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第二十五章 查看(1 / 1)
却说待明珠等人一同到了发现紫雀尸身的屋子,大理寺的仵作也到了。
“段大人。”说话的是一名青衣男子,发上束着同样青色的发带,一身行头一丝不苟,恰似他从事的这个职业——仵作。
段卿然点头致意,已与那仵作一同进了屋去。明珠一心想看看紫雀,守门的侍卫见这女子与段卿然一同前来,段大人并未说什么,也没有阻拦。
明珠进了屋子,闯入眼帘的便是紫雀的尸身,仵作已经蹲在地上开始了检察。明珠见紫雀脖颈上一道淤痕,脸色紫涨,已经失去了她原来的模样,不由又是一阵心酸。
段卿然向门口的侍卫问道:“今早是如何发现尸体的?”
“回大人的话,今早您府上的小厮寻到这里,见这屋门紧闭,想推开房门看看屋内情况,谁知竟是推不开,想着不知要找的人可能在这里,便合力撞开了门。谁知开门便见到这尸体坠了下来。几人不敢耽搁,将属下几个找来,又有一人去通报给您。”
后面的事情段卿然都知道了,“我不在这里的时候可有可疑的人在这附近出现?”
“没有。这里是普济寺较为偏僻的一处,平日里也不常有人来,属下看到屋里的香案上还有一层灰,想来是不常打扫的。”
段卿然心中不禁点头,此时他再看屋里的摆设。正对着门摆着一个香案,正如那侍卫所说,上面有厚厚的一层灰。门旁边立着门闩,中间捆有一条长细绳。紫雀的尸体是如何吊上去的?现在这样看来,这长绳的一端绑成环套,系在紫雀的脖颈处,另一端则打结绑在门闩中间。而绳子又越过房梁恰好将紫雀吊起。
现场的情形就是这样。段卿然不禁有些困惑,那作案之人又是如何出去的呢?
窗子是完好的,并未有损坏的痕迹,也并未打开。这样一间屋子,凶手怎么能逃离的?
明珠看着仵作在检查紫雀的尸身,便听见他与自己说,“这位小姐还是先行回避一下。”明珠一听便知道自己在这里不方便,段卿然也走来说:“三妹妹还是与锦绣和紫鸢在外面等候吧,我也要一同回避一下。”
明珠点点头,便举步跟着段卿然向外走。
“卿然哥哥,锦绣不是自缢,是吧!”
段卿然有些惊讶,看着明珠,只见她眼波流动,却是真心在与自己讨论,便一颔首。
“我方才看了这间屋子,难以想象那凶犯是如何出得屋来的!”
段卿然感叹明珠的聪明,“三妹妹的疑问也正是困扰我的地方。若是凶犯已然将紫雀尸体挂起,他便不能从门出去,只有窗户。然而窗户又是紧锁的,并未有损坏的痕迹。”
“卿然哥哥可有了头绪?”
段卿然看了看明珠,未置一词。
此时仵作已打开屋门,从里面出来。“大人,经过检查,该名女子昨夜戌正二刻至亥初二刻(晚8点30分至晚9点30分)死亡,原因是窒息。死者喉部有一道明显深紫色痕迹,瞳孔放大,舌头紫黑色,应是被勒死的。现场勘查,绑在门闩的绳子与死者喉部的伤痕吻合,正是凶器。死者指甲缝中残余皮屑,是自己抓破了自己脖颈所致,与脖颈上的伤痕基本吻合,应该未对凶手造成伤害。”
段卿然点点头,“辛苦了,看来我们只能从时间上下手了。”
“昨夜了慧师傅来时说她出门时是戌正一刻,那紫雀离开时,应该是戌正二刻,她下得山来,便应有了戌正三刻,也就是说,她的死亡时间有可以缩小到戌正三刻到亥初二刻了。”
段卿然听了明珠的话表示赞同,“盘查一下昨晚戌正三刻到亥初二刻有什么人在外活动。”
“我们下山回到厢房应该是亥初,在厢房找寻紫雀又耽搁了些时候,当是亥初之后出来寻紫雀的。当时小厮们应该路过了这里,只不过没想到紫雀就在这儿……若是我们发现了,说不定紫雀就不会被人残忍的害死……”
“三妹妹莫要难过,我们找到是谁害了紫雀才是正经。”说罢看了看刚才说话的侍卫,道“李大成,你带人去找明府的小厮问一下,昨夜是否经过这里,是否听到什么动静,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
“三妹妹,我还有话问你。”
明珠抬头,不解的望着段卿然,“什么事?”
“紫雀是你府上的丫鬟,她的来历如何?是否有什么人想针对她?”
一语惊醒梦中人,若不是与紫雀有恩怨的人为什么要杀害她?“卿然哥哥,紫雀自小就被买入府中,那是应是7岁多的年纪,后来便一直跟着我,平日里也不常出门,应该是没有什么机会与人结怨的……”
段卿然又道:“来府上之前,紫雀家是什么情况?三妹妹可知?”
