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暗街赤那（1 / 1）
“到了……”背着美人鱼，经过了五天的脚程，我们终于在入夜时分来到了另一座城镇。城墙很高大，但也很破旧。
我背着美人鱼走进城里。
士兵的声音忽然传来：“你们是难民吗？难民不可以走这边！喂！你们，往那边去！”
我转过身去，眼前的男人一身熟悉的士兵打扮，正在驱赶着来往的难民。他手舞足蹈，一群群面色饥黄的难民也在动作着。
“最初看到那种装扮……是在那个叫做颖的少女身边吧……”我想，“为什么她要一直追捕我？我到底做了什么事？看着挺不错的女孩儿，却偏偏跟我结了仇！”
忽然间，手被人拽住了
“哥哥~你怎么跟大嫂走到这里来了？”
乍眼一看，是个十四五岁五官清秀的孩子。少年看起来有点衣衫褴褛，但身上并没有臭味，也不脏。他扯着我的手臂，似乎想要拉我前行。
“是什么人啊……难道他认出我来了？他也在打五百两黄金的主意”我不禁紧张起来，“要是在这个时候报告给士兵的话……”
“哥哥~快走吧！”他又催到，少年再一次发出了甜得腻死人的声音。
我愤愤的想，“想的美！再拉我也是没有用的！”
现在可不是说话的时候……要是士兵认出来了，就是死路一条。
“支那哥哥~大家都在等你回家呢~”少年又喊道。
“……！”我心中一惊，强行压抑着声音问道：“……你，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我可不认识你，别缠着我！”
少年突然收起了撒娇的气质，摆出一副地痞恶霸的摸样：“‘你对我好，我对你好’——这不是你常常挂在嘴边的吗？不是你让我今日今时，在这里接你的吗？”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我在心中狂喊。
远处的士兵似乎是开始注意到我这边了。
“怎么办？现在的状况？”我开始焦急了。
少年扯了扯我的衣角，低声道：“想要避过搜捕就快跟我走！如果要害你，早就可以在这里报告了！”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不管了，无论如何也不能比现在的状况更糟糕了
吧。”我决定豁出去了。
跟随着少年的脚步，穿过几条街巷，沿途的人也越来越少。最后我们来到了一处到处散发着腐臭味的街道。这里看来十分远离闹市区。美人鱼在我背上颤抖着，歌声也停止了。
“害怕吗？”我问道。
“……………………………”她仍然什么都没有回答，但我去能感觉她轻轻地点了点头
“开始……听得懂我说话了吗？多多少少能够明白她在害怕什么——”
肌肤上有种刺刺的感觉，并不是生理上的，而是心理上的。好像被许多双眼睛紧盯着不放。想要找出谁在一边窥探，却因为四周太暗而一无所获。这种昏暗程度，本以为抬头会看到满天乌云，却赫然发现天上竟然有一轮满月，而且比平时大了许多，好像要压下来似的，发自心底的恐惧不觉加深了。
“要去哪？”我问前面的少年。
“很快就到了。”他头也不回径自走着，只是声音传了回来。
这里的房子建的密密麻麻，而且粗鄙简陋，有些甚至像是临时搭起来的窝棚。房子与房子之间有很多小巷。
“或许他们就潜伏在那里吧……太黑了，看不清楚。”我还是试图寻找窥视者。
“你要是不说明白的话，可别想我会乖乖跟你走！”我停下了脚步。
“怕什么？怕我会买了你？”少年也停了下来，回过头满脸嘲讽，“不过这也算正常啦，就算是死支那也会又害怕的时候嘛~~~”
“他又叫了我的名字……”我想
我问他：“你为什么会知道？”
“哈？什么？”
“我的名字。”
“当然是你告诉我的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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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哼~~到了”转入小巷后。我们来到了一排破烂木屋前，看起来这里应该被弃置了很久了。少年踏着轻松地步伐，走进其中的一件废屋。
“你……你要耍我吗？这里面根本什么都没有！”我望着四周的断壁残垣，认为他是在玩我。
“进来吧~~走路时脚步要放轻一点。不然房子倒塌了的话，你要负责重建哦。”
少年搬开了房间角落处的木桌子，然后蹲在地上不知道在干些什么。不一会儿，他揭开了之前在桌子下的地板，那里有个窄小的洞。
他突然回过头来问道“大嫂有办法自己爬下去吗？”
美人鱼：“……………………”
“看来是不能了。”我看着呆呆的美人鱼，答道。
