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重临蓝氏（1 / 1）
马儿的脚步未敢放慢本分，我朝外头探头一看，在黑暗中有几双泛着幽幽绿光的眼睛追逐着我们，若是没猜错的话，必定是赤那的狼群。
在马车上，这个男人告诉我他叫达若，是个普通商人。
我看着外面竭力奔跑的马，问：“马跑得那么快，是因为害怕吗？”
“它们训练有素，不怕狼的。况且……”达若一脸疑惑地沉思着。
“你在想什么？”
“狼群只是在追着我们，却没有攻击我们的打算。”
“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因为它们是赤那思。”
又是一个我不懂的名词。“赤那思……？”
“‘赤那思’是狼群的意思、，虽然我不知道你们是如何招惹到那种大人物，但他可不是一般人，近几年才崛起，总是带着罕见的白狼‘出征’……他在道上很有名气。他总是与狼为伴，不知从何时起，就被人称为‘赤那’。”达若说道，“‘赤那’是蒙古族神灵的名字。也就是——藏红色的狼王。”
“狼王……果然是很适合的称号……”想起赤那的形象，真的十分符合狼王的身份。
“追逐着‘赤那’的狼群或者是人，都被称为‘赤那思’。‘亚达’也是‘赤那思’之一。”达若不经意地说着，我却打了个激灵。
“……………………”怀中的灵歌仿佛感应到我的紧张一般，也抓住了我的手。
“早几个月前，赤那的身边出现了一个叫‘亚达’的狩灵师。他们做了些很大胆的事，轰动一时。之后两人就成为了重犯，被王上通缉。”
“是……是吗？”我结结巴巴地，十分紧张。“那他们干了……什么呢？”“可恶！声音为什么会颤抖了？”我暗恨到。
“‘亚达’的标记是一头很漂亮的金发，虽然这地方又不少外地人，但是从没有见过谁的金发比他更好看。”达若说道，却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我心中一惊。“金色头发！”强忍着想要伸手摸一摸头发的冲动。我装作镇定。
“赤那思是不会攻击亚达的。”
“他刚才说外面的狼群不会攻击我们…就是这个意思”我暗想，嘴上却是没有说话，“他难不成已经知道我的身份的了？……………”
“不过呢，这车上可没有亚达。……我们还是快逃吧。谁知道那些赤那思会不会袭击我们呢？”达若轻轻一笑，又用鞭子抽了一下马。“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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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们马车后很远的地方。有两个人站着。他们望着飞奔而去微笑着。
“太乱来了。”赤那对半弥说道。
“我只做主人希望我做的事。”半弥一副不在乎的表情。
赤那轻声一笑：“果然一切都如他所说的那样发生，不过那个贵族……”
半弥把手枕在脑后，不以为然地笑道：“主人不用担心那个笨蛋啦~~刚才和他一起来的那个男人看样子是个烂好人。他和大嫂跟那种人一起生活，铁定是没问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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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着达若的马车，不过两天，我们就来到了蓝氏新城。想不到我千方百计的逃了出去，最后又回到了这里。下马车的时候，我的伤口也差不多已经愈合了，让达若兹兹称奇。我背着灵歌，用披风遮掩着两人的脸。不论是我还是灵歌，要是被人认出来的话都不会有好事发生。
“我的店就在前面，往右拐就到了。”达若在我们前面带路。在马车上，我知道他在新城有一家店。而且他还让我和灵歌到他的店里先住下。
“真的是多谢你了。”
“你已经说过很多遍了。我只是想救你才会出手的，你不需要道谢的。”
不管怎么样，他救了我是不争的事实，而且还不问我和灵歌的来历便问我们要不要在他的店打工。他的话语中有太多谦逊和善意，看起来是个体贴又有涵养的男人。看他一身整洁利落的僧侣打扮，不禁觉得他果真是有着佛心的。他的眼眸深得看不透，眼眸里流露出深不见底的悲哀，被慈爱和亲切所掩盖。
所以我想，“即使他下一秒要出卖我们，我这一刻仍想要去相信他。”
“到了”达若停了下来。
我还在想那些有的没的的事情，这才发现原来已经到了达若的店。
“慢着！这里是！……”我突然反应过来——
墙身上的中式浮云壁画被角落的陶灯映照得金光闪闪，显得比之前更为华美。瑶台之上铺着鱼龙纹的绸子。乐工站在后排，手上拿着琵琶、萧、以及一些未见过的乐器，演奏着靡靡之音。前排是一群舞娘。她们或扭动着腰肢，或在原地旋转，动作快得像风一样
。身上夸张的首饰因为反光而闪烁着，吸引着每一个客人的注目。
