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孕：7（1 / 1）

聂芊君手一抬掴了侍女脸，严色厉声道：“放肆！尉迟姑娘是本后的贵客，是你说的吗？”言罢，转脸对我露出笑容，“一个下贱的东西，不懂事，你别见怪！”

“皇后你言重了！”

聂芊君的眼光在我和愈元之间扫了扫，在我和愈元的手上顿了下，我避嫌地抽回手，她笑眯眯道：“既然迟尉姑娘没事，那皇上你是不是该启程回国了。国不可一日无主，皇上擅离朝廷，现国内朝野动荡，可是祸国的！可不要忘了了玛琣国是怎样把你从伊文国赎回来的？你到底是怎样登上皇位的？”

愈元脸色一僵，难堪地乜斜着聂芊君，“皇后，此事我们稍后再议！”贵为一国之君，话语里却有卑下态势，可见他也并不好过，他却回眸对我和煦笑道：“玦，你先休息，明日我们即回玛琣国。”

我嗯了声，望着转身离开的愈元，肩胛紧瘦，一身龙袍，心里唏嘘不已，他曾经了什么，身上发生了什么，或许我永远也不会知道，但忽然之间我的男孩已经长大了，有了妻子，成家了。原来我已经这么老了！他现在不但是别人的夫君，还是玛琣国的国君，肩负众生，我们不可能还会像从前一样，他已不是原来的那个他，我也不是原来的那个我。无论怎样，过去的我们都回不去了。

煜日，马车辘辘，经过一整天的奔命，日落时分，我们终于到达了玛琣国境内的一片营地，或许忙于奔命，神经绷得紧，一些小痛小病可以忽略，但一松下来，过往一个多月的劳苦疲倦袭上心头，终日精神不振，昏昏欲睡，妊娠反应也出来了，还较以往的强烈。一下马车，我就忍不住一阵阵恶心反胃，扶着车壁呕了半天，却呕不出什么。

“最近见你老吐的，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愈元抚着我的背，好让我舒服些，忧心忡忡道：“让大夫过来看，你又说没事。我看还是让大夫看一下好！”

他说着又要去唤人传大夫，我忙拦住他，嘴动了动，最后说道：“你也知道我常是这样，老毛病。没事的！休息一下就好了！”

愈元怕我过于劳累，身体挨不住，决定在营地里停留几日，稍作休息。

已是秋时，塞上营里，夜里寒气重，我瑟缩在床上，睡不着，忽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我冲到床边呕了起来。

这时愈元揭穿进来，手里抱着被衾，见我又吐忙冲上来顺背，又倒了茶让我漱了漱口，把我安顿在床上。

我身上裹着他带来的被衾，我一向怕冷，他始终惦记着。

“我没事！”我冲他虚弱一笑。

他却一脸凝重，直直盯着我，嘴唇蠕动，艰难道：“你怀孕了，对不对。”

我讶然抬头，看着他，眼神烁了烁，他见我如此，脸色一白，痛惜道：“你一定是吓坏了，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帮你叫大夫把它拿掉。”

“不！告诉你你会让我生下他吗？”我急忙拉住他，他愕然地看着我，我迎着他的目光，一字一顿道：“我要把他生下来！”

他的脸煞白，胜似一张白纸，眼里闪掠着痛苦，“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把他生下来？你好不容易逃出来，你这样做只会让自己和他纠缠不清，你自己也会毁掉的！”

“我知道，起初，我并不是没有想过把他拿掉，我挣扎过，也痛恨过，但你知道吗？随着他在我肚子时一天天长大，我感觉到他呼吸的心跳，慢慢成了我生命的一部分，我竟然会期待他的到来，他是一个孩子，孩子是无辜的，我没有权力剥夺他的生命。”

“那你有没有想过，他不会是人，别昊是狼妖，他也会是！”

“不会的！”我迫不及待地想跟他解释，“愈元，你听我说，他是会跟所有孩子一样！相信我！”

“他妈的一生下来就是个狼妖！你以为还会是什么？狼妖！狼妖！你明白吗？”

“没想到连你也这么说！”我苦笑，心里泛起对他的失望。

我摸上肚子，他呼吸的心跳在我掌中跳动，嘴角不觉浮现笑容，“你不会知道——他不会是！或许你不会明白，可能不会理解，但我，想要这个孩子！”

“你疯了！”愈元忽愤怒起来，脸上的肌肉因痛苦抽搐着，“我不许你这么糊涂！你可以不想你自己，但我不可以，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就这样把自己毁了！”

愈元甩袖愤然离去，掀动帐帘，背后一句话，无声地回旋在这个充满寒气的秋夜里。

“你狠不了心，由我来，一切罪孽我来背！明天，我会让人送药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