停止。
她看向旭天，大脑一片空白。
而照片里，她自己正赤、身、裸、体蜷缩在一张破旧的行军床上。
她吓得一把将照片扔在桌上，那照片在空中骄傲的滑行了一小段距离，然后轻飘飘的，不偏不倚的，落在旭天的眼前。
旭天迅速的拿过报纸压盖住照片，对她说：“昨天你说想看什么电影？我陪你吧。”
她毫无意识的被他拖向影音室，他们在这个房间上花的心思颇多，将这里打造成了舒适的家庭影院。旭天按开屏幕道：“我随便选一个，咱们一起看。”
方焱焱颤抖着按住他的手，他的手掌温度很高，而她的指尖几近冰冻。她说话时，眼泪已经不争气的流了出来，她说：“带上那些照片，我们去外面说，我不想在家里不开心。”
她换衣服的动作很快，收拾起散落的照片便向门外冲去。那照片的质地很硬，边缘处冰冷而锋利，在她的掌心里几乎被折弯，又割的她手掌生疼，像是刀的边缘，割在自己的心口。
旭天快步在她身后追上她，而她已经站在自家的草坪上。他从她手里夺过照片道：“我来处理，好吗？”
方焱焱早已满面泪痕，靠在他胸口放声大哭，那些痛苦的画面浮现在眼前，竟然清晰的就像是在昨天。那仓库里刺鼻的味道，那些绑匪恶心的笑声，甚至注射器推进自己皮肤时吱吱的推进器声音，都提醒着自己，这不是一场即将被遗忘的梦，而是真实发生的事情，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
她最终还是来到一个离家很远的咖啡馆，她下意识的与旭天坐在一侧，而不是面对面。不堪回首的记忆又开始纠缠在自己的脑海里，她觉得心慌的厉害，像是又被注射了吗啡一般，心脏狂跳。随即便是一阵又一阵的疼痛，憋在胸口里，生疼生疼。
方焱焱抽泣了好久，才慢慢平静下来：“我不记得什么时候被拍过照片，你拿过来我看看。”
旭天只是将她搂在怀里，轻柔的安慰：“我来处理就好。”
她坚持：“你拿出来我看看。”一句话说完便又哭了出来。
“我来解决。”
她便不再争执，而旭天始终没有让她再看到那些照片。
她在夜半时分被噩梦惊醒，辗转反侧也再无睡意。便悄声起身，摸索着走向起居室的方向。她终于还是在他的大衣兜里翻到了那些照片。她稳了稳情绪，颤抖着打开了信封。
猛然间灯光大亮，她握住照片怔在原地。只好听着旭天的脚步缓缓朝自己走来。
旭天揽住她的肩，使她面对自己，才缓缓道：“我陪你。”
她点点头，将照片递与他。
两个人对着照片分析很久，大概可以断定是另外两个不看守她人在角落的偷拍。因为照片并不清晰，而且光线很暗，并且照片里还有看守她的人的背影，几张照片都是如此。而她的头紧紧的埋在膝盖中，长发散落，也没有露出脸来。
她反而安慰他道：“没事，这也看不出来是我。只是林雁飞怎么得到的？那个公司对他为什么这么重要？你到底能帮助他什么？”
旭天沉默了一下，才道：“他想通过投资影视帮人洗钱，而我认识些需要洗钱的人。”
方焱焱不再言语，在金钱面前，铤而走险的人太多，人心都失去了最基本的理智和道德。她知道旭天身边有很多朋友，今日还衣冠楚楚的谈笑风生，第二天就被请进某些地方聊天。她也曾担心过旭天，旭天却只是笑。
他的内心一定也很痛苦，因为在某种程度上，大家都是游走在边缘地带的人。只是旭天每次都能将政策拿捏分析的透彻，在某些人处心积虑的想钻空子时，他却大摇大摆的走在中间地带，一路上雷区片片，很多人都已经前仆后继，而他却总能安然无恙。
方焱焱最终还是道：“报警？”
旭天却将照片放在点燃的打火机上，相纸遇热，便撺掇起来，那画面十分可笑，像是前一刻还张牙舞爪的泼妇人下一刻便哭泣着蜷缩起来。照片顷刻间化为黑色的灰烬，连空气中都充满焦灼的味道。
他只说：“威胁我么？只怕还是欠了一点。”
他说话从来温和，这句话的口气也是再平稳不过，像是在讲述别人家的事情，更是半分威胁恶狠的口气也不曾听出来。
而不过一个月，孙灵心便下嫁叶展，娘家陪嫁的嫁妆便是道存集团的两家控股子公司和两家全资子公司，只有那家传媒企业亏损，其余三家全是盈利。叶展娶进孙家小姐，而非入赘孙家，自然是十分的硬气。
外界都知叶展的老东家是四方，且他个人与旭天私交甚密。孙灵心更是在盛大豪华的婚礼上直接将新娘手捧花送给方焱焱，被外界解读为道存这种老牌企业对四方集团兄弟般的提携和联手合作的铺垫。
而方焱焱明白，孙灵心只是在为自己之前的幼稚行为而道歉。她也曾报复性的想利用安琪挑拨旭天与方焱焱的关系。而安琪却在近日宣布了息影，引起了一阵不小的轰动。她闪电般的嫁给了香港一位小开，在新闻发布会上宣布自己已经三个月的身孕。
方焱焱问旭天：“前女友结婚生子的感觉好吗？”
旭天佯装心痛：“好难过。”
她又问：“孩子不会是你的吧？”
没想到旭天竟然怔了一下，随即才笑道：“胡说八道什么呢，我一直为你守身如玉呢。”
独独季涵在孙灵心的婚礼上一脸的不高兴，方瑞在旁赔笑道：“多长时间以前的事儿了，那时候我才十九，你才十四岁呀，我都还不认识你呢。”
季涵郁闷道：“关键孙灵心和我同岁，她也十四岁啊，你怎么下得去手。”
“孙灵心长得特成熟，她那时候骗我她十七，真的，不信你问旭天。”
旭天点头附和：“嗯。”
季涵朝旭天怒道：“甭装，你那时候还不认识方瑞呢！”
方焱焱这才知道方瑞竟然是孙灵心的初恋情人，顿时感叹他们这个圈子的窄小和混乱。旭天哄季涵：“你在北京办一个婚礼，咱们弄一个比她场面还大的不就行了？我给你出嫁妆。”
季涵眼光闪亮：“对，我还要在北京办婚礼。”
方瑞在一旁叫苦不迭，旭天在旁则笑的春风和煦，一如往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