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硬币的两面（1 / 1）
我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带着这一身的邋遢从偌大的校园飞奔而过，耳边只愿意听到呼呼作响的风声，而不愿意听到身后陈梓都的叫喊。现在在你面前的我，该会有多丑。
就在一个转角的地方，我猝不及防地被追上来的陈梓都拉住了手臂，使得我这一切的无地自容就这样暴露在了他的眼光之下，我死死地低着头不让他看到我的脸，可他依旧固执地抓着我似乎是想让我镇静下来，但是陈梓都就恰恰是让我如此慌乱的理由。所以我几乎是用上了全部的力气，或者说全部的自尊一把推开了他，陈梓都也只是往后踉跄了一两步。可就是这小小的退步却让他和忽然之间冲出的一辆单车撞到了一起，而望着他跌坐在地上吃痛的表情，我的眼泪水更加的无力控制了。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都觉得自己嗫喏的声音已经完全听不出原本了，只想着快点离开这里。身后依旧是他焦急的声音，但我已经没有回头看他的勇气了。
不知不觉就发现自己来到了闹鬼的老校区，虽然是大白天，可一个人也没有，我就沿着几个月前和陈梓都找黄羚时一起走过的小径，步伐也就缓缓地慢了下来。等我走到那栋老旧的图书馆门前，我想到了那时陈梓都突突的心跳声，和那一句句：我错了，我错了。
“我错了。”
我也不停地重复着这句话，接着便沿着图书馆楼梯边的墙根缓缓地滑下，无力地跪坐在了地上。眼睛很痛似乎也很肿，又想起方才陈梓都难受的表情，眼泪水合着挫败感一起奔涌而出。“我不出去害人就好了，我一个人呆在这里就好了，都会好起来的，都会好起来的......”而这如蚊子哼哼一般的低吟，却立马被陈梓都的叫喊声盖住了。
“喂！王颀安！你在不在？”一听到他的声音我立马往角落里挪了挪，生怕被找到。楼梯边的扶手就像一个天然的屏障，一头是我，一头是他。
“穿了裙子还跑那么快！我都还没见你穿过裙子呢，好像也不是很难看啊，所以你至少要让我看清楚了再跑啊！你到底在哪里？！”听到这个我哭得更加凶了，死命地用双手捂住了嘴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只感觉到我一直在颤抖，继而又传来他疲惫的喘息声，和跌坐在地上的低呼声。仅仅是一墙之隔，也让我稍稍舒服了一点，至少，你看不到这么难看的我。
“你到哪里了？我现在在老校区这边，对，就是你当时找到黄羚的那个图书馆那里。你先过来吧，我追她的时候摔了一跤，没什么大碍但是走路有点不方便。你沿途过来的时候也注意下有没有看到她啊，恩。”陈梓都的这通电话让我的心里五味杂陈。
虽然此刻我的状况很不正常，但是联系事物的能力也并未完全退化。
当下只觉得这些信息量对于目前并不十分清醒的我可能稍许偏大，但那时找黄羚的情景我还记得一清二楚，黑暗中小径边的草丛里站起的身影，当我站在路灯下背后那似是来自未知的灼灼目光，复而又想起假期里凉亭中的叶筱绿腿上那不协调的疤痕。顿时脑袋疼的厉害，自卑感、挫败感、愧疚感像是找准了时机一同涌上，对我不分青红皂白的拳脚相加。
奔跑的脚步声停滞于我身后的墙边，也是一阵异常疲惫的喘息。
“怎么样？你有没有问黄羚她们？”陈梓都几乎是不给他喘息的机会。
“本来准备打电话和黄羚说一起帮忙找她的，但是实在是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情，怕弄得太多人知道了，把事情弄大就不好了，就只说是找她有事看黄羚知不知道她在哪里。黄羚只说好像看到她大清早就起来折腾，接着就离开寝室，也没再回来过。”
