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三章 闯深闺(1 / 1)
二三章闯深闺
待入得城后,九哥和文博兄弟都忙碌起来,如今李氏父子愤愤不平,宗室之人各怀心思,能一心一意辅佐他的也只有这兄弟两个。
我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只觉得似大病一场般浑身脱力,实在支撑不住,早早就睡了。
朦胧中似听得外间有响动,我喊了一声“尚卿”,却是无人应答。尚卿就睡在外间,她向来是警醒的,如今一声不吱,太反常了些。
我坐起身来,赤着脚下了床,看看窗前,并无人影,再向外间张了张,尚青躺在临窗的炕上似睡得正香。
我哑然失笑,连日车马又时刻抵防着,莫说是女子,便是个铁打的汉子怕也是熬不住的,如今大事已定,她亦是同我一样没有顾虑才睡得这样安然。
想到此,我转身回了内室,刚到床边却突然凭空伸出来一只手捂住了我的嘴,另一只便箍住了腰。来不及惊呼,我的后背已然贴在了一个人的胸膛之上。
我是真的吓坏了,三魂七魄飞了大半,身子不由得瘫软下来。
那人感觉到我的害怕,似是十分得意,他嘿嘿笑了两声,反剪了我的双手,将我按在床上。
这个姿势,还真不是一般的屈辱。
待我回过神来,刚响喊叫,那人的一只手便又腾了出来,捂住我的嘴。
透过窗外的月色,我看清了眼前的这只手,宽厚、粗大,掌心有厚厚的糨子,手背上有一排细密的牙印!
这是我当日留在李谦父手上的牙印!
知道是他,我心中稍安,也不再反抗。
那李谦父低了头在我耳边道:“还以为你浑身是胆呢,却原来也是个胆小的。你若不喊叫,我便让你说话。”
我费力的向身后看了一眼,点点头。
他果然将捂着我的手移开了,只是另一只手又用了些力道。
我“哎哟”一声,疼得流出泪来,我啜啜道:“将军,你弄疼本宫了。”
谦父冷笑两声:“疼,你也知晓疼。你这个没良心的女人。这一个多月我是怎样对你的,枉费我在你身上花了那么多的心思。怕别人看出来你来,派了心腹小校侍奉,怕金人夺了你去,勉强和那孟文博联手。
怕路上顾及不到,送你金错刀。你到好,先是说什么十四郎,又说什么孟婉娘,直到今日,才知晓原来你竟是十四公主。”
我低声抽泣着:“将军,手松些。本宫实在受不住了。将军心里不平也是常情,且放了本宫,容本宫解释。”
“你个白眼儿狼,放了你,放了你你是要咬人的。”话虽这样说,他的手到底松了松。
我稍舒服了些,泣道:“将军,不是本宫有意欺瞒,只是各为其主,情非得矣罢。将军大智之人,若不小心些,怕是有负太后重托的。”
“好个有负重托,我且问你,你不顾性命和孟二郎闯出城来,所为何事?莫要再拿什么逃婚的理由来唬弄于我。”
事到此时,怕是再瞒也瞒不过去了。我低声道:“太后得了父皇的圣旨、玉玺,几经辗转交到我手。只因事态紧急,将军当时又将京城围得铁桶般,不得矣才出此下策。
后遇将军追兵,我便将那圣旨、玉玺给了文诚。这便是以往的经过。余下之事,将军自是知晓的。”
“你既已将东西交付出去,为何还不肯与我实言相告?”
“……”
“讲。”
“将军轻些。将军智谋过人,若是将军知我身份,怕是要思及其它,我只怕文诚不能及时到得相州,怎敢与将军实言相告?将军,此事只因国事,并非私人恩怨。将军收留玉虎之恩,玉虎自是铭记肺腑的,将军……”
也不知是我哭哭啼啼的样儿让谦父看得不耐烦,还是我软言细语的马屁拍得他舒服了些,他终是松开了我的两条胳膊。
我刚挣扎着坐了起来,却不料他竟两手按床,圈住我的身子。我心中大窘,忙道:“将军,夜深了,如此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总是不好。为着将军名声着想,将军有话明日再说吧。”
谦父看着我奸笑了两声:“你这个女人,想得都是些什么?我前脚刚踏进你的院门,你九哥的耳目怕是早就报了上去。我如今这名声,还怕什么清白不清白?
今日你当着众人的面耍得好是威风,什么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我竟不知传闻中木讷、呆笨的十四公主竟有这样的口舌。你说,今日你如此诋毁我,如今该如何安抚于我呢?”
如何安抚?鬼才知道如何安抚。我心里骂着,脸上却不敢不笑,我道:“将军,十四一介女流,又如何安抚将军?何况皇上知晓将军所做所为只是一心为国的,自然会委将军以重任。将军……”
话未说完,谦父竟用两指捏了我的下巴,将我的脸抬将起来!
真真是士可杀不可辱!
想我堂堂一国公主,当今万岁亲封的定国长公主,竟被这厮夜闯闺房。夜闯了还不算,还捂我箍我拧我圈我,如今还调戏于我!
可恨我适才竟还当着他的面哭哭啼啼温言细语,妄求他一时心软,给了我自在!
此时我已是气极,瞪着他冷笑道:“将军这是何意?是不知男女授受不亲,还是有意坏我名节?”
“不知又怎样,有意又如何?”
“若是不知,本宫自当念你李氏一门为国尽忠劳苦功高,将军自去,今日之事从此再不相提。若是有意,本宫虽是也读了圣贤书的,对那些个‘饿死事小,失节是大’的狗屁说教却也不屑,你若在本宫身上想主意,那也是算打了算盘。”
谦父定定地看着我:“这双眼睛,又长又媚,看似平淡无奇,实则波光潋滟。不管你是十四郎、是孟婉娘还是如今的定国长公主,你既然招惹与我,那我少不得要与你纠缠到底的。
怕是到明天,整个密州城都知晓你我二人朝夕相处日久生情,至于夜入深闺半晌*,哼哼,便是你再清白,怕也是难以分辩了。
你莫瞪我,我且告诉你,轻易别瞪人,男人见了你这双眼睛,难有能挪动脚步的。你若是再瞪我,我便就地将你办了……”
我闭上眼睛,泪又一次流了下来。
我是知晓的,自己嘴上说得硬,说什么不在乎那些狗屁说教,可文博是读书人,他定是在意的,如今李谦父在我房里待了这么许久,也许是今夜,最迟明日他便会得了消息。到时他又如何看我,我又如何解释?
我与玉瑶,本就是天壤之别,我若是落得个这样的名声,又如何与文博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