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讨：1（1 / 1）

“为什么要去军营？”下车的时候，我还是问出口。

“嗯？”恶魔不解地抬头望着我，不明白我为何如此问，“此番前去，少则半月一个月，将军自然是去军营的交代一下事宜。”

我愣愣点头，明白了似的。只是这样吗？

抬头间，阡陌两旁光秃的梧桐，已是绿叶光亮，枝桠复复，枝叶罅隙间阳光斑驳，闪闪的亮色。光着伤悲，一个季节就过去了。斑驳的罅隙里，苍穹如海。

马之洛神医说，换个角度，重新出发，说不定世界原来比想象中的广阔。

我跟随恶魔身后，穿过于迂回的游廊，进入【少昊阁】，恶魔坐在书案上，翻阅着案牍，丝毫不理会我。

我站着等待，时间大段大段流过，余留下竹笺划过空气的声息。我咬咬牙，鼓起勇气接近恶魔，在他面前停下，一字一顿道：“我想你帮我。”

恶魔没有抬头，没听到的样子，继续若无其事地批阅案牍。

“求你帮我！” 我已经没有任何退路可言，唯一能做的事硬着头皮向前。“求你了！”

“哦？”恶魔微微抬头瞄着我，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就像老奸巨滑的猫玩弄一只无处可逃瓮中老鼠，冷冷道：“没有利益可言的东西你觉得我会做吗？你也没资格求我？”

虽然预见结局是这样，但听到恶魔亲口说出来，心还是一截一截凉下去。“我要怎样，才肯帮我？”

“你可以出去了！”

恶魔忽冲我生气大喊，狼牙面具下的眼睛一阵阵的寒意。我吓了一跳，不明白说得好好的，就发这么大的脾气。恶魔一向性情古怪，既然这条路是我选择的，不管多少痛苦要承受，还是要咬牙走完。

“我不会放弃的！”

如果我的人生只剩下一件事能做，我会不惜一切讨好恶魔。

“小英子，将军喜不喜欢鱼的？”

“没说喜欢，也没说讨厌。”

“那雪耳蛋花莲子羹呢？”我追问了句。

“比较常吃，但也没说很喜欢。”

“那你说他会说什么？”

小英子忽然扑哧一笑，眼角都是笑意，“小姐，你要是想讨好将军直接说嘛，不用这么拐弯抹角的。”

我转头奇怪地看了看她，不满道：“有那么明显吗？”

“怎么没有？见将军饭碗空了，就抢着盛饭；将军下朝回来，脚还没踏进厅堂，你就端了茶迎了上去；现在又要问将军喜欢的，不喜欢的......瞎的也看得到，你说呢？”

听这么一说，我脸色一窘，尴尬地抬不起头。

“你们还真奇怪，一时闹得要死....小的该死！”

小英子偷偷瞧了瞧我神色，我勉强笑了笑，说：“没事。”

“小姐，对不起！不过现在看到你们这么好，我们做下人的也替主子开心。其实将军是很好侍候的，不会特别讨厌什么，也没有特别喜欢的，平时，琴棋书画的，也不怎么出门，偶尔和李公子，张公子，还有皇公子三兄弟一块聚聚.....哦，将军他不吃葱。”

“那为什么李思哲来是，菜里都有葱。”

“是这样的，李公子喜欢葱，即使将军不喜欢，将军也会特地叫厨房加。”小英子解释说，“将军就是这样一个温暖的人。”

是吗？我不禁心里冷笑，温暖？那不过是骗的把戏，因无法逃避的可怕面貌，所以没法不选择对别人好，如果不这样做，就会被遗弃，是害怕没有一个人在身边的绝望吧！对他来说，我什么也不是，才会这么任意践踏，也无所谓。

在其他人的帮助下，渐渐地摸索出的恶魔的生活心性，也不知是面貌的问题，还是别的什么，一直远远地观望着人群，淡淡的疏离，是不会主动靠近人的独居动物；也不会说讨厌什么，似乎什么事也可以接受；明明是粗野的野人，却总是一副文人墨客样，别人弹琴，他也弹，人家吟诗作赋，他要吟一吟，作一作......怎么看，都是个特别怪的人。

知道恶魔喜欢听琴，打听到他在哪？抱了琴过去，弹他喜欢的古人的《阳春白雪》，虽然恶魔还是冷冷淡淡地不望上一眼。

见恶魔坐在凉席上掩书闲读，午气炎炎，热气袭人，我便拿了蒲扇蹲伏他身边，摇扇送凉风，察言观色见他伸手要拿茶杯，我立马送了过去，见他好不容易瞄了我一眼，我笑嘻嘻扯了个笑脸，虽然笑得比哭还要难看。

如果我的存在只是为我爱的人平安，即使自己痛苦，我宁愿自己痛苦，也要保他们一生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