我解下绑住我和美人鱼的布条，为了钻进那小得不像话的地洞，我只能把美人鱼移到胸前，这样才能勉强爬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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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可以呼吸了，累死了。快点点灯吧！”我抱着美人鱼，费了好大劲儿才从爬过了那窄小的通道。接着便来到了这漆黑的地方，也不知四周有多大。
“为什么要点灯？你看不见吗？一阵子没见面，你是不是变弱了呢？”看不见前面的少年，却听到他的声音传来，相比他应是满脸讥讽。
“我们以前见过面吗？”
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却是惊讶的说：“咿？脸很红吗……在想下流的事情啊！”
“胡说八道！”
这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能看见就得有鬼了！
“现在看来只能跟着他的声音走了，不过我也感觉到自己的脸颊热热的……”
“…………………………”
她的脸就在我的怀里，突然发现她原来是那么小一只，而且瘦弱的很，好像只有稍微用力就会把她给捏碎似的。
“女孩子全都是这样的吗？”我就只是有点在意这个罢了……
“啊~~小碧碧~~~~~”少年又再露出那孩童般的娇气，忽然跑了起来。
“喂！你要去哪呀！”
因为眼睛看不见，其他感官就更敏感了。
“附近好像有动物的气息和移动的声音。现在只能朝着那边走了——啊！好像有一丝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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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地方啊。”
整块地板都是用白云石砌成的。云石渗漏着寒气，让这里的温度比外面降了不少。只看装潢的话，这里就像是高级店面。地方很大，墙边放着还几个坐地的红木雕灯架，悬挂着白灯笼，照明很好。在后方有八扇透绿墨玉的屏风，把“会客室”区分了出来。在“会客室”的中央有一张长方形的茶几，在茶几的两侧各摆放了椅子和几枝灯盏。
“看来这里的主人不止有钱，还很有品味。”
有脚步声从屏风后出现。
“是你吗？”我问道。
回应我的，并不是那个少年，而是——
“狼！！？”
好几头灰白色的狼向我们走近。
“救命啊！”
忽然又男人的声音传来：“什么时候变得那样胆小了？”听得出来，他十分的不满。
“这个男人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我望着眼前的男人：一头白发配上面无血色的脸孔，加上身上披着的白色皮毛……
“说不定是白狼变得！”我惊恐地不禁这样想，“这个国家果然……果然到处都是……”
“妖、妖妖妖妖……妖怪啊啊啊！！”想到最后，我叫了出来。
我转过身来，想要从刚才的门口逃走。但是少年却领着一头更加强壮的白狼出现在了大门前。那白狼跑过来，把我扑倒在地上，连带着还有身前的人鱼。
“死……死定了……”我这样想。手中却是不自觉地搂得更紧了。
“我拿了件衣服给大嫂，原本我是买来自用的……看她身上穿的是你的衣服吧？我这件总比你的合身。喂？你有没有听到啊？……咿！昏了吗？”少年盯着我一阵诧异，突然咧嘴笑了起来。仿佛是在说：你也会有这样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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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法呼吸，有些什么东西压住了我的脸，暖暖的，又有点痒。想要伸手想要推开，却发现推不动。
“唔唔唔唔。”我说不出话。
“要窒息了！”我在心里喊道。
只听见少年的声音：“他好像醒了，小碧碧，把屁股挪开吧。”
一睁开眼就被一条又白又长的尾巴扫过眼球。我双手按着眼睛，痛得眼泪直流。
“混蛋，你叫什么东西坐在我脸上啦！”我捂着眼睛，怒道。
“你以前不是不怕小碧碧的吗？怎么会被吓晕的？”
“吓晕了吗？呼……原来我又没死成？”心中一阵庆幸。
“咦~什么时候开始那么想死的？”少年奇怪地问道。
又有一个男人的声音：“半弥，去把那个东西拿来吧。”
“是，主人。”叫“半弥”的少年听到男人的命令，不知道跑去什么地方。