明珠这是反倒不知该说什么好,自己这个冒牌的才来不过三年,对于紫雀的身世了解不多,也不能轻易提问,这不是出现了破绽?“卿然哥哥,紫雀不曾与我提起家世,紫鸢自小与她熟识,说不定紫鸢知晓些。”
“好,我们先回你的厢房,再从长计议。”
回到厢房,刚刚落座,便见明朗的身影出现在院门口。“哥哥!”明珠一见明朗出现,匆匆从座上起身,便向外迎。
“珠儿!你没事吧!”
“哥哥,珠儿没事。只是紫雀她……”
“好了,莫哭。我都知道了。你没事就好。紫雀的事,让哥哥来处理。”明朗看见明珠梨花带雨的样子,着实心疼,不禁又想起了段卿然,一记冷冰冰的眼神便将段卿然冻在原地。
段卿然心知明朗这是怨自己没有照顾好明珠,虽说明珠无事,但是到底身边的人受了损失……只好赔罪:“朗兄,没有看顾好三妹妹是我的过失,改日再去赔罪!”
“你知道便好!”明朗一手帮着明珠拭泪,一手轻轻拍着明珠的后背,却也不好与段卿然发火,“出了这样的事,卿然也有的忙了,有什么需要便叫我,我定会尽力。”
段卿然心说,哪里还敢要您出力,这话已经是劝我离开这儿,却也假装不知“谢谢朗兄了。有些情况我需要同紫鸢了解,这便去小厢房了。”
段锦绣在这屋里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不知为什么,她面对着明朗总是害怕,着急的说:“哥哥,我与你一起去!”
段卿然笑道:“我是去办正事,你跟着做什么?在这里多陪陪三妹妹是要紧。”
段锦绣无法,扭了扭帕子,又坐了下来。明珠这里虽然抱着明朗,想着昨夜锦绣还说看见明朗害怕,便转身安抚的看了段锦绣一眼,回头对明朗道:“哥哥,你与卿然哥哥一同去吧!紫鸢是咱们府里的丫头,虽说认得卿然哥哥,但到底他是去办案的,紫鸢不自在怎么办?你跟着去,她轻松些,能把情况多介绍一下。”
明朗不放心的看了明珠一眼,见她竟是坚韧的,便点了点头,转身出去了。
胡乱过了这一日,晚间,明珠、明朗、段卿然、段锦绣团坐在明珠所在的厢房正堂里,梳理这一天的线索。
“李大成盘问过了小厮,昨夜到了案发小屋时并未听到什么动静,周围也没有什么人。之后小厮们也多有在那里徘徊,并未见什么人来往,可见当时紫雀应该已经遇害。”段卿然将下午问道的情况说了,“当时小厮们找到那里时应该已经有亥初一刻了,凶手应在戌正三刻到亥初一刻间动手。”
“紫鸢说她在紫雀的枕下发现了一封信,”明朗说着将信拿出来,“便是这封。”
“久未谋面,念卿安好,唯盼一见。望今夜戌正三刻月下相逢。”署名是“冒”,一看便是男子刚劲的笔体。
“难道紫雀还有情郎?会是这个叫‘冒’的人害了紫雀吗?”段锦绣疑惑道。
“不像。”
“不像。”
明珠与段卿然竟然异口同声。段卿然笑了笑,明珠瞬间觉得灯光照着的段卿然的嘴角,那样美好。“三妹妹说说吧!”
明珠回过神来,“今早看到紫雀被绳子吊在房梁之上,若是男子而为,怎么会不直接在房梁上拴好绳子,在将尸体挂上去,何苦要大费周章的将绳子另一端绑在门闩上,在慢慢拉扯绳子从而将尸体挂上去呢?”
“凶手担心有人推开门进来发现。”段锦绣托着下巴道。
明珠道,“这不合理。他已然逃脱,便没有必要怕人发现啊!”
“凶手担心留下脚印在香案上。虽然可以直接拴好绳子在房梁上,但是要将紫雀挂上去,还是要踩香案,怕是不想留下痕迹。”
“朗兄说的这一点确实有可能。但是经过盘查,昨夜并未有陌生男子出入普济寺。”
“卿然哥哥,那你是说家贼了?”
段卿然摇了摇头,“也不像,看着信,这些字表示,写信之人多少也是读过些书的,字体也漂亮,倒不像一般小厮了。”
“我倒觉得,这字未必是真的……”
段卿然挑了挑眉毛。
“若是我有心杀人,还会留下这样的证据吗?想想,凶徒连香案上的灰都想到了,宁可不留脚印,怎么会留下自己的笔迹呢?”
“不错,这字虽然苍劲有力,但是转峰处仍显力道不足,写信的人,未必是个男人。”
“如此说来,卿然也觉得写信的人有蹊跷了?”
“对。按照他在案发现场的细心缜密来看,这封信恐怕是为了混淆视听的。也许他根本就不是男人,而是个女人。这样,利用门闩,非但没有在香案上留下脚印,同时也有效的弥补了自己力量不足而无法直接将人套上绳索的不足。”
“卿然哥哥说的对。”
“今日不早了,三妹妹、锦绣你们早点休息,我与朗兄也回去了。明日一早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