瑶台前的大厅放置了木制桌椅，众多的男性客人散坐在各桌后面。他们的气质各异，有的文质彬彬。有的孔武有力。不过这地方完全没有流氓混混之类的闲杂人物。
“……达若？”我轻声问道。
“嗯？？”
“这是你的店？”我神色很古怪。别过脸去，不看里面。
达若像是注意到我的避闪，想了一会儿之后便扶住我的手臂，一起走到门外。
“你怎么了？”
我低下头，不想让他看到我此刻的表情。
“由正门进去不方便的话，我带你们从侧门进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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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巷里
“你就是这里的老板？”
“是的。”我
额头渗出汗水，血液逆流似的往上跑，我抬起头，直视他的眼睛。“你知道我是谁吗？”
“支那。”我在马车上已经说过我的名字。
“是吗？……”我看着他的眼睛，想寻找些什么。
达若没有避开这唐突的对视，一脸认真地看着我。
“之前从森林里把我救回来的，没有想到就是达若。然而要是他之前救我是为了黄金五百两的话——”我吓了一跳，出了一身汗。
“你可以相信我。”他拍了拍我的肩。
肩膀传来他的温度，就像看透我的想法一样，适时安抚着我。我再次低下头，掩饰嘴角的苦笑。“即使这是陷阱……可是现在带着灵歌根本就没可能逃脱。算了，是生是死交给老天爷决定吧。”我下定决心。
“请带我进去吧。”
后门与楼梯仅有几步的距离，但是因为后门在壁画的后面，所以没有人看得见。走上楼梯，进入房间，映入眼帘的是燃着火焰的油灯——这不就是我曾经带过的房间吗。在之后的一段时间，我才知道一入夜这盏油灯就会被点燃，如果客人不舒服就会被带到这里来休息。不过自从我和灵歌住进来之后，这房间就对外封闭了。
我环视房间一圈，房内仍旧只放了几件简单的家具，充足的空间感令人觉得舒服。
“需要什么就跟我说，不用客气。”
我把灵歌放到床上，转过身来看着达若。“我想跟你说一件事……”
达若没有像之前那样用专注的眼神回应我，他从茶几下拿出了一件饭盒般大小的陶器，打开盖子，房间顿时茶香扑鼻，探头一看，陶器中盛着貌似泡浸了很久的茶叶。达若伸手到里头，掏出了几件湿漉漉的东西。走近一看，是紫砂茶壶和两个茶杯。他利用茶几上的热水沏了一壶热茶。茶香跟之前闻到的并不太一样，凑近鼻子仔细感觉，是淡淡的甘味。我捧着它，学着达若细啜了一口，品得出是好茶，苦而回甘。
“这种茶有着宁神静气的功效”达若说道
“这房间和这些茶都很……”我不精于茶道，所以一时想不出如何形容。
的确，原本紧绷着的身体渐渐放松，心里也有种踏实感。一时间想不出应该怎么描述现在的感觉……
“啊，神奇。”我只有赞道。好像在这房间里，心情转换得特别快。
达若淡然一笑。
我又纠正之前的说法：“不……应该说是你很神奇。”
“我？”达若眉毛一扬。
“你之前救过我。谢谢。”
“哪时候的事？”
“早阵子，在森林里。不过之后你的店员报官，所以我逃了。”
“是这样吗？……”他半闭着眼帘，又啜了一口茶
“如果你要再次报官，我也认了，我不会再逃了。”
达若没有回答我：“…………………
“等我一下。”
话题还未说完，达若便径直下了楼。
“他要去哪呢？报官吗？不过他从赤那的手中救了我，这是我亲眼所见的事。如果被抓住，就当是还他的恩情吧。反正现在也逃不了。”
我看着灵歌的睡脸，拨开她因为汗而粘腻在脸庞的刘海。此时，灵歌睁开了眼。
“还没有睡吗？”我问。
“……………………………”
“如果你也一起被抓到的话，这次我可救不了你了。”
回想起来，我为什么会冒着生命危险，带她逃走呢？是因为她是我的救命恩人？除此之外，好像还有些什么……奇怪的东西，是什么呢？我忘记了。
“若我们都是普通人，以普通的方式相遇，不知道会是怎么样呢？”我对着灵歌说道。与她的相遇过于离奇，离奇到现在仍旧没有现实感。
角落的地板被揭开，达若拿着些什么，从方形坑里冒了出来。“你可以用这个来染发，会比较方便。”
他把手中的袋子交给我。
我问：“染发……？”
“若是你想跟她住下来的话。”他说。
心里明白他说的很对。如果不把头发染掉，很快就会被人发现的。可是这是我和妈妈的连接。不想破坏它。
“在犹豫吗？”
“不……用头发就能换取我和灵歌现在最需要的东西，我觉得很值得。”
“那就好了。灵歌行动不便，安心留在这里吧，不用工作也没有关系。以后你们就安心的在这里生活吧。”
“谢谢……”向着达若深深鞠躬，良久没有抬起头来，因为不想被他看到我湿润的眼眶和恶心巴拉的笑容。
“他没有报官……”一想到这里，刚平伏不久的心又再度激动起来。
“明天我介绍你给大家，今晚就早点休息吧。”说完，达若就消失在了坑里
我一阵感慨——“如果有哥哥的话，应该就是这种感觉吧？”
听着达若离开的脚步声，我这样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