“她跑得那么急，手机、包什么的都在社里，怎么样都联系不上。我其实也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看到她和小巩撞到一起弄花了衣服我就跑下台来看她，可她看我的表情就像见鬼一样。一开始只以为是难得打扮得漂亮一回，弄花了衣服闹情绪，想追上去哄哄她就好了，没想到等我拉住她的时候我只发现她一直不肯抬头，身子抖得特别的厉害，像是病重的人一样。叶子啊，你说她不会有什么事吧，我现在心里怪难受的，是不是我又做错什么了？”
“难受，你那时候不拉住她了吗怎么还是让她跑了？”
“我......唉，我当时八成短路了吧，确实是我的错，就在我面前还没拉住她，弄得现在也不知道她一个人在哪里受委屈。”
“看你这样还是先去医务室吧。”接着就是扶陈梓都起身的声音，可立马就又听得叶筱绿略带慌张的语调说道：“等会儿，你这哪里是跑步摔跤，明明就是金属划伤。都弄成这样了还撑着一路找到这里来了，你这样伤口会加重的。不管怎么样我先去找她，你不用担心，我一定会努力找的。你手机估计打那么多电话也快没电了吧，等会儿我和董烜打电话叫他把你扛到医务室再要他想办法弄你回寝室。你好好休息，到我出马了。”
“你小子给我好好仔细地找啊，我虽然没追上，但大概就在这一块离不了多远的。还有啊，和繁夏他们说一声别担心我们，就说我们找到她了。没什么大事，大家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别一门心思等着看人家闹笑话。”
“谨遵陈社长懿旨。”
“懿旨你个头啊，哥又不是太后。你路上也小心啊，上回你受伤的事情，我其实心里一直就很过意不去，特别是你还要我瞒着她，我...”
“你是我大哥，我乐意。”
听到叶筱绿急急远去的步伐，心头一阵发凉。其实我多想从这堵墙后站起来，走到陈梓都面前告诉他我没有受委屈，一点委屈都没有受的，倒是你陈梓都被撞成小半个残废，弱不禁风的。可我真的不能，我该如何开口解释这一切，我该怎么和他说我那些可怜的自尊心，和我少年时代的无奈往事。而在他向我表露心迹之后，我却在他最需要我的时候，拒人千里，更不说这期间大家所发生的种种。所以到现在这个时间点，我难道还能如此淡定坦然地和他说：你好像对我而言，不一样了。
我靠着墙根闭上了眼睛，听着墙后陈梓都均匀的呼吸声。渐渐地我的意识也开始涣散起来，是哭得太多了么，还是心里累了？就在我几乎要睡着的时候，似乎听到了一句渺远的轻叹“傻姑娘，穿裙子挺好看的，站在角落里干嘛。”
真的好看吗？我站在角落里又怎么会被你看到，看来只是个白日梦罢了。
等到挺晚的时候，一阵凉风吹醒了我。摸了摸额头，还好没有生病的迹象，我慢慢撑着地板站了起来，舒展了身子。一个人默默地沿着来时的路走回去，好在夜色做了我的掩护，没让路人们看出我有多么的奇怪。
行尸走肉可能夸张了点，但用来形容目前的我也算是八九不离十了。我漫无目的的在斑驳的路灯下缓步前进，睡了一觉人清醒多了，首先想到的是该怎么和陈梓都解释，怎么和叶筱绿解释，说不定还要想怎么和黄羚解释。好吧，这么一想头又开始痛起来了。
就在我驻足不前，大力地揉着太阳穴的时候，耳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这种人间蒸发的感觉好不好？”
“呵，我是落魄仙女你不知道么，偶尔也是要修行打坐人间蒸发一下什么的。”叶筱绿今天都还没见过我的，我从现在起表现得正常的话，应该就没事了吧。