“眼睛没事吧？”
“是，没事……”
“好久不见了。”那个白狼化身的妖怪就在我的面前！又是那种感觉，一种冰冷而又不可欺压的威仪，毫无保留的从那个妖怪身上散发出来。
“和美人鱼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她……一直是让人想要亲近的温暖……”
我嚷道：“别过来啊！”我发现那男人向我走了过来。
“为什么这个国家到处都是些不可思议的东西……”
“你真的全都忘了吗？”男人看着我，问道。
“什么？”
就在这时，少年怀里像是揣了什么东西，走近我们。
“给他看那个东西吧，之后就让她好好休息。”
“知道了。主人”
苍白男带着灰白的狼，走出‘会客室’。苍白男转身离开，走路的步调有点奇怪。好像在轻托着左脚……
我想起怀中的美人鱼，忙问道：“慢着！我带来的女孩呢？”
少年说：“处置好了，不用担心。你看这个是什么？”
他拿出一块白布，在我面前晃着，白布上，写着我的名字
”让我看清楚。“我一把把白布抢了过来。看上去是用毛笔写的，但的确是我的字迹
“……你们……你们是怎么弄到手的？”我诧异了。
“这种东西当然是你写的！之前的你喔！”
“吓？？”我不懂他的话。
“之前的你说过，如果有一天不认识我们，就叫主人把这个拿给现在的你看。你要是真的不相信我们也没办法啦，但是你一走出这里就会吃很多苦头哦。”少年满脸无所谓的说道。
“之前的我？之前的我有认识过这些奇怪的人？之前我不是为了救人而溺水了吗？再之前是上课……再再之前……算了，在这边发生的一切和我记忆完全不搭调。之前的我是不是真的在这里做过什么？就算相信他们，应该也是无害的吧……暂时就先相信他们吧。”
咕咕咕咕——
“真是麻烦，看来还是要给你做吃的。吃完还要洗澡，你是真的很脏。”少年不耐烦的样子，“和以前一模一样，你就不能让人省心点吗？你以为你是小孩子？”
“……………………”我虽然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但还是难为情的低下头去。
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肚子又响了起来。
“你……你真家伙……！啤呼呼呼……你欠我一个人情，我可是你的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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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东西，全身上下都洗干净之后，再次回到‘会客室’竟看到苍白男子摸着美人鱼的哭泣的脸。
不知怎的，心中有一团无名火！
“喂！你在对她做什么？”
男子还是看着美人鱼，却对我说道：“没有想到你竟然带回来了这么个不得了的东西呢……”
“别碰她！”
“你看这是‘琉璃’。”苍白男朝我伸出手，手心里放着的是一颗透明的圆珠
“琉璃？”
“是鲛人族的眼泪。其中以透明的圆珠最为珍贵。”
“什么鲛人族？”
“就是她。”苍白男指着美人鱼说，“当碰到海水的时候，她的下半身就会变成鱼。这种半人半鱼就叫做鲛人。你说要带个妻子回来，竟然是个鲛人？”他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笑容。
“慢着！”我摊开手，“我完全不懂你在说些什么，而且也不知道你们是什么人！还有，你们认识我吗？”
男人扯起一边嘴角，淡淡地笑着，“我叫赤那，之前带你来的人叫半弥。这里是月氏，现在是天蚀二年。”
“天蚀二年？”果然和之前的女人说的一样。
“你以前说过，现在是公元前纪年。”
那么说，我穿越到了千多年之前了？
“你还记得这里的地形位置吗？”
“有森林……和两个城镇。”
赤那吧茶几上的杯子翻转，放在一旁。“我们现在身处的城市是月氏的旧都，我们现在所处的区域叫暗街。这里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流亡的难民也在此聚集，暗街可以说是旧城的毒瘤。居民不算太多，大部分的人都已经搬到新城了。新城的名字叫蓝氏。那里蛮不错的。”
“看他说话时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究竟……能相信他说的话吗……”
“你们为什么要帮我？”
“什么？”赤那微微扯起嘴角，看不出是不是嘲笑我刚才问的问题。
“是我令你成为重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