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回 捉逃妾(1 / 1)
十七回捉逃妾
李二见我披头散发的情形,只做没见,问我:“公子,可是有事?”
我与他边跑边道:“是金人,金人来探大营了。”
李二知晓事态紧急,也不多话,带着我一路飞奔,下了山,回了自已营帐。
等李二回来时,我问他:“将军怎么说?”
李二并不看我,低了头敛了目,恭身答道:“将军已派了人去劫杀。将军说竟未料到金人如此胆大,如今他们援兵未致却敢来此地察看。还说若不是公子,李家大营被人瞧了去还只做不知呢。要给公子记上一功。”
我冷哼一声:“功倒免了,只是早晚放我回去才是正经。”
话虽如此,可当我看到晚上的饭食有一道兔肉时,心中还是很欢喜的。
因此第二日当李谦父阴阴地问我“兔肉好吃吗”的时候,我也没给他甩脸子,只淡淡地道了一句:“若是不在此处,便是砒霜,也是甘之如饴的。”
不想这句话倒惹恼了他,他怒道:“你便真的不愿在此处待吗?好,好得很,适才本将还不知该如何与你言讲,到如今本将也不用替你担待了。你且看看吧。”说罢将一只皮筒扔了过来。
我用手接住了,打开一看,却是一封信,确切的说是金人写来的战书。信的内容半文半白,意思是昨日金主完颜纳坦的一名待妾逃到了楚军营地,他们希望李将军能将那逃妾归还,否则便要兵戎相见。
看罢了信,我只觉血往上涌,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过了片刻这才道:“原以为金人只是狡诈,却不想还是无耻的小人。想这偌大的兵营之中,所谓女子,不就只有我一人吗?不想他们竟以此为由,真真可恼。”
我看谦父面色阴晴不定,又道:“将军,妾是养在深闺的女子,从未离开过京城半步的,更是从未见过金人到底是几条腿。如今金人追要逃妾是假,试探将军是真。将军莫要被他们言辞迷惑了才好。”
“养在深闺。谁家大家闺秀如你这般,不柔顺贞静倒也罢了,却天生是个惹是生非的。我如此待你,你也不曾与我说得半句实话。还是最后露出马脚来才不得不说了。我且问你,昨日只片刻工夫,怎么就让那金人瞧了去?”
怎么说让金人瞧了去,我哪里知晓他们是怎么瞧出来我是女子的?
见谦父脸上气色不善,我心中到底有愧,啜啜道:“昨日金人射了我一箭,将发髻射散了,妾仓皇间回头一顾,怕是露了底细。
将军,妾昨日心中烦闷才去得山上,原也只想散散心的,谁知遇到了金人。将军昨日不还道妾是有功的吗?怎么今日金人一封信便发如此大的火?
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将军久战沙场,自然知晓这只是个借口。妾身知错了,便是以后馋死了,也再不敢私自出去了。”
这一番话说得我浑身发冷,暗道:梁玉虎啊梁玉虎,宫中十几年可真不是白住的,那些贵人们的手段你不是从来都不屑的吗,怎么未用到正处,到是在这奸人身上试了一回,真真可怜。
那李谦父听得这话,竟像不认得我一般,又端详了半晌,这才道:“娘子出自大家,怎么没有一点闺秀的作派?便是半月不吃肉,便能馋死人吗?李二说你昨日一气用得十五块,怎么不将你撑死,到时也好向金人交待。”
话虽难听,语气却缓和了许多。
我添着脸陪着笑:“将军这是玩笑罢。想那金人狼般的心性,将军又怎能将我交与他们。若是那样,妾怕是真要一头碰死在将军面前了。”
“这么说,那日你与本将帐中寻死觅活的,是做戏了。”
“……”
“不成想,你年纪不大,还有这个本事。”
“将军差了,当时事关孟氏声誉,哪里来得半点虚假?今日之事,事关妾的清白,妾也是不敢惜命的。”
“如果也算得一说。只是若不将你送与金人,到时金人必以此为借口,来攻我大营。想我李谦父又怎能为了一个女子,置众兵士的性命于不顾?便是本将愿意如此,若让众将知晓,怕也是不服的。”
我听得此言,心中急切,忙道:“将军,难不成没有妾,金人还想不出别的由头来吗?想当初,两国未交战时,金人的要求,咱们哪样没应承?又如何,不还是欲壑难填。再者,妾只是一小小女子,战场上的事情动辄便是千人万人的性命,若说一场争战只因妾的去留引起,妾自问没有那样的本事,也不敢承担这样的名声。”
“你这番话说与明理的人听,倒也说得。只是若说与那不明是非的人,也是枉然。便是如今本将这样回了金人,说营中并无金主的逃妾,可接下来又该如何?”
如何?我哪里知晓如何?
我冷笑道:“将军是大军的统帅,满营兵士的性命都在将军手上,将军自然是不会为一个不相干的女子承担什么。可将军莫忘了,不是我要在将军营中的,我要去相州找兄长将军不肯,也不是我要如此的,金人探营,本就不怀好意,如今见了我不过信手拈来的一个借口。
将军也不用在这里弯弯绕绕消遣本姑娘。不妨实话与将军说了,九皇子登基指日可待,你若对本姑娘礼遇些,将来兄长念及你的好处,彼此相见还有些情面。不然,就凭你临阵退缩逼死他亲妹,这一条,我兄长也不会放过你。”
谦父笑道:“却不知孟文博的妹子倒是个有勇有谋的。先是以言语婉转试我,见不为所动,便又将些利害来迫我。你这个小女子,你家将军难道是被吓大的吗?想我李家,世代为朝廷领兵,莫说是你兄长,便是那九皇子,也要与我有三分情面,你说他是否会因你和我翻脸?”说罢竟是哈哈大笑。
我已气极,连声道:“好,最好。那就请将军将我用车装了,送到金人营中。婉娘不才,却也敢将这腔子热血溅到金人的脸上,我还要告诉将军一个巧宗,也不用这许多的兵士,也不用这许多的刀枪,只要将你的家眷、姐妹们洗剥干净了用盘盛了供到你家金人外公面前,他们定是欢喜非常,到时不费一兵一卒,说不定还能如张士昌那样捞得个皇位坐坐,那该如何得意,啊?”