“不对，我应该问，在闹鬼的地方睡得是不是更加香？”如此昏暗的人行道上，我完全看不清叶筱绿的表情，也分不出到底只是戏谑玩笑，还是不屑讽刺。
“你一直就知道我在那里？”
“陈梓都一直背靠着那块墙确实是看不到，但我一站到那边就看到了你露出的鞋尖。”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恶？其实我也这么觉得。”
“我其实只是想告诉你，你可以对我有所保留，但我能帮到你的我一定会尽力，希望你也能相信我。”他说完便走到了明亮的地方，让我得以看清他的面庞，只见他的眼神中也充盈着让人心安不已的力量。
“我......我确实需要帮助。”可我完全不知道从何说起。
“你现在愿不愿意回寝室？我其实之前一直就在那个图书馆的另一头守着，知道你安全了也就没和黄羚说今天发生的事情，所以到底和不和她说你自己决定。不过陈梓都一直就在不停的问我找到你没有，我要是说找到了估计他立马就跑来找你了。可我看之前那个情况，也许你并不想见他，我不会问为什么，但我觉得你应该要和他说清楚，至少要让他放心。”
“这个我知道，给我一点时间好吗。你现在先和他说我回寝室了，我需要好好休息，先别打扰我睡大觉。我自己会找时间和他说清楚的。”至于黄羚那边能瞒多久就瞒多久，总觉得在她面前我还是喜欢保持自己那个汉子似的坚强范儿，崩溃这种事情要是我自己都不能避免，怎么能告诉她要变坚强？
“明白，你自己考虑清楚就好。我会告知他你没事了，那你现在是准备怎么办？要我送你回寝室么？”
我低头看了看我这一身衣服，染缸似的凄凉无比，而我自己不仅灰头土脸，身上还都是脏兮兮的印子，这样回去可不会被楼道里各学院各专业的八卦女们当新闻么，我一想到这般轮回一样的类似情节，不禁打了个寒战。
“这一身不怎么舒服吧，要不先找个地方换下这些，你有没有认识的女生方便帮忙的？”我想到了林妤涵，可这一身衣服哪怕是转送给我了也实在是过意不去；社长大人八成出去找工作了，就算在估计也听说了今天发生的事情，我可不想被审问。其他的人，我又实在是拉不下这个面子求着帮忙。我只能无奈地看着叶筱绿，不晓得该说些什么。
“要是你不介意，我去宾馆那边开个房间，然后把钥匙给你，你自己进去房间整理，等你都弄好了，再下来找我，我送你回寝室。路上我会注意的，不会引起误会。”
我点了点头，似乎就这个办法好一些。“多亏有你。”
“我只是做我乐意的事情。”
我披着叶筱绿的衬衣在宾馆外的角落里等他买衣服回来。路上人来人往，几个熟悉的身影从前方经过时，我便下意识地低着头往角落里躲了躲，虽然我现在的样子应该还是没几个人认得出，但以防万一是必须的。毕竟我再怎么思想开明，也扛不住众人八卦我是开房党。
远远地看着只穿件背心的叶筱绿拿着个袋子朝我这边走来，他也比较注意路上的情况，看到熟人也尽量避开。想来历来很注意衣着得体的叶筱绿，为了我穿着背心在路上走，又想到先前的那些事情，觉得欠他的似乎挺多的。
“我也不知道你的尺码，大概问了问老板，应该不会太不合身，估计你饿了里面还买了点吃的。这是钥匙，你快上去吧。虽然我和黄羚说了你和我有事在一起，会晚点回去，但是太晚了还是不怎么方便的。我就在下面等你，不用担心。”
我默默地接过钥匙，冲他点了点头，实在是不知道怎么说是比较恰当的了，只希望将来有机会也能为他做些什么。接着我转身走进了宾馆，头低的特别厉害，老鼠过街一般左蹿右蹿总算是找到了房间。我脱下了折腾得完全不成样的裙子，还是轻轻地把它叠好放在了一旁，我还是想好好留着这条裙子，就当是作为胡炜奕忠实漫粉的举动吧。
等我收拾完毕，发现房间里并没有吹风机，本想拿毛巾多擦擦至少不要让它显得太湿漉漉，可是考虑到时间又只好无奈地离开了房间。虽然本人姿色自认确是平平，但网上不都说湿发未干的少女最是诱惑么......好吧，我是老娘，少女之名还是不敢当。
等我低头灰溜溜地从宾馆出来，就看到了远处的叶筱绿。他虽然站得远，确是一处一出宾馆就可以看到的地方，灯光并不亮，但仍是清晰可辨。我心里感慨于这一晚上叶筱绿的帮助，和他似有七窍的慧心，如此的考虑周到。我在心里又默念了一次：谢谢你，叶筱绿。
穿过大半个学校，终于到我的宿舍区了。看到前面那幢熟悉的宿舍楼，心里面疲惫的感觉也越发强烈：今天好累，真的该休息了。
“你快回去吧，别让室友们太担心。好在这天气头发比较容易干，你现在回去的话，她们应该起不了多大的疑心。实在是觉得不方便，你可以先去其他人的寝室假装借吹风机，完全弄干了再回去应该也来得及的。”估计是留心我回来的一路上一直在捣腾头发，他也注意到了这个情况。
“恩，这个方法确实挺好。还是叶公子机灵，民女感激不尽。”说完还小小地欠了下身子。有叶筱绿在，我的情绪确实好了太多。
道别完之后，我就转身往寝室那边走，回头看发现叶筱绿还是站在原地，但他也只是冲我招招手示意我别管他快回去就是。看到这个，转回过脸就不自觉地微微笑了一下。可我大概走了一会儿，就看到前方黑暗处出现了一个人影，哪怕是背着光我也能清晰的知道这身姿的主人。我立马僵住，可能又是露出了他自己的那个描述：看到我的表情就像见鬼一样。
我不确定身后的叶筱绿是不是已经返回了，可我还是求助一般的回头望了望先前他所在的方位，只有孤单的路灯，没有叶筱绿。
“看都不看我一下么？”他同样疲惫的声音传来。而我居然真的就保持着这么一个拧巴的回头的姿势，听着他一瘸一拐的行至我面前的脚步声，内心又波澜大起。
“我......我今天，我今天大姨妈了。”我转过了头，头放得低低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他腿上裹着的绷带上，心里那潜伏的负罪感又开始蠢蠢欲动。
“哦，没其他事情就行。看来叶公子把你照顾得很好，那我就放心了。”说完传来了他手机震动的声音，陈梓都拿出来盯着屏幕，似乎在犹豫着要不要接这一通电话。
“你接吧，我反正马上就回寝室了。”我说完这句话就低着头从他身边绕了过去，小跑进了单元隔间，躲在黑暗里看着他在路灯下的身影。
“居然都没有问他的伤势，王颀安你要不要这么没用。”我暗自骂了自己一句。“我错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只见他保持先前那个看屏幕的姿势半天都没有动，接着无力地垂下手，就像是感觉整个人都抽掉了气力一样，猝不及防地就跌坐到了地上，独自捂着伤口处，埋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我看到这一幕，心里特别的堵，只想走到他身边拉住他问他伤得怎么样。过了好一会，等我终于鼓起勇气打算走过去时，他又来了一通电话。
“章阿姨真不好意思，今天晚上实在是对不住。不用不用，我已经在外面自己吃过了，嗯，晚上吃得还满意吧？那可不，我打这儿吃了这么几年，就那家店的最舒服。您看，我这不本来打算明天和繁夏一起陪您逛逛商业街那边的，可社里的事情实在是太多，走不开身。那当然，我可是堂堂一社之长，繁夏她管的事情绝对没有我多，就你们母女两人增进感情也挺不错啊。诶，好的好的，和繁夏说一声我没事儿，开始那个电话我没听到让她别担心我。恩，我明白，章阿姨再见。”语气是那么的随意轻松，就像是原来我一直熟悉的那个陈梓都，圆滑又夹点不正经的那个他。
陈梓都、李繁夏、章阿姨，这个阵势是见家长吗？那时候不是说珍惜的人是我么？果然是时不待我？原来我是奥利维亚，李繁夏才是维奥拉，我是罗莎琳，李繁夏才是朱丽叶。
等我拖着沉重的步伐返回寝室的时候，室友们都睡下了，只剩黄羚伏在小桌上拨弄自己的手机。一听到开门的声音她立马拉着我走到了走廊上，神色怪异的问道：“老实交代，和叶筱绿都去哪里厮混了？还有啊，陈梓都先前打电话给我，说你的包忘在戏剧社了，你睡下了不方便就麻烦我下去拿。可是你没在寝室睡觉啊，你和叶筱绿在一起啊！我和他说了这个情况之后，他好一会没说话，多奇怪啊，我还以为他会和我一起八卦你和叶筱绿什么的。”
“陈梓都他什么时候给你打电话的？”
“挺早的时候吧，我刚准备去食堂的时候接的电话。”
那么，陈梓都你是从那个时候就守在寝室楼下么？你，到底有没有吃晚饭？
“哦，这样啊。可能他是找叶筱绿有事，谁知道他们两个好基友有什么□□。还有啊，没事别乱八我和叶筱绿，我们那是根正苗红的革命友谊。”说完推着她往寝室里去。“黄大小姐不知道睡太晚皮肤差么，这么晚了不用等我回来的。”
“我哪有等你回来这么贤良淑德，只是好奇心膨胀而已。结果半句八卦都没套到。”
“好啦好啦，不说这些了，大家都去睡觉睡觉。”
大概收拾了一下我也终于得以上床休息，白天的种种也开始在我脑海中来回播放。
这注定是一个失眠的夜晚。
第二天我打开手机来，看到数不清的未接来电和短信，手足无措。唯一想到的办法就是全部删掉。闭着眼睛全部删掉之后，忽然觉得自己这样又太不负责任。硬着头皮和道具那边的学妹小巩打了电话道歉，毕竟是我让道具那边的劳动成果泡汤了，实在是过意不去。
小巩电话里倒是丝毫没有着急布景板的事情，只是不住的问我情况是否还好。我心里挺对不住的，不管怎么样自己都还是想补救一下。几番言语上的来回，小巩坳不过我，也就只好答应我让我过来帮忙重新做布景板。顿时心里就舒服了很多，好像这样就能把对陈梓都的愧疚感也冲淡一般，固然我知道，这只是我的一厢情愿而已。
而重新走到戏剧社的门口，我花了好久的时间才踏起脚步走进去。今天我戴了一顶帽子，帽檐压得很低，只希望昨天发生的一切的一切，大家都能以集体失忆处理。好在每个人似乎都很忙，也没有谁注意到我。我悄悄地晃到了道具那边，小巩一看到我就拉住我左瞧右瞧，生怕我电话里只是骗她好让她安心，确定我真的没事了她才松了一口气。
“安姐，你昨天还真的是把我们都吓到了。我当时觉得你为了保护我把自己摔伤了，看你都哭出来了，那该有多疼，所以我心里特难受，你真没事了对吧？”
“真的没事，不过确实好疼，哪怕不推开你也好疼。不然我一正常人哭什么哭啊，又不是神经病对不对。”终于找到个台阶下来了，天助我也。
“就是啊，而且繁夏后来和大家说，安姐你是为了帮我才弄成那样的，社长已经送你去医务室了，还说已经没有大碍，要我们专心工作就好。所以现在社里面的人都说安姐你是大好人呢。不过就是，一个比较好面子的好人。”说完眼里还夹带了一丝促狭，估计指的是一看到陈梓都从舞台上赶过来，我就夺路而逃这件事情。
听到这个我只好冲她笑了笑，又转过头看画板的情况。
这算是完全扭转了这件事情么？
指点了一会儿布景板的事情，我的心思就开始飘到陈梓都那里，不管怎么样我都欠他一个谢谢，哪怕我觉得我给他添的乱够多了。
环视会场，不见他的踪影，估计他应该在化妆间。
那就还是勇敢地去吧，去见他。
去那个有好多回忆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